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你一个人在这逗留很危险的。”
“是啊!我也该回去了,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陪我打球,使我怒气全消。”
他抿嘴一笑,挥手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去……
夜深了,沈莹盈悄悄地溜进沈霄天的书房。她优秀过人的老哥,竟然没发现她!仍对着公文眉宇深锁、两眼发直……
这怎么可能呢?她走近一看,公文还是反的。他老哥心里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
“老哥——”她在沈霄天耳边大叫。
他吓了一跳,回过神:
“是你?有事吗?”
“老哥,你在想什么?”她好奇心大起。
“没什么。”他淡淡一句话带过。
“难得看见你在发呆,还说没什么!”她铜铃般的双眸,闪着慧黠的笑容。“心烦吗?烦什么?不可能是工作上的事吧!难道是感情方面?”她自言自语、自问自答。
沈霄天微笑道:
“你真是神机妙算,让你猜对了!”
“是谁有这么大的魅力令你魂不守舍、黯然神伤?”她促狭地问。
“谁说我魂不守舍、黯然神伤?别胡言乱语了!”
她猜不透:
“要不然是怎么回事?”
“为一名学生伤脑筋。”
“伤什么脑筋?”
“她可能……爱上我,而我……却拒绝了她。”
她听得莫名其妙……这样的处置并无不妥之处,老哥又有什么好烦恼?除非她老哥口是心非,对他的学生也有意思,才会……嘿!嘿!烦恼啊……
沈霄天又道:
“我拒绝她后,她哭得好伤心、好伤心,却在我面前强颜欢笑。我看得……实在很不忍、很心酸,但是……又不能破坏原则……唉!”
“哥,你想自己有没有一点喜欢她?”她想提醒她老哥。
“我当然喜欢她!她是个鬼灵精,聪明机伶、花样无穷,天天和她玩官兵捉强盗的游戏,实在有趣极了!”
“哥,你这么大了,还和学生玩官兵捉强盗?”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每天守着她、监视她、不准她跷课是我的责任。”
“你的责任?那为什么是你的责任?难道你是训导主任吗?”她口齿伶俐、咄咄逼人地质问。
“因为我是班导,指导班上同学改过迁善是我的职责!”他振振有辞地回答。
“你们班就只有她一个坏学生吗?”
“这……”
“还是她太引人注目,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就算是——她常跷课。”
“这……”他犹豫了。
“她变成好女孩了吗?”
“经过一阵子对她严密监督管理,她确实有相当大的转变。每个老师都惊讶她的改变,时常夸奖她,成绩也突飞猛进,她实在改变了不少。”
“老哥,我想她的改变全都因为你。”
“当然!因为我严格管制她。”他淡然一笑,十分得意自己的成就,竟改变了一个人。
“不!”她摇头道:“一个人想进步成长必定是出自内心,而不是旁人监督管理。依她叛逆的个性,想必开始对你非常反感,甚至想抗拒,是吗?”
他点头。
“后来是什么原因令她不再对你产生抗拒,我不知道;但我想,依她的性格好强又倔强,她对你的拒绝肯定十分伤心!”
他又点头。
“你希望她伤心吗?”
“不希望。”
“你喜欢她吗?你爱她吗?”
“这问题十分的尖锐。”他采取保留的态度。
“如果你不希望她再伤心,试着和她保持距离,甚至离开她的视线,你能做到吗?”
“这……”他迟疑。
“如果做不到,也许……该考虑接受她。”
他的反应激烈直接:
“这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接受她的感情!”
“除非你狠得下心肠,因为,她可能伤痛很长一段时间。哥,面对你内心真正的想法,不要排斥它!
第八章
“宋……闲……云——你怎么又溜到这里了?”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杀风景,一定是她的好朋友兼死党——水粼粼。她如果一天不吼,宋闲云看啊——简直很难!
宋闲云佯装无辜,笑得好甜:
“你看!车天雷杀得这球真漂亮,真是十年如一日,百看不厌!”
“老看别人打球,也不想想看下个礼拜女生组排球就要比赛,成天一副松散的模样。如果打了最后一名,看你脸往哪摆?”
“我这是在观摩球技,从别人比赛中吸取经验嘛!”她仍不改嘻皮笑脸。
“别人都在练习,就只有你顾着玩!”
“队长水粼粼小姐,你别太认真了!我们女生排球队员全是一群老弱残兵,注定排名无望啦!别作无谓挣扎,没用的!”宋闲云老早看破、看开,也因为沈霄天令她产生无力感。
“你还真有志气!”
“我是有自知之明。”
两人一别苗头。水粼粼无奈地摇头,宋闲云也比以往更加闲散。以前排球是她最爱的运动,说什么也会克服困难努力夺取壁军,现在她连球都懒得碰,别人练习她总是找藉口溜走;好不容易逮到她,说什么也要把她带回去。
“你少贫嘴、光说不练!如果我们真打了最后一名,我绝对不放过你!都是你影响了整队的士气,你必须负全部责任!”
“粼粼,你还真凶悍!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明白就好!这一切都是向‘你’看齐的。”
宋闲云摇头微笑道:
“没想到我的影响力有这么大!”
“闲话少说,回去练球吧!”
“不行——我还要为车天雷加油打气呢!”
水粼粼瞄她一眼,瞪着她道:
“为他加油的人多的是,不需要你再凑热闹!走了啦!还看——”
“但是……”宋闲云目不转睛地盯着球场,不舍得离开那龙争虎斗的比赛。
“但是什么?再口罗嗦,罚你一个人练习托球五百下!”水粼粼撂下狠话。
宋闲云笑骂道:
“你还真狠!你到底是女魔头?还是我们的排球队长?”
“再不走就变成一千下喽!”
“真残忍!”
宋闲云心不甘、情不愿地随着她离开。要不是因为两人是死党知己,平常无话不谈,才会卖她面子,否则她哪请得动宋闲云这位大牌!
宋闲云才不怕她小小的恐吓威胁!对她们而言,那只是两人平常有事没事逗逗嘴罢了,当不成真的。谁都知道两人球技不相上下,水粼粼身材高挑、手脚敏捷,杀起球来既狠又准,是队里不可缺少的主将;宋闲云则脑筋好、反应快,时常出奇制胜,专挑对方漏洞,且眼明手快,她是全队重心人物,指挥若定、临危不乱,每个人都听从她的命令。
宋闲云一面走、一面摇头叹气:
“要是双人赛就好了!”
“你别胡说!其他人都练得十分起劲。”水粼粼斥责道。
宋闲云狂妄一笑:
“有什么用?没有运动神经,再怎么练还不是一样!”
水粼粼不可思议地盯着她:
“闲云,你变了!以前你说话大多是开玩笑的语气或嘲讽好玩,但现在却变得尖酸刻薄,得理不饶人哪!”
“是吗?”她淡淡地笑,表情落寞得很。“我失言了。”
“这更不像你了!你从不认错,狡辩到底了。”
宋闲云抿起唇角,露出笑容道:
“你真是观察入微,非常地了解我。”
“什么事情使你变了,变得这般冷漠无情、看淡世事?虽然表面上你仍然有说有笑,但心底却是空虚寂寞。”
宋闲云不自然地笑:
“你说什么?这么深奥的大道理,我听不懂!”
“闲云——”
她掩饰道:
“再不快点回去,你不怕那群人造反呀?”
“闲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