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营地到了。四处亮着温暖的篝火。众人把严若搬进防水帐篷。
卫薇看看盯着她的严若,再看看哥哥,积蓄已久的软弱汹涌而至,也不管其他人看着,哭着扑进哥哥怀里,“哥,我,我好怕……”
“好了好了,没事了,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卫风连忙拍着她的背哄着。
“那条蛇好丑,好长,有几米长,像箭一样扑向严若……”不哄还好,一哄就收不住眼泪,干脆放声痛哭。
好半天,卫薇止了哭声,见林明正蹲在地上替严若量体温,连忙抽抽噎噎地冲过来,“他怎么样?会有事吗?”
“没事了。不过还得休息几天,大概会不停地睡觉。”
“不、不会死吧?”
“都说没事了,还死什么!”林明睨着她满脸的关切,有点酸意了。
“严若严若,你没事了……”卫薇又笑又哭地伏在他身边,“真好,真好!”
严若微微一笑,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承诺,你的承诺……”
卫薇脸一热,偷偷瞄了哥哥一眼,又俯子柔声问:“你要吃点东西吗?对了,你今天只吃过早饭和几条女敕芯,你等着,不准睡,我弄给你吃了再睡!”
“我不饿……”严若再度微笑。
“要!如果不够营养会好得很慢!”小妮子绷着脸,蹦起身子就要去煮东西。
“都歇着吧。”卫风接过苏雷递进来的两个胶盒子,“这是青蛙肉汤,林明,你是医生,照顾严若进食吧。”
林明立即点头,扶起严若服侍他喝汤。卫薇在旁边巴巴地看着,似乎林明稍有粗鲁行为,立即就会飞身扑上前替了他去。
卫风盯着为了严若紧张不堪的妹妹,一皱浓眉,半晌才说:“薇薇,你也吃吧。”
“嗯。”卫薇喝着肉汤,眼尾仍然留意着严若,冷不防一眼瞄见哥哥眼中的狐疑,吓得手一颤,几乎把汤给倒了。
卫风盯向严若,两个大男人对视良久,沉默不语。
卫薇慌得不行,不知他们在交流些什么。按她的性格,自然是觉得用嘴巴交流比用眼神要直接得多。唉,怎么交流都好,结果同样叫她担心——若是被哥哥知道,她采摘了半天的野菜,就把自己给嫁了出去的话,会不会立即揪起严若打一顿?
她觉得忧心极了,连美味可口的野菜肉汤也食不下咽。于是整个沉默的帐篷里只有林明最模不着头脑了,明显感觉到气氛古怪,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半晌,卫风一皱眉,略一顿脚,就要躬身出去。卫薇连忙叫住他,掏出小背包里的草药,一把扔在地上,“哥,你看看那什么珠的是不是这些鬼东西。”
卫风连忙捡起,仔细审视半晌,扬起脖子向外面叫了一声,正在看守营地的苏雷也探了个脑袋进来。卫风见严若也醒着,便把带在身上的草药图和自撰的解说铺出来,伸手叫众人也和他一样坐在帐篷地上。
为了防止有人出卖同伴独吞成果,老狐狸查理曾各自警告他们——若任务成功,无论有否伤亡,他们也只能获得自己那份酬金。如此一来,若有人做些伤害同队伙伴的事,就如同吃饱饭没事干一样,是无聊兼多余的。
“果然很像。”林明脸色凝重,抬头望着卫风。
“哼,有一大条毒蛇当它的守护神呢,不是就怪了。”卫薇小嘴扁得老早,看也不看那堆价值万金的草根儿,小却悄悄挪近严若,和他并排坐在一块儿。严若脸色仍然苍白,精神却好多了,正半躺着身子,满脸微笑地望着这个曾承诺要嫁他的直率小女子。
“对了,这儿还有很多……”卫薇想起什么似的,又蹦起身子,从背包里掏出一小包植物,“喏,黄叶、红叶、白叶、黑叶,好像都有蛇守着,这些‘六叶紫艾珠’是最后采到的,守着它的蛇也最大的,就是咬着严若的那一条!”
众人再度惊奇。严若突然抬起头问卫风:“这些……植物果然奇异……查理有说过生长着这种植物的地方经常有毒蛇出没吗?”
“没有,”卫风微微一愣,“不过,他好像曾说见过服食这种草药的船员是暴毙而死的,”
“暴毙?”神经异常敏感尖锐的苏雷突然看向严若,一字一顿地说,“如果我没估错,那船员一定是被眼镜王蛇咬死的!”
众人张大嘴巴,面面相觑,小小的帐篷里,突然浮动起一股诡秘的气氛。
“卫老大,这事你可得问明查理,如果这种草药果真有守护神,而这守护神又是眼镜王蛇的话……”苏雷冷冷地瞄着卫风。
“会怎么样?”林明立即追问。
苏雷环扫众人一眼,缓缓说:“复仇!”
“你胡说什么?!”卫风立即斥责他。
“不信?”苏雷轻轻一笑,“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除了万物之灵的人物,同样不乏灵性的动物。”
“你是说,这、这种蛇是守护‘六叶紫艾珠’的灵蛇?”轮到林明诧异了。
苏雷轻哼一声,“我自小就什么书都看,记得十来岁时我曾看过一本名字叫《动物之神》的书,内中就涉及灵类动物的问题。我举个例子吧,比如说,我们五人现在采了这种草药,这好像是成功了,然而,若这株草药如此神效,想必真有灵蛇守护。若我们擅自采摘的话,它们极有可能采取报复,甚至是群体报复!我再说明白一点,你们听说过‘报应’这个词语吧,其实我认为所谓的,报应’应该是‘念力’驱使的后果。精神学科的书上说,当人体身、口、意的念力集中成熟时,能发挥强大的转换讯号和力量,共振出强大的波,互相熏染、互相转移——人是动物,既然人可以,就不能否认某些动物也一样可以。更何况,人在某些方面,并不比动物强,比如触觉、听觉、嗅觉……”
林明立即跳起来,“你的意思是一旦草药被采,这种蛇会报仇,甚至能凭着所谓的念力差使同伴报仇?等等……这毫无科学根据吧,如果连爬行动物都有这个能耐了,人类就能飞天遁地了。”他是医生,自然不信这种无稽之谈。
严若轻轻地说:“我在海洋里见过不少古怪动物,有很多神奇的事都是无法解释的……老实说,不止你受不了,我现在连提一提这个‘蛇’字都打冷颤……”
“嗯——”沉吟良久的卫风突然说,“我曾在墨西哥东部半岛的热带雨林博物馆里看过几个玛雅古碑,那些象形文字神秘莫测,只要你凝神细看,似乎能感觉某种神秘的精神效力……”他俯子,挑起一株“六叶紫艾珠’’放在鼻子上嗅着,抬头看了看凝神听着的众人,“当时,我看到一副石碑,上面有几幅描绘祭典的图案,也有很多蛇的图案!”
众人立时打了个寒颤。卫薇向严若那边挪了挪身子,轻轻地说:“哥,那好像是西元六百年前的传说……”
严若拍了拍她的肩膀,“对,但玛雅帝国是真实存在过的,只不过历时久远,内中便有了以讹传讹的成分。’’
“都别瞎猜了,听我说吧——”苏雷看看静默的众人,“玛雅人信奉羽蛇神,并供养大量的蟒蛇长年看守一种草药,据说那是巫师用来精制长生不死的灵药的,事实上,某些玛雅巫师可以活至一百五十岁,据说用的就是一种奇异的草药。然而,无论它如何神秘,整个玛雅民族终归断送在天主教徒兰达的手里,而毁城和杀人的理由就是玛雅人信奉超自然力量和神鬼——老实说,我们是现代人,对于把命运交付给一块石碑、一尊人工雕刻的塑像,甚至一棵树或一种动物的信仰会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我们已经逐渐拥有改造自然和世界的经验,然而,一尊一尊屹立在玛雅帝国古城的羽蛇神又似乎在暗示着现代文明人类种种古玛雅人的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