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轻。”
走到床边,段卫凡没有将人立刻放在床上,看著怀中昏昏沉睡的人儿,他皱眉的同时亦呢喃出口。
“白色。”她今天穿的应该是白色吧?
在她身上,他可以看到颜色,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目光从她的娇容一吋一吋的向下移,他不由得轻摇了摇头。迈克真是个不会怜香惜玉的男人,连灰姑娘的水晶鞋都不记得捡。
望著她掉了一只鞋的玉足,细白的脚踝上那串闪光的水晶脚炼,是紫色的。
“这就是……紫色呀!”
微微勾起嘴角,他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四岁那个钻进图书馆的下午,充满了急切的好奇心。
将她轻轻地放在柔软的床上,正欲起身,一个东西勾住了他袖口上的袖扣。
望著从她紧紧握住的手心里滑出一丝红线,段卫凡的眼中露出一丝笑意。果然是一双得天独厚的巧手,迅速俐落得连他都被下手了。
手指轻轻地将纠缠的红线解开,一根一根拨开她纤长五指紧扣的动作,引得昏迷的她眉头轻蹙,他看著静静躺在她手心里的珍珠,淡淡地散发著粉紫色的光辉。
“这东西跟了我二十六年啊!”喃喃地说著。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它的颜色。
段卫凡轻轻一笑,从她手中将红线的两端捻起,动作轻柔的将那在自己胸口窝了很久的珍珠系在她细白的颈上,将红线打成个解不开的死结。
“你这么喜欢,就让它属于你吧!”
第三章
“呜──”
嗓子好不舒服,一定是睡前又忘了喝水。廖采凝轻皱眉头的申吟一声,顺带翻了个身。什么时候她家的床变得这么软?而且好暖和……
在下一秒霍然睁开眼睛,在黑暗中对上一道亮光,她倒吸一口气,发出一个沙哑的单音。
“吓!”
“你睡了好久。”
浅浅的呼吸直直吹拂她的脸部毛孔,让她不禁惊讶得向后翻滚而去。
“啊!”
靶觉到自己的脊梁正滑过床沿,即使要重演五岁那年滚下床的惨剧,她也闭不上眼睛,因为直到此刻,她还没从混乱的大脑里,找出自己身处此地此况的原委。
“看来你习惯一个人睡。”稳稳拉住她滑下床的身子,段卫凡在黑暗中笑道。
“当然。”形势虽无法占上风,但是气势不能输,她力持镇定的挡了回去。
虽然黑暗中只能看清两只发光的眼和一口闪亮的白牙,但是凭她的好耳力,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大脑飞快的思索了许久,她终于得出一个可能性最高的结论,那就是──她被绑架了。
至于原因嘛……感觉自己两手空空。难道是自己下手的时候不够眼明手快?可是当时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啊!
对方的一声轻笑打断了她的思维,虽然看不见,但是没来由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他的笑容,廖采凝猛地摇摇头,在心中大喊的提醒自己:廖采凝,好歹你也是身经百战的小女贼,可不是思春期的花痴!
“我可以告你绑架。”她声音无比严肃的开口了。
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她不由得暗恼。这个人为什么不开灯?
瞄了眼落地窗外昏暗的天空,大概晚上七、八点了吧?冰清玉洁的她居然和他同床共枕了四、五个小时,杀千刀的天理何在!
“你告我绑架,那我要上诉什么?窃盗如何?”
段卫凡望著黑暗中她咬牙切齿的表情,十足的恨他入骨,但是声音却保持得很镇定。呵呵!好玩的小女人。
“无凭无据的,你在说什么鬼话?”
咬紧牙根,廖采凝完全没有半点心虚。反正现在东西不在她手上,而她人在他床上,人赃俱获拿来形容他很合适。
“凭据?不是在你脖子上吗?”他微笑的启齿。看来对这小女贼,他还有预见的本事。
“嗄?”
反射性的伸手模模自己的脖子,廖采凝惊讶的发现了残酷的现实。什么时候赃物竟然跑到她身上了?她不会蠢到自掘坟墓,一定是他干的。
“刚好一并告你栽赃,罪加一等!”
话是这么说,但是气势就明显的大不如前,她大脑里迅速探寻著他的目的。一般正常的情况,抓到她的人,拿回东西就好了,大不了将她移送警局,但他竟然将珍珠拴到她脖子上,这家伙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哦?绑架加栽赃,在这里要判多少年?大概也得十年八年的吧!”
语气毫不在乎,段卫凡微微倾身靠近她,轻轻吐气在她鼻翼两侧。
“知道就好,还不放了我!泵娘我好心不告──你干什么?!”
边说边往后移动头颅,直到看见他动作明显的伸手朝自己袭来,廖采凝才顾不了气势的大叫出声,还差点咬掉舌头。她从来没听过自己如此可怜兮兮的声音。
“你别过来,我……不是被吓大的,才、才不怕你!”
吞吞口水,望著黑暗中那一只黑手幽幽地伸向自己的脖子,而他那两道让她唾弃的幽眸则直直盯著。她发狠的想,如果他再向前移动一下,她就用双脚给他致命一击,保管他下辈子不能为所欲为。
啪的一声,动作迅速的段卫凡没有给她下定破釜沉舟决心的机会,昏黄柔和的灯光顿时接管了室内的黑暗。
“你准备用这一招?”
目光下移的望著她僵持在他胯下的脚丫子,段卫凡的笑容是明显的嘲弄。
原来他是要开灯,早说嘛!吧么做得像是要掐住她脖子似的,尤其黑暗中他那两道狼一样的透视眼,她自卫也是正常的。
毫无歉意的收回玉足,廖采凝动作迅速的翻身下床,这才有时间打量自己的一身狼狈。还好还好,虽然衣服绉巴巴,但是还完整无缺,看来他虽然称不上君子,但也不至于小人。
望著她偷偷打量身上衣服的样子,还有暗自庆幸没事吐丁香舌的古怪表情,段卫凡更加确定抓她来的决定是对的,起码她很好玩。
“你到底想怎样?就算是我拿的好了,那我把东西还你不就得了!我一没钱、二没家世、更没靠山,你如果想要靠我勒索,那就失算了。”
虽然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但她说话一样很大声。
瞪著悠闲靠在床头的男人,廖采凝发现自己可能真的到了思春期,望著他一身黑衣松垮垮地套在身上,锁骨随著呼吸的起伏露出一点点,而她的脑细胞好死不死竟然给她浮现出“性感”两个字。
难道老天在惩罚她?惩罚她自从老东西死后,就没去灶王爷庙烧香拜佛?呿!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要破除迷信才行。
见床上的人悠哉悠哉、不言不语,廖采凝已经失去了耐性,甩甩头将脑袋晃清醒点,她狠下心来找寻最后的退路。
“我认输,要多少钱干脆点说吧!我给你就是了。”
忿忿地望著他的表情,看不出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被黑道绑的无外乎两种人──肉票和仇人,显然她不可能是第二种,但是怎么就成为肉票呢?
算她倒楣,为了那区区百万元,居然自己笨笨地送上门,现在倒好,陪了夫人又折兵,有没有人蠢到和她一样,偷鸡不著蚀把米?
瞪著他眼中越来越浓的笑意,她开始怀疑,发邮件给她的人搞不好就是他。是不是他们监守自盗,设好了计、想好了饵,而贪心不足的她就笨笨进了圈套?
“你跟了我几天,应该知道我不缺钱吧!”
贝起一抹微笑,望著她眼中的惊讶、懊悔和愤怒,段卫凡发现自己的心情好得出奇。二十多年来,这种好心情只有两次,一次是三岁那年得到良犬杜宾,第二次就是现在得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