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亚,你和他真的……”关秋水仰脸望望女儿,难过得说不下去。她原以为只要不开口问,事情就不会那么严重,想不到,上天竟然让她亲眼撞见,难道是在惩罚她?
“妈咪,我爱他。”芙亚凝脸娇弱的母亲,绝美的容颜绽现一朵妩媚至极的笑靥。
必秋水一听,心都碎了。“孩子,你不能爱他!”
“为什么?”芙亚诧异地嚷,她为什么不能爱拓尔?
“因为……”关秋水欲言又止,撕裂的心犹如万马奔踏,痛得滴血。
“因为……”
她无语地垂下眼睛,不知如何对女儿说明。天啊,为何如此惩罚她?她自己一人承担还不够吗?为何连她心爱的女儿都逃不过?命运对他们母女实在太残酷了。关秋水愈想愈凄凉,伤心的泪自睫下溢了出来。
“妈咪,别哭,别哭。”芙亚搂紧母亲,边拭母亲睑上的泪边轻声安慰。
“跟妈咪回家去,别留在这里。”关秋水哀求。
“妈咪,你累了,快躺下来休息。”芙亚扶母亲走向大床。
“我们明天就回薇特岛去。”关秋水无力地躺到床上。她非得阻止芙亚和拓尔不可……
“乖乖,安心地睡,我会守在你身旁,直到天亮……”芙亚模模母亲婉约古典的脸庞,轻轻唱起小时候母亲常为她唱的安眠曲。
必秋水眼睁睁望着女儿,无奈地闭上嘴巴。
芙亚偎到母亲身旁躺下,嘴里仍然哼着安眠歌。妈咪的秋天病症一定尚未复原……她深信不疑。
第七章
翌日清晨,芙亚被一阵刺耳的嘈杂声吵醒。她揉揉惺忪的睡眼,仿佛有人在花园广场吵架。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红头发的女人干了什么好事!”
这句尖锐的声音像月兑序的音符陡地窜高,像抛物线般飘入芙亚的耳朵。
“咪咪!”芙亚霍地跳下床,直奔窗口。
由三楼卧房往下看,广场上的情形一清二楚。
穿着骑马服的咪咪跨坐在一匹棕马上,她满脸怒气地指着拓尔叫嚣。拓尔倚在喷泉旁、双手擦在胸前,嘴里低低骂着,似乎正在和咪咪理论。由于拓尔的声音太低,芙亚听不见他说话的内容。
“我不管!”咪咪使尽身上所有力气吼道:
“你和那个红头发的女人在后山待了三天,仆人们都议论纷纷,如果你不给我一个答案,我马上离开奥丁神堡!”
虽然咪咪没有用扩音器,但效果也差不多了,芙亚相信奥丁神堡中所有人全都听到了。
“你别胡闹!”拓尔发出沉郁的吼声,他突然挺身拉住咪咪手中的缰绳,似乎想要阻止咪咪骑马出去。
咪咪忽然抬起头,视线直射芙亚站立的窗口,两人互看一会儿。
拓尔也抬头望望芙亚,俊脸上写满了懊恼。
咪咪忽然踢了棕马一脚,双手拉拉缰绳,嘴里吆喝一声,棕马像一阵风般卷了出去。
拓尔回头一看,连忙抢过马扶手中的缰绳,飞跃上马,骑着黑马追了出去。
芙亚噘着唇瞪着堡外的山路,直到黑马消失在红绿交叠的森林中,才收回视线。
“芙亚,你介入他们之间了。”关秋水的声音自关亚背后响起。
“才没有呢。”芙亚闷闷不乐地答,她正为了咪咪所说的某一句话而生气。
“咪咪是个玩伴女郎,拓尔说咪咪和他之间纯粹是交易关系,他很快就会打发她走。”
“芙亚,听妈咪的话,跟妈咪回英国去。”关秋水再次提出要求。
可惜,芙亚被咪咪的话气得脑袋乱轰轰的,无心留意母亲的反应。
“芙亚……”
“妈咪!”芙亚抓住自己的发丝,懊恼地截断母亲的话。
“那个女人为什么骂我是红头发?我的明明是红棕色,她是色盲吗?分不清红棕色和红色有何不同!”她的嘴嘟得半天高。
她最恨人家骂她红头发。
在西方世界中,金发女郎总是被捧成纯真无邪的漂亮宝贝,而红头发经常代表脾气暴躁、粗鲁、倔强等负面印象;芙亚因为是东西方混血,小时候发色相当红,有位顽皮的小男生专找她麻烦,经常拉着她的辫子叫她“红毛丫头”,芙亚气不过,每次总会和对方大打出手,两人经常被老师罚站。
所以,芙亚最痛恨人家叫她“红头发”了。事实上,长大之后她的发色逐渐变深,如今已不再是红色的,而是泛着微微红光的红棕色。
“等咪咪回来,我一定要找她把话说清楚。”
有着灿烂笑意的阳光不知何时躲进云层,黯沉的天边吹来阵阵冰凉的风。
必秋水依然静静凝眺灰石城堡,在她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波涛汹涌的心。她有许多问题想问,却开不了口。
“妈咪,起风了,我们进屋去。”芙亚偎向母亲。
从午餐后,她们就坐在草坪上看城堡,妈妈似乎看得很入迷,不但话一句都没说,连起风都不觉得冷。
“再等一下,我想再多看它一会儿,它……很美。”关秋水勉强挤出一抹笑。
“它很美?”芙亚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她真想模模妈咪的额头,看妈咪是不是发烧过度。这座城堡宛如一位板着脸孔的老女人,妈咪怎么会觉得它美呢?真奇怪。
必秋水又别过脸去,乌黑双眸泛着凄凉的微光。
拓尔……告诉我,该怎么办?她在心中呐喊。
独立又有主见的女儿根本不听她这个母亲的话,她好担心事情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局面……
一阵马蹄声打破向晚的寂静,芙亚和关秋水不约而同看向大门口,只见拓尔和咪咪各自骑着马并肩归来。
咪咪抬眼望望坐在草坪上的芙亚,趾高气扬地晃晃肩膀。
拓尔的心情似乎也不错,性感的薄唇抿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马夫和管家出来迎接两人,咪咪丢下缰绳后,就朝屋内走去。
拓尔和爱德华谈了一会儿,仿佛在吩咐什么。只见爱德华点点头,退回屋里。
拓尔这才转身,朝芙亚快步走来。芙亚见爱人走向她,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她展开双臂,朝拓尔跑过去。
“芙亚!”
“拓尔!”
拓尔抱起芙亚,兴奋也旋转了几圈。
必秋水在旁边看得好心痛。
“你和咪咪谈得如何?”芙亚搂紧他的颈子问道。
“好得不能再好。”拓尔放下她,一手绕在她的腰上,一手捧住她的下巴。
“真的?”
“嗯。”拓尔似乎不想继续这个问题,他吻吻她的唇,阻止她继续追问详细的情形。
他们旁若无人地吻了好一会儿,拓尔才又放开她。
“对了,晚餐时我要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你一定要下来参加晚宴。”拓尔的蓝眸炯炯发亮,俊美的脸孔洋溢着一层光辉。
“什么样的惊喜?”芙亚睁大眼睛,心头小鹿乱撞,看拓尔的表情好像想向她求婚。
“不能泄露,否则就不叫惊喜了。”拓尔郑重地摇头。
“嗯……是有关我们俩的事吗?”芙亚舌忝舌忝唇,双颊红如玫瑰。
拓尔用力点了个头。
芙亚隐约意识到今晚将是非常重要的一夜,心儿跳得又急又猛又乱。
“你父亲呢?”
“他迷上了你们家那些古龙船,一整天都待在船只陈列室里。”
“我亲自去邀请他。”拓尔捏捏芙亚嫣红的脸颊,之后走向关秋水寒喧几句,才朝城堡后冀走去。
芙亚满脸酡红,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拓尔一定想当着大家的面向她求婚……
水晶吊灯散发出璀璨的光芒,铺着洁白桌布的长方形餐桌上摆着全套皇家哥本哈根餐具,鲜花与腊烛错落散置在桌上,轻柔的音乐飘浮在空中,一踏进精心布置过的宴客厅,人人都感受得到隆重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