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雷回过神来,嘿嘿地笑着说:“兄弟们,我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哪。说不定就像刘郎一样,在山中遇见仙女哪……”
向擎咳了一声,“这儿是峡谷。峡谷里不是青蛙精,就是蟒蛇精……”他四下一望,“再不就是黑黝黝的礁石精,长毛刺的野草精,粘乎乎的青苔精……”
“有见地!”苏雷大笑,“我最见不得就是狐狸精了,若碰着定是走不掉了,哈哈——”
“然后心甘情愿地被采阳补阴。希望对方只数不会太多,身材不会太过惹火吧,否则苏公子铁定是被榨成人干了。”卫风仔细地察看着那束开紫花的植物,却不忘搭一搭腔。
苏公子似乎毫不动容,“身材惹火确实不错,但老蒲介绍说,狐狸都有骚味儿,我这辈子最头痛生狐臭的女人。”
“别有风味嘛,我现在还挺怀念大学时老爱坐在咱们旁边那个长臭狐子的女孩呢。”向擎嘻嘻地笑着说?
“那个胖嘟嘟的丽莎?”苏雷不屑地道,“没taste!”
“笨蛋,胖老婆有胖老婆的好处,搂起来够质感!”卫风笑着道。
这伙不知“死”字怎么写的男人,一旦暂时月兑离危险,便立即相互嘲弄起来。不过,他们的语调可是低分贝的,眼眸,绝对是精利无比地扫探着身边的环境和最细微的异动。
卫风凝神盯着植物顶部那些紫色的花朵。它的外形像小小的风铃,除了娇柔得令人讶然的紫颜色,它并不吝啬——花杆上,从低至高从大至小地连冒十来朵六瓣花。
“苏雷,这叫什么花?”
苏雷凑过脑袋,皱着眉头仔细研究,“好像……叫格桑花吧,不过长在高原的格桑花通常是红色的。”
“格桑花?”卫风低喃。突然,心口处传来一股微微的温热。他莫名地一动,背对着苏雷他们轻轻地拉开外套,那里正泛出荧荧的绿光!随着那忽明忽暗的淡光里,一股温热在徐徐舒放。
为什么总是在他疑问的时刻,它就会发出绿光?是否在示意他该做些什么?
卫风盯着面前的紫色,突地滋生一股冲动,想把那一束束的花朵折下来。然而,就在他的大手触及花杆意欲扭动时,耳边却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女音:“不准摘!”
卫风大惊,“霍”地停住手,扭头瞪着苏雷低骂:“好好的你捏什么嗓子!”
“什么?”有人被骂得一头雾水呢。
卫风立即转头瞪住向擎。
“你要帮助?好啊好啊,等等、等等……”向擎连忙抬腿东歪西倒地走过去,嘴里叽咕着说,
“如果我手里有炸药,第一时间把这些尖头尖脑的丑家伙全部炸掉!”
“何止,最好把它们磨成粉,和上水,做成沥青路,天天被人踩踩踩!”苏雷歪站着,骂得非常恶毒。
卫风一眯眼睛,手,再度缓慢地放在花束的下沿,假意要捏断那束格桑花。
“不准摘!你听到没有,我说不准摘!”
这回,确实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女音!
“谁?出来!”卫凤厉声问。苏雷和向擎也分明听到了,神经刹时绷紧——在地狱之门,竟然飘来一把女孩的嗓音?莫非现下的勾魂使者趋向年青化?
卫风其实已经明显地感觉出声音的源头,来自这一大丛茂密得很不正常的灌木丛里。他回身示意苏雷他们肃静,随即抽出雪靴帮子里的匕首,由上而下,慢慢撩开灌木丛……
“啊……”又是一声脆女敕的尖叫,随即一阵抽气声,然后是女孩子娇嗔嗔的抱怨:“喂!你敲着我的手背了……呜,好痛啊……”
卫风立即扒开匕首,两手用力将灌木向两边分开。
下一刻,他定睛看向灌木丛的根部,那儿有一个半米左右的月牙形的洞口,一个少数民族装扮的少女正蹲在洞的另一边揉着手指头,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大概感觉光线突现,正朝着他抬起头来……
“风,什么事?”苏雷和向擎互视一眼,艰难地踩着尖礁石赶上前来。下一刻,两人毫不例外地张大嘴巴,哑然无声。
恢复常态的卫风把匕首插回靴帮,同时紧盯着眼前的少女——她一身浅色的衣眼,外包羊皮搭肩,头上戴着羊毛雪帽,全身上下干净整洁,不像是饥寒交迫的野孩子。
“你究竟是谁?!”卫风询问,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严厉。
“等我出来再说啦,背梁弯得酸痛呢——”少女伸长脖子,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地扫了扫三个又高又壮的大男人,脸上居然没有害怕的神色.还冲他们笑了笑,然后在侧处拨开灌木丛,麻利地跳到一个略显平整的位置上,望着卫风说:
“我叫桑晓!”
未侍卫风答话,她已扭过头半蹲着身子察看那株紫花灌木,随即低叫:“——老天,你弄坏了我的花儿了,幸好没伤着根部呢。”
桑晓?这名字怎么有点儿像《聊斋志异》里的人物?是她把这株植物种在这条荒无人烟的险要沟壑里?
“还有呢?”卫风紧盯着面前一脸疼惜地抚着紫花的女孩。白得像玉石般的细致肌肤上,镶着一对如同黑曜石般的眸子,微微上翘的小嘴巴粉红鲜女敕,显示主人确实在生气,如此以来,那精致的小脸却越发显得灵动可爱,
然而,她的美态越是完美无缺,越会令他感觉眼前的一切百般地不切实际!怎么可能在冰天雪地间,生死未卜时,会突然冒出一个美丽得如同小仙女般的人物?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虽然流行宽幻神话,却不至在人类登陆月球之后,还能一脸认真地在成人面前演说“嫦娥与玉兔”的鬼话!
“还有什么哪——”桑晓一边细心拍打着衣裙,再抚平衣裳上的小皱褶,一边拿眼睛瞅着卫风。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哪里人?!”卫风目光肃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摆出这样的表情。反正这名紫衣少女,还有所有与紫色有关的东西,已经使他心烦意乱多时了。
“我是住在附近的人罗!我今天特意来看这株花儿开了没有啊。”
这分明就和没答复一样嘛!苏雷咳了一声,决定用他那自认为诱导性极强的语言功能帮老大一把,“那你怎么进到这个峡谷的?”
桑晓眨了眨眼睛,看着卫风奇怪地说:“为什么你不再问我话呢?”
苏雷又咳了一声,“因为他习惯聆听不习惯述说……你老实回答我就行了!”
“我喜欢答他的!不喜欢答你的!”桑晓白了他一眼,像是在怪他多事。
苏雷一愣——这小妞能有多大哪,居然给他脸色看?
向擎笑着对桑晓说:“小泵娘你的直觉太正确了,这个人确实不需要理会的,你就望着卫风……呃,就是那个男人说话行了……”
“原来你叫卫风——”桑晓果然巴巴地扭头问他,“守卫的卫,风雪的风?”
“是的。”卫风细心观察着她的言行举止,半晌,他眼一眯,视线落在她肩头的两根辫子末端,上面结着两个小小的精致的紫色梅花穗子,样式如同他拾到的一样,只是体积稍大了些。
“我是从这个洞爬进来的!”
“进来干吗?”
“玩罗!”亮晶晶的黑眸骨碌一转,突然甜甜地弯起来了,“妈妈不准我来,我是悄悄来的,怎知就碰到你们了。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到陌生人呢。”
三个男人又一对眼睛,卫风立即问:“你妈妈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