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冶的心,似乎浮游着一些不甚踏实的感觉——他没有细致分析自己为何除了思念之外,还会觉得不踏实。或许,他早就明白自已不太相信年轻的妻子会乖乖巧巧地过日子,更忧心她会意气用事、做出一些伤害了自己伤害了婚姻的事情。
这样的忧愁,明显地与他渴望纯真率直,讨厌虚情谦让,甚至与他深爱陶陶的感情背道而驰,有时,卓冶会觉得内疚,却又无法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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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陶陶每天会和卓冶早午晚通三次电话。白天,她去时装店上班,晚上,则早早回家,在寂静的家里四处洗抹、狂吃零食或上网聊天以消磨对丈夫思念。曾试过通宵达旦地上网玩游戏,却因为第二天卓冶八点正的准时来电,弄得自己痛苦不堪,就不敢再试了。空闲时会和妈妈姐姐逛街。间中在卓冶的提醒下百般谨慎地打个电话给婆婆。
她每次上网,都会看见阿KEN在线。这个男人风趣幽默,文字功底不错,应该是个有学识的人。阿KEN却说自己是无业游民,有一次随口说出自己现在以家居设计为生。陶陶便猜他是个有点懒散,甚至被不熟悉的人称为另类的人士。
不过,这种不造作夸饰的言谈令陶陶感觉舒服,随着交谈次数的增加,好感也随机而生了。
如果在往常,吃过饭后卓冶会在书房看一会资料或写一些报告之类的东西。她会呆在书房上网或绘画设计图,她不是一个专业的时装设计师,然而不说别人可不知道,店子望不少晚礼服都出自她的手笔。
当她画出第一张黑亮面料的吊带晚装,并命名为“黑水钻”之时,连卓冶都惊奇不已,无法相信理工专业的大头虾女朋友居然会设计这么冷艳性感的晚礼服。不过,一个标准的时装设计师,还得拥有把灵感物化的能力,门外汉的陶陶只能借助好友安言帮忙了。
“黑水钻”历经她和安言细心完成后,挂在店子半个月了,居然无人问津!把她一颗雄心打击得几乎支离破碎。就在第十六天,一个无意返经店子的女人在橱窗驻足停留良久,然后毫不二价地买了那件晚礼服,害得陶陶跌足不已——她为了做成设计生涯中的第一单生意,把原价三千元的裙子降至一千!但这也是一种能力的肯定了。
当晚,她便拿着这一千元,拉着卓冶逛遍整个海港城,最终是花了这个价目的十五倍来一场疯狂购物,害得身后的卓冶又扛又捧的猛喘大气才罢得了手。
不过,人的心境会因为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现在,因为卓冶离家的事实严重地影响着她的心情,况且就算时装图画好了,也没有老公即场的称赞,积极性自然大受影响。
既然无所事事,每晚干脆吃着零食在网上玩游戏或和阿KEN聊天了。
有一次.阿KEN说他之所以每晚上网,其实是在等她。陶陶立即打了个羞红满脸的表情过去,阿KEN大笑。说如果她的害羞是因为他而发生,那么他感觉很幸福。陶陶嘻嘻笑了——这是在网下的真实表情。
两人聊得多了,谈话内容更为随意,阿KEN的言谈不时略渗暧昧,以试探陶陶的反应,却不显突兀。陶陶没有十分地表露不快,照样你来我往地玩笑着。事实上,她不能否认,男女之间的聊天,些微的调笑和暧昧确实令人微微地兴奋。
总之,这个男人似乎很懂得揣测女孩心理,而且非常准确。某些时候,陶陶会奇怪地猜想,他在现实中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不过,这也只是一闪而过的想法,毕竟,虚拟的环境和人物不大会对一个成年人造成精神上的困绕,一方面的原因是她不再是十八岁的小女孩,另一方面,或许自觉他们永远不会见面,这种感觉,就如同在空气中绘画,没有形骸,故此连思考一下,都觉得无谓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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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冶离开香港三周了,在他的提示下,陶陶虽然百般不情愿,也打了电话邀约卓盈逛街,然后一同回卓家吃晚饭。卓盈很是开心,半个小时后便由丈夫宁聪载着来到时装店,然后在宁聪的千叮万嘱之下,挺着六个月的肚子拖着比自己年轻三年的嫂嫂到外面吃午餐。
坐在临窗的位置,卓盈满脸微笑地望着刚才还在害怕冷场,很特意要想些话题和她聊天,现在却放开怀抱吞咽摆在面前的香草雪糕的嫂子。只有一个毫无心机的人才会在人前坦露自己,在某些时候,她又能激活懂得顾及对方感受的触觉。这样的人让她感觉舒服,相信这也是哥哥深爱陶陶的原因。
“慢些吃吧,不够吃我们可以冉叫阿。”
“嗯……”陶陶一边应着一边抽空用餐巾抹了抹嘴巴,才放下餐巾,又立即向嘴巴塞进半颗草莓,呢浓着说:“你果然没介绍错耶,这儿的甜品有很浓郁的巴西香草味道,实在太好吃了。”
卓盈笑着点头,“这餐厅的老板是宁聪的朋友,我在这儿吃东西可以半价的呢。”
“真啊?”陶陶呶动腮帮子睁大眼睛看着小泵,“你真幸福哪,我从来没有认识过开餐厅的朋友。”
“既然你喜欢这儿的口味,我一会就把贵宾卡送给你,你以后来这儿吃食就可以五折了。”
陶陶睁大眼睛眨了眨,随即咽下满嘴的食物,大力摇着脑袋说:“不行!那怎么行呢,老板认识的是你,又不是我。”
“这老板长期在外国呢,餐厅的服务员只认卡不认人,你放心吃好了。”
“还是不行,不行,你把卡给了我,自己就没有了耶。”
卓盈对她眨眨眼睛,“宁聪还有一张呢,我偷了过来就行。”
呃?偷老公的东西?
“他最不喜欢吃带香草味的东西了,放着也是浪费的!”
“这样啊,好啊!”陶陶转了转眼珠子,忍着未把那句“快偷吧”的话说出来。
“我一会回家就偷!他不会知道的!”卓盈朝陶陶眨了眨眼睛。
陶陶笑着点头,心中突然感觉温暖——卓治说得没错,卓盈喜欢她,她也喜欢卓盈,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的话,放在一个步入另一个陌生家庭的女人来说,果然是适合的。
吃过午餐,陶陶扶着卓盈顺着人行道慢慢走上天桥,准备到对面的和顺广场闲逛。
“听哥哥说,你现在每晚很早回家,呆在书房里设计时装?”
“呃,是吧……”其实是狂吃零食或和阿KEN聊大吧,要是身边走着的是老公或者安言她们,只须一句试探就被她嘻哈大笑自暴其短了。不过,面对婆婆的女儿,她还是记得要维护些许面子。
“哥哥和你结婚后,快乐了很多。”卓盈淡笑着说。
“呃?他以前很不快乐吗?”卓冶以前的事,她知道不多。每每总是被他一语带过,她就没加追问了。
“能干的人都自负,觉得自己比别人优越。如果生活环境好的,会变得越加自我,常常只凭感觉定喜好。哥哥以前也是这样,自从认识了你,明显地改变了很多。”卓盈幽幽说着,与其是说卓冶,陶陶听着却觉得她在说丈夫,不过宁聪和卓冶都是能干的男人,这点她可十分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