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全部对话看过之后,卓冶的眉头一时展开,一时拢起,展开时大抵想到陶陶总不肯和这个臭男人见面,而且再三暗示她还爱着老公,紧拢时大概在生气陶陶明知人家对她不怀好意也不抽身,甚至轻易就把相片和手机号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出差时整天想着香港的老婆,正眼也没看过高挑秀气的北京女孩和旧情人韦玮呢,现下离家三月,这个小馋猫就和人家玩网恋了,虽说忍着不去见面,但她年纪太轻,难保有一天会受不了哄骗,打破这个戒条。
比如说,今天她在机场受了委屈,又不知和谁说去,软弱非常之时,恰巧又接了阿KEN电话,若一下按捺不住见了他,岂不更加危险。
卓冶越想越是担心——该如何处理才能消除这种虚拟的情感?总不能平白无故地质问她吧,万一伤了夫妻感情,就算哄得回来也会面临破裂的危险。他深爱她,绝对不能让这段婚姻挺而走险,这是最最重要的大问题,也是他必须要谨慎处理的问题。
卓冶沉思良久,决定先回家把那一晚的聊天记录也看上一遍,一来是买个心安,二来是知己知彼。
他快速步出家门,驱车直往位于浅水湾的卓家。
第八章
卓冶用摇控钥匙按开园子的不锈钢篓花门,驱车往花园驶去。花王张伯见是大少爷,连忙上前问好,要进去告诉太太他回来了。卓冶淡笑阻止,说自己进去就行。
下车后,他步入大厅之时,扭头四望,空无一人,便转身走进厨房。正窝在里面研究今晚菜式的李月华和朱姨听到脚步声一扭头,霎时又惊又喜——原以为这小两口晚上才来呢,怎么现在只有一个回来了。
李月华连忙扯着儿子一边向大厅沙发走去,一边扭头叫一杯朱姨冲柠蜜水,然后拉着儿子又是模脸又是拉手地问长问短。卓冶先发制人地拥着母亲吻了一下,
“我买了礼物给你们,今晚才拿回来,现在我得回房拿点东西。”话音刚落,他几步便窜上楼梯。
李月华愣住了,回头看着捧了饮料前来的朱姨问:“这是卓冶吧?”
“我肯定他不是卓盈!”朱姨一挑眉毛,放下柠蜜水,继续回厨房点她的菜。
“啥事这么急赶呢?”李月华喃喃地说,一路跟至楼梯口,待要上楼追问,又怕碍着儿子,只得坐在沙发上一边织着毛衣一边盯着楼梯。
卓冶回房按开计算机,陶陶果然是个不能做坏事的牌性,用他的机子上网了,又下载了QQ,用完后居然也不把程序卸载下来。卓冶不费吹灰之力就隐身登录,仔细查看了他们的聊天记录,那晚是阿KEN发起见面攻势的第一晚。
幸而陶陶立即响应了阿KEN一句“我深爱着我老公”的话,令卓冶立时松了一松——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说,后来在家里那台计算机上也说过。看来他这老婆绝对不是胸大无脑的小女子。
卓冶感觉这个阿KEH说起话来欲盖弥彰,很有点自贬的意味,然而言语间又是一派轻狂随意,似乎是个喜欢新奇刺激玩意的新新人类。家中的聊天记录本来记着他们交换了相片的,但他遍寻不着,大概是陶陶看过后随意删掉了。
要是他留相片,他不使点子把这个意欲染指陶陶的臭男人弄得在香港不能立足就不姓卓!当然不是他出面了,他这么温和谦恭,随便找个人就行了!
卓冶铁青着脸挨在椅子上,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先观察妻子一段日子,若发觉她乖乖地做回以前的陶陶,不再频密上网与这个阿KEN聊天,他便当没事发生。不过,若那男人不肯放手,而陶陶又继续沉迷于暧昧的聊天……他就只能尽快采取有效措施,比如说想办法“遗失”她的手机,再黑了她的计算机!或想法子尽快让她怀孕。另一方面,自然是要把那个在网上意欲骗色的臭男人查出来!
总之,这件事要循序渐进,冷静处理,才不会对他们的婚姻有什么影响。
想到这里,他轻轻吁了一口气,关了计算机。起身踱向床头柜,拉开,看到那个装着他与韦玮所有记忆的盒子。半晌,他把抽屉推回,起身向房门走去。在关门那一刻,他再度望了望床头柜,却在瞬间收回视线。门,关上了。
下了楼梯,见妈妈眼巴巴地等在沙发上,卓冶连忙笑着上前搂着她,然后眼垂垂地听妈妈唠叨了好一阵子,都是问在北京住吃惯不惯,领导们对他满意不,有没有令他不顺心的事情等等。卓冶自然是拣好听的响应妈妈。
李月华放下心来,又瞄着儿子说这三个月来陶陶只来看过他们一次!电活来过三次!卓冶点头,然后说要去载陶陶回来吃饭。李月华扁扁嘴说叫她自己打的士来就行了,卓冶一笑,拍了拍母亲的手,起身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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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家里出来后,卓冶先到超市买了大堆陶陶喜欢吃的零食,再到同学杜淮的“环宇国际旅游公司”取了大叠的旅游小章程。那小子-脸笑地捶了他两下子,说他居然敢胆走到结婚这一步棋,看来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要是他,打死也不会娶个老婆回家管差自己。
卓冶笑了笑,不置可否。他其实颇欣赏杜淮潇洒处世的性情。这种欣赏,只为别人,自已不可以。
到达时装店之时,正巧看见着陶陶举着一块硕大的比萨饼不停嘴地咬着,两边嘴角糊挂着一点西红柿酱,她倒是很晓得礼仪的,所以一边吃一边用纸一擦着。
但是那比萨饼实在太大了,她每咬一口又得在嘴角再糊一次西红柿酱。旁边的兰子看不过眼,干脆不时递一张纸巾给她。如是递了数次,比萨饼也由大块头变成小块头。陶陶摊在椅子上,“呼呼”地喘了几口气,“肚子撑着哦,不吃了。”
卓冶在门外看得直摇头,慢慢跨进门后,便用体贴而不带笑谑的语气说:“老婆,你平日能整个吃下的啊,今天怎么这样差劲哪?”
陶陶抬头见是卓冶,知道他来接她回卓家吃饭了,心中又是有点不快,便慢慢挨在椅子上,扁着嘴说:
“要走了吗?但我不想动哦。”
卓冶眼见兰子识趣地走出铺子往隔壁聊天去了,便弯腰用肘子撑在柜子上,眼睛望着妻子,左手却伸到柜子下面模她的小肚子。模是模到了,却像模到一个小番瓜一样的物体。
卓冶立即责备她:“怎么撑得这样饱!人家怀孕四个月都没你这么厉害。”
陶陶一任丈夫模着,懒洋洋地问:“你觉不觉得我胖了?”
如果是往日。卓冶大概会和她调笑说“今晚回去我替你好好检查一下”的话,但现在的他怀着心事,便顺口问问:“是吗?”
陶陶横了他一眼,“我在问你啊,你怎么反问我!”
“嘴巴没一时停着,肚子当然长期鼓鼓的——”
陶陶抿了抿嘴,“都是隔壁小茜惹我的,明知我叫了比萨饼,还迫我吃肉松包。”
“迫你?人家怎么迫你了?”
“她说如果我不吃就是不给她面子哟,所以我就连吃了两个哪,给足她面子了。”
卓冶失笑,拉起她往门外走去,“我们散散步去,横竖现在才四点钟呢。”一边说他一边朝隔壁买童服的老板娘小茜很礼貌地点点头,然后微笑向兰子说:“我和陶陶先走了,你下班时就关好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