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天!谁能告诉她他在说什么?谁能帮帮她!她惊惶失措的掉下眼泪,只能不停的摇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对吗?”
看她不停摇头,泪水滚滚落下,他只能苦笑的反问。
不对!不对!他的地位无人可替代,他在她心中意味着永远,意味着一辈子。
“凉秋,妳该长大了,该知道朋友可以做一辈子,却不能一辈子守在一起,那是另外一种关系的位置,所以——”
顿了顿话语,她满脸的悲愁让他好心疼,可是,他如果不够狠心,那一切都不会改变。
“所以抱歉,我恐怕不能遵守和妳的约定了,以后,不论是三十岁、四十岁,或者到我们白发苍苍,都不能遵守那个约定了。”
“阳……”席凉秋哽咽得说不出一个字,她该冲上前去打他踢他的,他怎么能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可是,沙哑着嗓子喊出他的名字,她却脚下生根的一步都动不了,泪水迷蒙了他怜惜却无能为力的表情,迷蒙了他转身消失的背影。
仿佛全世界下了场大雪,她一个人冰冷着身子,无助的站在茫茫荒野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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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阳……”
席凉秋在昏迷中,可是泪水却不曾停止滑落,杨黎民无奈的坐在床边暗叹。
明明爱得死去活来的两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彼此折磨?一通电话他赶了过来,冲进门看到的却是昏迷在床上发着高烧的她,而打电话叫他来的人明明应该守在这的,却独自在隔壁一个人喝闷酒。
爱情到底是什么?爱情好吗?席凉秋问他答案,可是他却在她身上看到了答案。
“唉!”
帮她拉好被子起身走出席家,敲门进了对面的屋子。
“退烧了,却一直哭个不停,你能不能让她不要掉眼泪了?”
没好气的对着一直猛灌酒的家伙喊着,想想他也真冤枉,明明他们应该是情敌的关系,现在他们两人闹矛盾不是正对他有利,可是他现在的行为却好像并不是为了自己。
“我只是牙医。”
再喝一杯酒,汪明阳轻喘着鼻息低喃,他的心好痛、好痛,说出那么绝情的话,他的心比她痛上一百倍、一千倍,她在流泪,而他的心在流血。
“牙医也可以过去看看嘛!你以为打个电话给我就成了,当我是医生还是看护呀?”杨黎民没好气的夺过他手中的酒杯,并替自己倒一杯。
“你是追求者,而我什么都不是。”
伸手蒙住脸,长长叹息着,汪明阳凄苦的笑。他原本以为在说出那些话之后,她即使走不出心结,但至少可以反驳些什么,可是,她却只是径自的摇头、流泪,摇头是为什么?掉泪又是为什么?
他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就算每天巴着她,也还是有不懂、不知道的角落,甚至连她心底最痛的伤口在哪里都不晓得,居然还要别人来告诉他。
当他从吴雨君口中听到当年发生的事情时,他的失望多过自责,她居然为了别人的故事而埋没了他们的爱情,居然因为别人的伤口而伤害了他的用心。
难道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让她连问的勇气都没有?他很无力,看着她一个人走不出来的茫然,看她失去理智的质问他想怎样?看她满眼固执的无措……
第一次对她产生了无力感,第一次感到,他们也许真的各自分处在两个世界。
“如果你真能当作什么都不是,干么在这喝闷酒?如果什么都不是,我干么因为你的一通电话就跑来这听你说丧气话!”
杨黎民没好气的怨道。恋爱中的人容易患得患失他可以理解,可是明明还深情款款、非卿莫娶的人,现在却又没信心了!
“朋友?刚才已经不是了!恋人……她不要!”
好想大醉一场叫自己不要计较那么多,可喝越多的酒,脑子反而越计较,计较这么多年她可曾真爱过他一分,计较这几天她说过的、做过的有几分是发自内心,越不想越清晰。宛如全世界下着雪,而她明明就在他身边,却白茫茫一片怎么也看不清。
“那你又何必演这么一出戏?就一直做朋友不就得了。”
“你过去吧,她会踢被子的。”不耐的推他离开,汪明阳紧紧皱起眉头。
“那你为什么不过去?”听了这席话,杨黎民又好气又好笑。
“我……怕像以前一样,守在她床边,听她喊着我的名字,就又会狠不下心,当她醒来,一切再度归零。”
不能这样,如果她走不出来,那就由他来闯关,两个人中,她已经软弱了,他不能再心软。
“OK、OK!算我服了你们俩。”
丙然是天生一对!杨黎民无奈的转身回到对门,这两个胆小表,希望这次豁出去真能修成正果。
第八章
席凉秋的烧退了,却不再像以前一样,只要睁开眼,就可以看到汪明阳在她身边,当她醒来时,守在身边的是杨黎民,于是,她接受了他的提议,给他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至于汪明阳……
“唉……”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了,似乎没有人给彼此任何机会,他们就这样硬生生地分开。
拉下百叶窗,遮住午后刺眼的阳光,她无精打采的翻看着明天生活版的投稿。
“咳声叹气的,我干脆调妳去社会版做采访好了,面对那些惨不忍睹、世态炎凉,妳的表情和神态都很适合。”
身后凉飕飕的吹来一道落井下石的声音,席凉秋眨眨眼睛连头都没回。
“妳到底要这副鬼样子到什么时候?”吴雨君看不过去的叫着。
“如果真的放不下,就去找他呀!又不是不知道他诊所大门在哪边,况且不是已经接受杨黎民了吗?出门有人接送、下班有法国大餐吃,这么美好的日子,长吁短叹的摆给谁看呀?死丫头!”
“放过我吧!学姊。”她眉头也下皱一下,只是有些哀怨的求饶。
“妳——”看她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吴雨君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长叹一口气望着手中的稿子,看来这次汪明阳是下了猛药,她真怕凉秋挺不过去,但是,既然汪明阳认为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这么多年看他们定过来,没有不帮的道理。
“妳要怎样我不管了,但是工作别给我出差错,偷懒也不行!这儿有一份稿子,校对后看排在哪个版比较合适!”
“哦——”
她放下稿子就走了,席凉秋扭着脖子,斜斜看了一眼稿子,懒懒的拿了过来,目光触到扉页的那一剎那,她呆了,那是汪明阳的字迹。
于是她迅速的翻开细读。
我和她的故事——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她二十八岁的生日了,而我决定在此之前,忘记她……
只看了一行字,她的心就紧紧揪住,呼吸仿佛也在那一刻停止了。
我和她在三岁那年的秋天相识,那时的她像个勇敢的小骑士,而我甘愿做她后边的小苞班,这一跟就是二十多年。
有人说缘分天注定,也许我们真的是上天注定的一份缘,可他老人家却忘了给我们在一起的份。
有人说,如果两个人经过许多波折都还无法在一起,或许他们真的缘尽于此。
老天没替我们安排好,而缘也要尽了,所以我决定,在她原本玩笑要嫁给我的时间之前,一点一滴地忘记她。
一天写一点,每天忘记一点,虽然很辛苦,但我想到了那个时候,即使她爱上了别人,即使她固执的说我们还是朋友,我也能接受,因为近在她身边,却只能远远的爱着她,那样的日子,比忘记她更痛、更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