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连她都觉得自己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受委屈了,和邱子墨在一起的时候,说不到三句就冒火的从来都是她,为什么在遇到汪子凯后就全变了样,难道她跟他在一起,真的只是为了体会邱子墨的心情?
转眼望向一旁的汪子凯,莫橘希轻轻咬住嘴唇,对她来说,邱子墨至少也是相处了几年才从朋友变成恋人的,可汪子凯对她来说,根本就还是个陌生人,他的脾气、品行她甚至不太了解,却为什么能够这样安心的跟着他?
“在看什么?”她至少已经盯着他看了三分钟了,转头便对上了她的视线。
“没有。”她匆匆转过头望向窗外的风景,
“后座上有两份礼物。”
“礼物?给我的?”
莫橘希望向后座,果然看见两份包装精美的礼物,她有些莫名的感动。
“从日本带回来的,用来庆祝你出院。”
“是什么?”她伸手抓过一份礼物好奇的把玩着。
“打开不就知道了!”
他说得理所当然。
但她拆开丝带的手指却突然停住了,转头望向专心开车的他,不禁抿嘴笑了,这对白很熟悉,所以那情节她也能猜到。
“是宋秘书代劳的对不对?”
“哦?”他有些惊讶的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随即不是滋味的笑了。“有些事情说破就不好玩了,不过,你是第一个说出来的女人。”
她真的把这些事看得很开,如果是一般的女人,恐怕少不了发一顿脾气,可她却笑得云淡风轻不以为然,让他有种错觉,奸像那礼物如果是他亲自买的,对她来说才奇怪呢。
“我说过我会是个好情人的。”莫橘希漫不经心的拆开礼物,看到里面是一串名贵的黑珍珠项链。“宋秘书也是。”
停好车,汪子凯本来想就她刚说的好情人发点牢骚的,可她却又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让他不禁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不是吗?心思很细密,肚量又大,所以才能在你身边留最久对不对?”
手指轻轻碰触色泽迷人的珍珠项链,莫橘希歪头笑望着他打结的眉头,很多时候男人根本没有女人来的大度。
挑了挑眉,他不知道自己是该表扬她的大胆,还是该说她口无遮拦,又或者这出戏里,她看得比他还开,所以两人之外是否还有别人,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咬了咬牙,他伸手一把从她手中夺过项链往身后抛去。
“我说过你的声音很难听!”
他径自开门下车,望着被甩到后座上的项链,她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跟着开门下车。
扑面而来的是大海的气息,海风拂开了她的头发,让她的颈子在微凉的空气中,莫橘希微微瑟缩了一下,用单手捂住脖子向他走过去。
“不要企图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
原本以为他不会再和她说话了,但他却突然开了口,冰冷的语调比海风还要低十度。
“我没有。”
她莞尔的笑了,也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了,但是,她的确没有想过要以某种方式吸引他的注意,因为她的要求本来就不多,又何必对他施以手段呢?
“没有?”汪子凯酷酷的转头瞪她。
“没有。”莫橘希坦然的望着他,淡淡的重复。她真的没有,但也许这种方式已经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所以他才会这么恼怒,体认到这一点后让她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嘴角。
“你嘴巴上说没有,可却笑得这么诡异,看上去对那种礼物也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我不得不说,你这个女人有做恶魔的潜力。”
一步步靠近她,伸手将军薄的她-把拉近身前,将自己的头抵上她的额头,手指覆上她下巴上未消褪的伤痕,汪子凯的笑容终于又回到了嘴角。
每当他这样的时候,就表示他又占了上风,莫橘希双手拉紧衣领,只能半眯着眼睛看着他。
“没有一个女人不想千方百计引起我的注意,而你却说没有,但又主动要求做我的情人,哼!真的很自相矛盾!”
“那是因为我要求的只有那么多而已。”
她要求的就只有那么多而已了,真的!
“是吗?哼!那我是否该颁发个知足常乐的奖状给你!哦!我忘了,因为你警方才成功破了案,该颁奖给你的是他们才对,毕竟你还受了这样的伤害!”
莫橘希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可就算是微小的颤抖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伸手拂开她凌乱的发丝,让脖子上的伤痕无所遁形,他的笑容怎么看都带着邪恶,她努力压下心底的冷意,硬逼自己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她试着转移话题。
汪子凯露出一抹笑容,松开她自顾自的沿着海滩走下去。
瞪着他的背影,她有些发愣,这时候她又猜不透他了。
“来找这个!”他停在离她大约十五步远的距离,举起手臂转身向她喊道。
她抬眼望过去,他的手里握着一个小小的、断了一角的海星,她不明白他们大老远的跑来海边为何只是要找个海里而已,
“你知道海星的魔力吗?”
魔力?他的声音被海风吹散而模糊不清,让她不得不靠近。
“即使把它撕成几块,只要能回到海水里,每一块都能再生出失去的部分,长成完整的新海星!”
将那个小小的、已经僵硬的海里放在她手里,他凝望着她闪烁不定的眸子。
“可是它死了!”
盯着手心里冰凉的东西,莫橘希的心彷佛被戳了一下,在医院里那晚被他触动的伤口,现在不住的发疼。
“所以它的伤口成了永恒,再也愈合不了,可是,如果它还活着就没有愈合不了的伤口。”
“你想说什么?”
她抬起头敏感的盯着他的眼睛,那眼睛里有笑容、有亮光,有她的倒影,惟独没有他一贯的戏弄,莫橘希不禁屏息着等待答案。
“只是想要告诉你——这是自然规律。”
握住了她的手,同时也一起牢牢握住那失去生命的小海星,汪子凯信步沿着海滩走着。
“那你知不知道,在海底也有一种鱼类,它们潜伏着不动,用背部或者闪亮的触须来引诱其它鱼,然后无声无息的吃了其它的生物,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像它们。”跟着他的脚步被拉着走,她小声沙哑的说着。
他很像那种看似安全,却格外危险的生物,会在不知不觉中吞没人心。
“它们是指谁?是那种阴险的底栖鱼类还是那些无知的被吞噬者?”
没有回头,汪子凯好笑的反问,于是提问者反倒被问住了,莫橘希原本是在比喻他的狡猾和骨子里隐藏的危险,可被他这样一问,却不知如何开口,这时他又说话了。
“它们之中有一种鱼的名字很美丽,叫梦鱼。”
“梦鱼?”
注意力被他牵着走,似乎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明明是她起的头,中途却总是变成由他主导。
“对,梦鱼。无声无息吞食其它生物的隐藏杀手,却有着美丽的名字,而且只要张开嘴巴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生存下来,所以,它们也许是最幸福的鱼类。”
最幸福的鱼类?她皱了下眉头,停住脚步望着转过身的他,他的眼睛专注得好似能捕捉到她最细微的表情,甚至是她的一个颤抖。
被他拉住的手缓缓握紧,手心原本冰冷的海星,此刻也被包覆得暖暖的。
“所以,做人也要像它们一样,哪怕是背负着再多的不堪,哪怕是匍匐在最黑暗的海匠,也要努力成为最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