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的眼神很正经。“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你也不欠我人情,你没事干嘛请我吃饭?”
她可是个倡导两性平等的时代新女性。
尤其,她有经济自主权,也算是高薪阶级,根本不需要倚赖男人而活。
像被人请吃饭、收贵重珠宝或礼物这类会让女人虚荣个半死的事情在她眼里看来可不是一种荣耀。所以,有人无缘无故要请她吃饭,她当然要问个清楚。
泽村刚瞪着眼前这个女人,有股想把她掐死的冲动。
“为什么一定要欠人情才可以请你吃饭?我要吃饭,你也要吃饭,咱们两人就顺道一起去用个餐,这个邀请很奇怪吗?”
“对。”回答得直截了当。
听到这句话,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全身无力只想瘫倒在地。
怎么会有这种女人啊?他无语问苍天。
他对“女人”这种动物的理解完全以他母亲为参考蓝本。
他的母亲是出身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从小就被训练举止要得宜,应对要得体;嫁给他父亲之后,她以夫为天,谨守传统日本女人的礼数教条,默默服侍丈夫所有需求。
在母亲耳濡目染的薰陶下,再加上他所接触到的女人也全符合心中根深柢固的形象——温驯听话、乖巧得像只猫;就连他的情妇温子,面对他的要求时也只敢点头说是,绝不会有第二种答案出现。
也许,是被女人宠坏了心,他就认定全天下的女人都该是一个样。
但,自从遇见她,他才知道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龟毛、刁钻、难搞定的女人类型存在。
由于是生平头一遭,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偏偏,这个女人又不买他的帐,泽村刚觉得自己快被她逼疯了。
他叹了一口长气。看来,要搞定她只好使出绝招——
“今晚七点,我去接你。”他丢下不容置喙的肯定语句,不待她有任何回应就转身离开。
“你……喂!”璇衣对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气鼓了一张俏脸。
这个男人,简直霸道的目中无人!
她又不是他那个呼之即来的情妇,叫她去吃饭,她就一定要去吗?
呿!谁理他啊!
中原标准时间:晚上七点。
璇衣日本住处的门铃在时针移至七时,准时无误地响起。
她刚从浴室洗完澡出来,身上仅裹着一条大浴巾,湿混洒的长发上头还挂着水珠。
她拿起干毛巾,一边擦拭头发,一边走到门口按下通话键,扬声问:
“谁啊?”
“泽村刚。”
简洁有力的来访宣告画破了宁静的夜,也让她十分意外。
“有事吗?”这么晚了,这个男人来找她干嘛?
“你该不会忘了我们今晚有约?”
她呆愣了两秒钟,擦发动作也暂停住。
没错,她早忘了这档事了。
“我有答应你吗?”
以为他的邀约只是随口提提,心里对他霸王硬上弓的态度很反感,也就没把这件事搁在心头。
况且,她根本没点头答应,全是他一个人在那边自导自演,这么不尊重她,她干嘛要答应!?
“你不觉得透过通话器交谈,对来访的客人很不礼貌?你不请我进去坐吗?”
“天黑了,我老妈有交代不要随便让陌生男子进入淑女的房间。”
一阵朗声大笑透过通话器传入她的耳里,他笑问:“台湾女人是不是都像你一样刁钻?”
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普天之下也只有她敢这么做。
霍地一声,门被打开——
一张阴沉的脸出现在门口,她冷冷地说:“刁钻无关国籍问题。”所以她说,全世界的男人就属日本男人最差劲,自以为很优越,标准的种族歧视!
天啊!
“轰”地一声,泽村刚的脑子被眼前这一幅活色生香的美景给炸得一片空白。
她居然、她居然浑身上下只围了一条浴巾!
毫无预警她会以这么性感的美态现身在他眼前,顿时他一口气梗在喉间,忘了该如何呼吸。
美女出浴一向是赏心悦目的画面,尤其美女身上又只围着一条短的不能再短的浴巾蔽体,尽避女主角的姿态冷如冰山、傲如女王,不过美女生气起来还是美女,引人心旌神动的空间仍然无限。
诱人的清凉美女图不断刺激着大脑,想像力在此时起了作用,那段有她为伴的船旅插曲如录影带回带般又飞快地重演了一遍,酥胸、纤腰、美腿……
她好美,真的好美,美得令人想一口吞了她!
映入眼帘的风景仿佛甜美的刺激,而情色无边的幻想有如煽火扇,将他胯间的火苗缓缓催燃,阳刚之处逐渐活力奔腾起来……
医生说得没错,要常常接近她,有刺激病才会快好。
瞧他这会儿不就一扫过去数天一蹶不振的阴影,生龙活虎地令人吃惊。
“喂,你在发什么呆?”
被她一句话震回了神,他连忙止住心头狂奔骚动的欲潮。
上帝啊!为何每次一靠近她身侧,他就活像头觊觎小红帽的大野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能想,不能再想了。
良辰美景,今晚是与佳人共进晚餐的好日子,绝对不能让兽性破坏一切。
举起白旗,他小心翼翼示好:“我只是单纯想请你吃顿饭,慰劳你这几日赶图的辛苦,别无他意。”
她挑起眉,仍然一脸戒慎。
“休战好吗?”他举双手投降。“这么美丽的夜晚实在不适合针锋相对才是。”他行了个绅士礼,伸出手邀请道:“美丽的小姐,愿意给在下一个与你共进晚餐的机会吗?”
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臣服在美女裙摆下可是一件享受的事。
她凝望着他好一会儿,终于点头:“好吧,等我二十分钟。”
一个小时后,鲜红如火的跑车驶进一家名为“海上皇宫”的海景餐厅停车场。
魏璇衣下车与泽村刚并肩走向餐厅入口,愈接近目标物,她的脸色就愈难看。
“海上皇宫”是一栋倚海而筑的日本料理屋,虽然店名叫作皇宫,却无皇宫金碧辉煌的俗气,在木造建筑的衬托下,浓浓的和风味让人仿佛跌回了日本古代的回忆里。
璇衣对眼前这间装潢典雅的餐厅视而不见,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餐厅的所在位置——店如其名,整栋建筑物是紧贴着海岸线而建,房子一半的面积甚至延伸出海岸线,乍看之下,会让人产生房子是悬吊在海平面上的错觉。
房子与海的距离是如此接近,近到似乎一个不小心就可能翻覆入海……
妈呀,要在这种地方吃饭,她能咽得下去才有鬼哩!
早该知道——礼多必诈。
他会这么好心请她吃饭一定有什么阴谋。
这会儿谜底不就揭晓了,海边的鸿门宴。他根本是以挑起她的恐惧为乐嘛!
“怎么不走了?”泽村刚怀着好心情迈开大步,行进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佳人远远落后他一大截。他转身不解地问。
“你是故意的。”她的眼中闪着指责。离大门还剩十步的距离,她就是不愿意再前进。
“什么?”
“你居然找这种危险的地方吃饭!”
“危险?”他左看右瞧,实在找不出在这间餐厅用餐有何危险之说。“在这里吃饭有什么危险的?”
这间餐厅既非危楼,出入的人不是政商就是名流,环境高级隐密,他实在搞不懂“危险”二字定义在哪里。
“你明知道我畏水,只要一靠近海我就会浑身不对劲,带我来这里吃饭摆明是在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