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把保存着我们影像的婚纱相全部扔了,无论相片和底片都扔了。”燕子淡淡一笑,“在那个家里,属于我的相片一张也没有了。如果我当日想过要回头就断不会这样做,你明白吗?”
李皓傻眼。他一直以为燕子把相片全部拿走是留作记念。
“我认为只要我不记着,那半年的记忆就会渐渐消失,那些相片也一样。现在我仍然这样认为。”
“你怎么会舍得……我记得那辑相片你照得很美,如出水莲花一样……”
“看不出你那时也会注意我。”燕子淡笑着摇头,“可惜时光不可以倒流,如同毁掉的相片不能再现一样,既然一切合该如此,我们就各自生活吧,不要再来找我了。等孩子出生时,我会通知你来看看他,因为你是他爸爸,当然,你也要承担抚养他的义务。”话毕,她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如果,如果我能找回一张我们的结婚相片,你是否会回头?”背后传来李皓凄清的叫喊。
“你没有可能找得回来。”燕子摇了摇头,没有转身。
“我会找,我会找的!你就给我一个希望吧,现在的我只想要一个希望!”
燕子顿住脚步,回头说:“无论你找不找得回来,我都不想回头。”
“你难道连一个希望也不给我吗?你就这么惩罚我吗?真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燕子没做声。身影被拉成长长的线,一直投射在李皓的脚边。心底处,其实是为刚才的话微微地颤抖—他甚至说出要跪下来求她的话。这是真的吗?她真有这个能耐吗?抑或,她应该试他一试?就当是给他一个机会?
半晌,她说:“如果你可以不用电脑特技找回一张我们的婚纱照片,我或许会考虑重新接受你。”
“真的?”李皓狂喜,几大步冲上前捉着她的手臂大叫,“是真的吗?你没骗我吧?”
旁边有个窗子突然打开,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伸出脑袋朝他们大叫:“发神经啊,深更半夜还在鬼叫!”话毕,“啪”的一声,窗子又关上了。
两人对望一眼,燕子不自觉吐了吐舌头。
看着她再度不自然流露小女孩的表情,李皓觉得很开心,想着打蛇随棍上,连忙热心说:“以后店子就别开夜市了,你要钱可以用那张附属卡提取。”
怎知人家脸一沉,“李家女人如何肯让我讨了便宜?所以我懒得要你的钱!
李皓汕汕的,“不会了,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把密码告诉她们。”
“这是你们李家的事!”燕子冷冷地说,“还有,我刚才说的‘重新接受你’不是指复婚,你别误会了!
“那、那是指什么?”
“自己想吧!我走啦。”燕子转身,径直往不远处的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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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母和李梦曾经亲自到店子探望燕子,然而话未出口,已被燕子不卑不亢,甚至是不太搭理的态度打击得灰头土脸,一副完全不屑再当李太太的架势,方知此女韧性惊人,心中越发内疚。幸而燕子并非一个有风就要使尽利的人,淡若泰然之下,尚能吐出几句“你好”、“是吗”、“谢谢”、“再见,,的话语,不至令李家女人无法下台。
至于晓楠,李皓说她已经苏醒出院了,幸好脑细胞没有损坏,人也逐渐清醒,就是说起话来比以前缓慢一些。脚部也要做物理治疗。幸好这些只是暂时现象,只要细心照顾就能够恢复过来。盛行欣喜若狂,自是尽心照顾,两人的爱意由先前的激烈多变慢慢转化至深厚绵长,晓楠倒是比以前更开心。
燕子得知晓楠没事后更觉心清气朗。她似乎把所有人都放在眼内,又似乎能完全不受他们影响。所有人都想方设法要她接受他们的帮助,然而燕子却一副自得其乐的姿态,到哪里都喜欢一个人闲逛,甚至连产检也不愿意李皓陪她一块去。
包可恨是的,他在家里翻天覆地寻找婚纱照,又接连几天走回当日照婚纱照的店求人家帮着找却一无所获!时光点滴流逝,整一个月,他几乎要绝望了。
最终,他在无计可施之下,还是听从了“永盛”
设计部里算最虚伪、最阴险,对付女人最有一手的林真的诡计……
尾声
接连几天晚上,都是小麦和原非轮着陪燕子守店,李皓反而不见人影。燕子平日恣意支使他已经成了习惯,现下不见了他倒是有点不习惯。
她不好开口问他们,毕竟每一个人都知道她抱着不想和李皓复婚的心理,自当对李皓不闻不问才正常。
这天晚上,小麦一出现便把燕子按坐在椅子上,再递上一大杯酸女乃。至于店面,自然要被挺胸叉腰的她接管了。
“怎么不见了李皓?”坐在小麦后面的燕子随意问。
“他快死了耶!”小麦一边应付着玻璃柜前的女孩,一边侧头答她。
“小麦!”燕子斥叫。
“我没讲假耶,李皓的确只剩半条人命啦,快死了啦。”
“究竟什么回事?”燕子惊讶。
“管他什么回事啦,他以前那样对你,死了更好!”小麦粗声粗气地回答她,接着又很温柔地朝前面的女孩说,“这儿刚好五十元……多谢。”
“我不想再提以前的事!”
“不提就不提嘛!”小麦哼了一声,“他请了几天假不知在搞什么,后来听说是把自己关在书房用电脑用至深夜,怎知着凉了,听说是扁桃腺发炎引至高热,却继续对着电脑埋头苦干,饿了就方便面充饥。
你那过了时的婆婆几乎打破了他手机也找不着他,慌忙上他家查看,才发现他趴倒在电脑前好半天了。”
燕子吓了一跳,“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喝!不就是弄你的相……”小麦猛地窒住,抬头偷望了燕子一眼,大抵发觉她正盯着自己,连忙慌张回头,似乎做了什么亏心事。
燕子听得也看得清楚,猛然记得前几天小麦到她家里起劲翻着她的相片簿,及至见她沐浴后出来,便手忙脚乱地把什么塞进自己的手袋里……
莫非李皓为求一张相片,出动小麦深人虎穴,偷她的相片去合成?燕子又好气又好笑,便装做不以为意地问:“他没事了吧?”
“快死又死不了那种啦。”
那就行了。燕子耸耸肩,没有再说话。
三天后的上午,她在家里接到李皓的电话。
才刚按开接听键,便听得他操着沙哑如老牛一般的嗓子在吼叫:“找到我们合照的婚纱照了!
“是吗?”
“是啊是啊!我立即拿来给你看!
“我现在没空。”
那边当场没了声。
“不过,下午我倒是在家。”燕子闲闲地说。
“真的?”那边立时又显得精神百倍。
“你可以当假的。”
“不不不!
放下话筒时,她微微笑了—看在他曾经说过爱她,又说过此生除了她,不可能再应付其他女人的分上,看看又有何妨?
何况肚里的孩子日渐长大,她行动越显不便,衣食住行这些琐碎问题嘛,自然是有个男人在身边打点打点更好一些。对了,如果相片做得逼真的话,李皓必定得寸进尺讨好她,那么,应该如何“勒索”他才是?
燕子眨了眨眼睛—一层业主名字写着“文燕”
的楼房?一辆车主名字写着“文燕”的车子?‘个从今以后都标识着“此君只属文燕所有”的男人?主意挺不错吧!
想着想着,她呵呵地笑了—果真是理性而不失感性的文家女人啊!
门铃突然响起,她微微一笑,就知道李皓刚才站在门外打的电话,大抵听得她说话,不怕死地敲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