短短时间内,容阳城内便是一片菊花盛放的荣景,令城内全部的百姓们见了都不住啧啧称奇。“白靖,城里的菊花是不是开得很美、很繁茂?”陆清宇问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白霜染柳眉一挑回话道。
“菊香摇曳,沁人心脾,容阳一到秋节起,日日都有各式品种的菊花按时绽放,但再怎么开,花香也不曾像今日如此浓郁过,所以我猜应该是很多菊种都在同一时间开花所致。”
“看不出来你对菊花还有那么点了解喔!”白霜染有些挖苦道,陆清宇这笨牛不是只爱“桃花”的吗?
“哈哈哈,难怪你会这么问,我这人看起来一副粗鲁汉的模样,好像天生就跟花草风雅之类东西都沾不上边。”提起菊花,让陆清宇心情大好。
“嗯,有自知之明,那你这头笨牛还算有救。”
“咳、咳,给你几分颜色,你就想开起染坊啦?我虽然是个武夫,可也有细腻的一面,我的才华洋溢,你不知道的地方还多着呢!”
“是吗?有真本事就拿来出来瞧瞧啊!”白霜染回话,唇边的笑意加深。
两人之间已经许久不曾这番轻松抬杠的气氛,令白霜染惊喜不已,两人心有灵犀似地接续话题,不想破坏这愉快的氛围。
“好,一会儿回到我的家,我带你上后花园去看看我的真本事去。”陆清宇信心满满。
“好好,那咱们赶紧‘走着瞧’吧!”
陆宅
车驾方停妥,白霜染轻快跳下车,正欲接陆清宇下车时,陆宅大门已开,从内步出一名年约莫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
白霜染见中年男子步出,暂时停下手边的动作,微笑点头打个招呼。
“清宇,你回来了,不知这位姑娘是……”中年男子欣喜唤道,白霜染出色的容貌和甜暖的笑容,初见就给了男子绝佳的第一印象。
“是啊!周叔,我回来了。白靖,前面那位是我惟一的亲人周叔,他是我双亲的结义兄弟,我父母很早就过世,是周叔仁心,一手扶养我长大。没有周叔,就没有今天的我。”陆清宇对白霜染介绍道。“周叔好,我是白靖,陆清宇的朋友。”白霜染出声,再次打招呼。
“好、好!”周叔眉眼含笑,亲切的态度表达对白霜染最诚挚的欢迎,这可是陆清宇头一次带姑娘回来。
三人在门口寒暄闲聊许久,气氛热络,陆清宇一直坐在车上,周叔并未发现他的眼睛有异样。
“对了,周叔,我不在这段日子,‘霜华’好吗?”闲谈间聊到菊花,陆清宇突然想起,遂开口问道。“霜华”,听来好像是女子的名字,看陆清宇对那个霜华一副在意得紧的模样,白霜染脸上的笑容便不自觉隐了去,美眸流转,她倒要听听这个叫霜华的是何方神圣?
“霜华很好,你对它这么用心,它怎会不好呢?不过,前些日子有天晚上又有宵小模黑入府,想来偷霜华,幸好发现及时,宵小才没得逞。”
“什么,又有贼?周叔,快!带我上后花园去看霜华去。”陆清宇一听,紧张得不得了,立即要下车。
看他对那个霜华如此在意,白霜染心下气恼,脚步放意一挪,往旁边一闪,不愿出手相扶,陆清宇不防,一时扑空,人便从车上跌了下来。
这一摔,周叔才发现陆清宇的异样。
“清宇,你的眼睛怎么了?”周叔赶忙扶他起身,焦急询问着。
“日前遇到意外,中毒瞎了,往后一辈子就是这么个样了。”
“清宇,怎么会这样?走,先别管霜华,咱们出府,周叔陪你找名医去。”
“周叔,别忙了,早上我才刚离开朱河镇回来。”陆清宇阻止道。
“朱河镇?你……你给方大夫看过了?”
“嗯,周叔,你别担心,有白靖跟你陪我、照顾我,我会尽快让自己适应的。”陆清宇拍拍握住在他手上的大掌,故作无事人般安慰周叔。
“清宇……”看着从小照顾长大,视若亲生子的陆清宇遭此横祸,周叔整个心都揪在一起,十分不舍。
“对啦,这回来的路上,陆清宇调适得很好。周叔,你别难过,你要相信陆清宇啊!”看见两人关怀的互动,让白霜染心头一阵感动,想及她方才小心眼的表现,真是要不得,为了“弥补”,她也跟着站在陆清宇这边赞声道。
“这样啊!那……好吧!走,前头有门槛,小心点啊!”周叔叮咛道,和白霜染一人一边,搀着陆清手往屋内而去。
陆宅是圣上御赐,占地宽阔,建筑简朴中带有恢弘,给人极为舒适之感。踩进屋内,一路走来,呼息间净是清雅的菊香,陆宅内处处栽有菊花,行至此,白霜染始信陆清宇说其爱菊之言不虚。
穿过回廊与拱门,来到后花园,触目所见是缤纷绽放的清丽菊影,花朵有细小如指头者,亦有硕大如饭碗模样的,仔细一算,菊花品种约莫十来种,而其中之最该是毫立于菊群之中,一盆暖黄色样的菊株。
说来恁是巧,这株暖黄菊花的色泽竟与白霜染原身的颜色相似,令她十分讶异。花朵盛放如茶碗般大小,层层叠叠的花瓣颜色淡雅温暖,犹如晨曦,怪的是见了这株菊花,竟教白霜染起了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我闻到霜华的气息了。”陆清宇伫立在菊群之前,微笑说道。
啊,啥?这株暖黄菊花就是“霜华”?
白霜染一听,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这……这……搞了半天,她居然跟自个成仙前的同类在生闷气,她真是愈修愈回去了。
“这株菊花就是霜华?”白霜染故作不知问道。
“对,它就是霜华,是容阳城内最稀有的名贵菊种,据传霜华已有两千年以上的历史了。”陆清宇笑着说明道。
“两千年?怎么可能?”白霜染咋舌,两千年,那岂不跟她一样大?
见陆清宇同白霜染聊得正兴,周叔面露微笑,悄悄离去。
“这是真的,我没骗你,容阳城内老老少少都知道,关于需华的由来,还有一个古老的传说,是一个很哀伤的故事。”
“有传说?快说给我听听。”白霜染可好奇了。
“好啊!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传说在两千多年以前,霜华本名并不叫作霜华,而是叫作霜染……”陆清宇开始说故事了。
什么?霜染?听见陆清宇所言,白霜染脑门一轰,心头一凛,怎会如此凑巧,这株菊花的原名竟和她相同?
心中疑惑顿起,白霜染暂压下心间的疑问,竖起耳朵,继续听陆清宇讲霜华的传说。
“……两千多年以前,有位叫作柳重阳的书生,他爱菊成痴。有一年外出访友时,在山中无意间发现了一株罕见的菊花。书生欣喜若狂,如获至宝,当下披星戴月,不分日夜赶回他的故乡,在他的屋外亲手栽下这株菊花。
书生回来之时已入秋,正是菊属的季节。
秋夜露寒,水气凝成露露。夜里,书生担忧菊花受不了寒,奔至屋外查看,却见菊花染霜,迎风秀挺绽放,其丰姿似文人傲骨,又像少女清丽,令人望而爱之,再也不忍移开目光。
菊迎秋霜之姿,书生为此株菊花命名为‘霜染’,此后霜染伴书生,朝朝夕夕不离分。翌年秋日又至,霜染更为盛放美丽,书生大喜,益加用心照料。
那年秋季,容阳城的菊花赏,书生全心呵疼照顾的霜染夺得菊中花魁,声名大噪,霜染顿成容阳城内外备受瞩目的焦点。
霜染名动,引来祸端,乐极生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