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邱无欢脑海中浮现这个字眼。
吻个陌生的大男人,对金悦霜来说就跟喝茶一样平淡无奇,她擦完邱无欢嘴上的胭脂后,又坐回自己的位子,对周遭投注而来的目光视若无睹,继续嗑着瓜子,彷佛刚才那一幕不过是大家的幻觉罢了。
“妳--”
“要再来一次吗?帅哥哥。”
一个秋波在邱无欢发飙前送到他眼底,让他的火气更加旺盛。
她泰然自若的将瓜子仁儿弹到他嘴里,“帅哥哥,奴家只想和平的解决问题,你可不要逼奴家出手伤害你哟!不要忘了有句话说:唯我与小人难养也呵!”
眼波一转,金悦霜要邱无欢看清眼前的状况,此时众目睽睽的,而她不介意再丢人现眼一次。
随便丢了锭银子在桌上,邱无欢只想早些摆月兑这魔女,“别再跟着我!”随即拂袖而去。
金悦霜没有立刻追上去,只是将桌上的银子收起,“只点一壶茶、一盆桂花瓜子就付人家五十两,没什么钱的人还这样用钱,钱会哭的!”又向四周的年轻公子拋去一朵媚人的笑花,“怎么?公子们对奴家有兴趣?”
一群公子几乎被她勾去了魂儿,将她的问话当成邀请,争先恐后的要往她身边的位子挤。
眼看身边围着一大群男人,金悦霜笑得花枝乱颤,“哟!奴家都还没开口呢!怎么公子们这么自动自发啊!害奴家好不自在哩!”
一群色欲熏心的急色鬼只看得到眼前香甜鲜女敕的诱人花朵,却没看到他们背后逐渐包围过来的几名黑衣铁卫。
“啊!”
“哇啊!”
“快逃啊!”
一眨眼,那些公子哥以为稳稳到口的天鹅肉,成了最烫手的鹤顶红毒。
黑衣铁卫们像拎小鸡似的,一个个揪起那些妄想一亲芳泽的公子们,将他们远远拋到数尺之外。
躺在地上哀嚎的公子们有的被家人扶着离开,有的则不甘心的撂下一句“给我记住”的场面话,才悻悻然的离去。
“唉,你们下手不嫌太快了吗?奴家还想多玩玩呢!”吐掉口中的瓜子壳,金悦霜忍不住抱怨。“说来就来,要是把奴家宝贝的珍珠给吓跑了,要奴家怎么办才好?”
“属下是担心主子的安危,还请主子见谅。”带头的铁卫首领开口。
“呵呵!你也来啦!那就交给你负责好了。以后没有奴家的指示,你们不许随便出来吓人,奴家要去敲开蚌壳,取出里头的珠子,你们可别扯奴家的后腿喔!你知道奴家的意思吧?”
“属下遵命!”
金悦霜这才袅袅婷婷的离座,“哦!对了,奴家不知该往哪去找那颗大蚌,你们谁知道呢?”
“启禀主子,东边雨香斋。”另一名铁卫恭谨的回答。
金悦霜手上的手绢拂过那名铁卫的脸,“做得好!可惜奴家不能因此就赏你点什么,不然会遭嫉的喔,明白吗?”
那名铁卫忙低下头,“这是属下该做的,主子不必费心。”
“这样啊?”金悦霜一脸可惜,“那你们走吧!奴家也要去忙了。”
“是!”
一群黑衣铁卫会对一名娇小的女子必恭必敬的,再笨的人也看得出她的身分绝对很特殊。
可是,金悦霜不在乎,她丢下黑衣铁卫,消失在这夜已深沉的街上,快得让人以为吹起了一阵夜风……
第二章
摆月兑金悦霜的纠缠后,邱无欢投宿雨香斋,想借着休息让自己紊乱的心平静下来。
暂时是不能回去了,那个叫金悦霜的女人一直跟着他,他如果就这样回去,岂不等于将她带了回去?
“真是麻烦!”头一回远行就遇上麻烦,让他想立即回去都不行。
“什么事情麻烦啊?帅哥哥。”连敲个门都没有,金悦霜便端着茶壶进来,在他身旁坐下。
“小二哥哥说,你点的菜等会儿才会送上来,要我们先喝杯茶。”
怎么又是她?!看她这样大大方方的走进来,邱无欢不可谓不吃惊。
“妳怎么进来的?不是要妳别再--”
“跟着你嘛!”金悦霜接下他的话,摇摇手上的茶杯,让茶的清香散逸,“奴家可不是跟着你进来的喔!奴家只是好巧、好巧的也投宿雨香斋,又好巧、好巧的知道帅哥哥你就住奴家对门,奴家只是来跟你打声招呼,顺便还你银子。”
她掏出他之前付账的银子,明显的已凿去几分。
“一个姑娘家跟在男人的身后跑,不怕辱没了妳的闺誉?”
邱无欢实在不明白,什么样的人家会容许自家闺女在外拋头露面,四处招蜂引蝶的,尤其金悦霜的举手投足间显示,她绝对不是普通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儿!
“帅哥哥,你这是在关心奴家吗?”
金悦霜轻佻的伸出玉手,模了把他放在桌上的手,吓得他赶紧缩回。
“帅哥哥,奴家和你只有一件事要办,办完这事,奴家和你就再也没有牵连了。如果帅哥哥对奴家这样的行为感到困扰,就快点把奴家要的东西给奴家嘛!”
这么说来,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不过,她直接把企图说出来,不怕他知道后更加不会告诉她吗?
“奴家只是希望帅哥哥不要怀疑奴家另有所图,奴家要的始终只有一个,绝无其它!帅哥哥可别误会奴家是个随便的女人哪!”
语气暧昧,举止也带着诱惑,却口口声声的要他不要误会她?
真是可笑!
“妳先说明原因,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妳。”邱无欢终于有些松口。
“可惜奴家同帅哥哥一样,不可说。”
就这样,晚膳也用过了,他们却还在同一个争论点上打转,谁也没从对方身上得到想要的答案。
“奴家倦了。帅哥哥,你好好睡一觉、想一想,你坚持的到底是什么?”
毫下文雅的打了个呵欠,伸伸懒腰,金悦霜又朝邱无欢魅惑的一笑,“帅哥哥,要是你半夜睡不着,奴家的房间就在对面,你只要敲一下门,奴家就到。”
邱无欢的脸色一青,“姑娘请自重!”
金悦霜像是故意要惹他不快似的,嘻嘻笑道:“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色字头上一把刀,酒是穿肠毒药过。帅哥哥,奴家等着你自投罗网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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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音动,泣哀歌,惟君折花月下待。君怜我,红瓦墙,月月圆缺盼出笼。朱冠怒马殷殷过,我仍楼高望紫陌。小杨江,花船头,与君初见犹含羞。秋香裳,紫金华,纵遮粉面莫低头。欲见一面万千难,忝盗片时喜聚首。”
金悦霜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笺读着。
这是一首未完的曲,写这曲的一对情人由陌生到初见,又因故分开,他们互相约定再见时再一同传唱这首未完的曲,上半段由女方留存、下半段则由男方续作。而今,上半段传唱了许久,却始终不闻下半段的音讯。
等啊等的,好不容易等到一个邱无欢,却生了一张撬不开的蚌壳嘴,要不是如此,她又何必对他又缠又烦的扮花痴!
“原来妳是她派来的?”
邱无欢听到那首他痛恨的曲子,立刻明白了。
原来还是那首未完的曲惹的麻烦!
“为什么妳要帮她?她给了妳什么好处?”邱无欢一张白净的脸,此时变得比他身上这件黑色武生装还要黑。
从房里走出来时,邱无欢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听到金悦霜一字不漏的念出曲子,心头火就熊熊燃烧起来。
糟了!金悦霜不知自己一时的大意,将给她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她若无其事的收回纸笺,堆起一脸粉饰太平的笑,“帅哥哥对奴家这么凶,难道昨晚真的没睡好?是因为太想念奴家的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