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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鱼爱上水 第22页

作者:水色

好吧,那就别在见面了,永远都别见好了!想到这里,她越发难受。干脆掏出手机,颤着手发信息给徐傲,就说刚刚还款四十九万,余下一万就当继续投资。

然后,她在银行门前的相思树下傻傻站着,不知在等些什么。

身后响起小贩吹着小曲沿街叫买“飞机榄”。那是一种南方的地道小食,把白橄榄腌渍成各种颜色和味道。用格子隔开摆放再置放在单车上,小贩沿街叫买,有客人的时候大声叫唤招揽牛意,没有客人的时候会吹奏《离魂曲》、《分飞燕》或《哭坟》。

大抵渺小如一个为口奔驰沿街走卖的男人也曾遭遇过情伤,否则他为什么不吹奏《月圆曲》、《步步高》和《鱼游春水》?

她突然想哭。从小就懂节俭持家,所以不风情不买弄不造作,又古板又木讷又不可爱。她的不圆滑就像青峰埂下的顽石,在走一段称作“过程”的路,那段路可以很短。可以很长,却只能用一种姿势——步行。

叹一口气,她擦擦眼睛,慢慢朝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里,如常空无一人。母亲不肯搬来,说不舍得离开林家。她与林家任何一个人,包括园子里的狗都相对数年,想要彻底分离,谈何容易?

胡乱吃了点面,洗过澡,她半躺在床上,眼睛瞅着天花板,手上仍然捧着手机。脑子空荡荡的不知在想些什么。渐渐地,她感觉胸口徽微痛着,翻个身子,好像好些了,半晌,疼痛又无声而来——

眨眼间,方姒已经搬离徐家两个多月。从李扬口中,她得知徐傲和周雅虽不至同居生活,却过从甚密,周雅更俨然以徐傲女友自居,料理他日常三餐,诸如此类消息,不知是李扬无心泄露,还是故意声张,反正一双耳朵就足能够隔空知道许多让她郁闷的消息。.

当张朗知道她和徐傲分手后,一整天笑眯眯在她面前逛来走去,不时拿眼睛看过来,一旦触及她的视线又立即调向别处,活活一个暗恋模样。

方姒好笑,却装作不知道。直至小多和雪如到楼下买下午茶,大办公室只剩下他和她。张朗才讪讪坐在她对面的办公桌,嗫嚅问她晚上有没有空,想约她吃饭去。她不发一言,立即笑着点头。

她早就知道张朗有意自己。她对他并无特别感觉,却不抗拒相偕外出。其一是免得早早回家想着徐傲,其二也借此相互了解,毕竟她是一个到了一定年纪,就必以婚姻为目的的女人。

其实张朗不差,外型圆圆胖胖,作风中规中矩,最难得是什么都不过火,不会叫人左右难做人。今生今世,他大抵不会有机会让老婆当有钱太太,却不致让她沦为女佣帮工。他可能会为了老婆多买一对珍珠耳环气闷,却始终会哄回她,继续打起精神和她过平凡和美的小日子。

之后的日子,两人不时外出,虽然小手也未曾拖一个,已被一等八卦同事暗中认定他们是一对。李扬知道后一脸无事,没有像上次一样扯方姒进办公室盘间一翻,似乎已经放弃替徐傲讲好说话,甚至隐含着另一层意思——若她早日嫁给张朗更让他省心。方姒觉察,少不得又暗自郁闷。

第九章

这天,张朗约方姒到旺角吃韩国烧烤。

下班后,两人离开公司,直接走路到附近的“名居”烧烤店。

大概张朗和她一起颇紧张,和她走路时总是或前或后,一旦距离近了,就有点像亦步亦趋的随从,令她略觉不舒服,却有一种奇怪的优越的心理。

这算不算虚荣?

她不知道,却如此清晰记得,往常和徐做在外面逛街,他总喜欢一只手拖着她,另一只手摇来摆去,再不就搂着她的肩头走路。若要拐弯或过马路时从从不先说一声,手臂略一使力,就能领着她走路。那个时候,她从来不用知道将会走向何处,因为徐傲会一直领着她的手。

这种性情,本来就该做个对丈夫傻头傻脑,对腰包精打细算的小女人,可她不知在发什么神经,竟然和他讲尊严讲爱情讲感觉……

想到这里,方姒微叹一口气,张朗发现,连忙凑前来问:“怎么了?肚子饿了?”

“没有——啊,店子到了!”她笑了笑,领头走进外形简朴的烧烤店。张朗快步跟上前。咨客上前招呼,他摆了摆手,“我们订了坐位的,姓张。”

迎客微笑,几步上前带路。

烧烤店格局保守平均,二个中型大厅,数十个厢房。厢房人多热闹,情侣倒是喜欢在大厅对碰。烧烤食物的风格与在济卅岛民俗村的烧烤大同小异,小煤气灶上架一小铁制平底锅,锅的中央稍突起,向两边顺延,这样烤出的油向外流,保证烤出的肉焦黄、鲜女敕和爽口,油而不肥,肥而不腻。

窗台都是些名叫“玉观音”和“素心草”的小小的花草盘栽。厢房门前摆的却不是植物,而是一只只高高的青漆竹节雕饰。竹节的新牙和竹叶雕功精细,令平实的店子立地增添一份古朴高雅的氛围。

方姒顿觉心情好转,微笑观望每处墙角不同形态的竹子摆设。就在她扭头看向二厅南边时,感觉有两束尖利如刃的视线迎面射来。她定眼看去,竟是徐傲!胸口立时“怦怦”急跳。

他的身旁坐着一个穿着淡红衣裙的女子。一头金黄色的粟米卷发,长脸大眼外加性感厚嘴唇。为了突显后者,主子似乎刻意选用一种很新潮的紫红银光口红,一眼看去果然有满脸只剩一张嘴的特别效果。

方姒莫名地心慌,随即别开视线,像落海者寻找救生圈一样寻找张朗。他正和咨客聊着说二号桌改成三号桌,因为可临窗观夜景。

张朗心情很好,一手拖着她到三号桌,“来来,这位子好极了,侍者说迟点来就没有了。坐吧。”

“哦……”

他侧头看她,“咦,脸色这么白,不舒服?”

“没有……”她抿了抿嘴,视线悄悄向旁边一溜,猛然发现徐傲就坐在邻桌,与自己正对面。他正垂着眼帘,慢腾腾地用小钳拨弄炉里的火炭,似乎已经完全忘记刚才曾看到她站在这里。

方姒最怕他脸上这种表情,内里那种想法的样子,越发觉得满身不自在,便小声说:“这间店子挺吵的,不如……我们走吧。”

“这样啊?”张朗低叫,“我才刚和侍者要了两人例牌套餐呢!”

“那随便吧……”知他生性单纯节俭,她不想扫他的兴。

“你要是不想在这儿吃没关系啊。东西可以打包回家,不浪费的。”张朗果然体贴,未待她回活,便要招手叫侍者向来。

“不用了……还是……”她话未说完,耳边终于响起既渴望又害怕听到的戏谑声线,“嘿!张朗方姒,这么巧啊?”

“哎,是的是的,谁啊?”张朗抬头见是徐傲,不禁一愣,立即先溜了方姒一眼。她垂着眼帘像听不到似的。张朗只得回头朝徐傲笑,“真巧啊,你们也在烧烤吗……”

坐在徐傲旁边的女人笑了起来,“这位先生真搞笑啊,我们现在不在烧烤难道在开会吗?”她扭头朝徐傲娇笑,“喂,你的朋友越来越有趣了,快介绍我认识吧。”

徐傲恍若不闻,眼尾没动一下,女人噘了噘嘴,扭头朝张朗灿烂一笑,“我叫周雅,张先生你好啊!”

张朗连忙朝他她笑着一点头。

徐傲睨着不锈钢烤炉网隔上的猪排,不时用钢筷翻动着,嘴里随意说:“怪了,莫非徐某人得罪了方小姐?要不怎么连招呼也没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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