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车夫骄傲地说。
车夫走后,沈玉书附在夏蓝蓝耳畔说:“你看,又是一项证明。虞姬,你的前世属于这儿,你的鲜血渗落在这块土地,它们正在呼唤你。”
一望无际的荷田擎起朵朵粉花,淡淡的荷香自四面八方飘来,空气里浮满了清新的甜味。
树梢送下七彩的光谱,婉转清脆的鸟啭此起彼落,宛如一曲曲动人的曲调。
夏蓝蓝望望四周,心头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柔感觉。
这空气,这清甜,这阳光,这鸟声,还有拂面雨过的清风……这一切仿佛似曾相识,她仿佛呼吸过相同气息的空气,仿佛同的清风亲吻过……
夏蓝蓝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她的下巴微微昂起,娇俏的脸孔辉映着七彩的光芒。
“好奇怪的感觉。”夏蓝蓝合上眼帘,叹息地道。
“什么样的感觉很奇怪?”沈玉书轻轻揽住她的腰,生怕她会再度晕厥。
“这空气,这风,这阳光……噢,这种感觉太复杂了,我说不出来,它们给我一种既安全又危险的感觉,我不知道……我好像感到很快乐、很满足,可是我又同时感到焦虑和悲伤,我不知道,我的心好像快要爆炸了……”她咬咬嘴唇,低垂着眼。
“不要再想了。”沈玉书搂她入怀,心疼不已地说着。他当然希望她能记起前世的回忆,但是,他不要她在情感边缘挣扎,她今天受的折磨已经够多了。
“你真的很爱我,对不对?”夏蓝蓝仰起嫣红动人的脸孔,忽有所感地问。
“好傻的问题。”他捏捏她的脸颊,然后低头吻了她的额头一记。
夏蓝蓝开怀笑了出来,“我爱你。”她轻轻说。
沈玉书呆了一下,震惊的目光紧紧锁在她脸上。这句话,他不知等了多久……
夏蓝蓝害羞地躲入他怀中,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对男人说这种话。
震惊过后,狂喜潮涌而至,沈玉书抱紧她,他那双壮如钢铁的胃膀竟然微微抖动着。“我爱你,虞姬,我生生世世都爱你!”他激动地说。
有人相依相偎,缠绵低语。
坐在对面树荫下的男女是看得火冒三丈,怒气冲天。
“拜托!他们两人非得时时刻刻都抱在一起不可吗?真恶心,一点羞耻心都没有。”赵世扬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了。
“骚货。”崔翎咬牙切齿地咒骂。“如果让我逮到机会,我非得好好修理那个贱女人不可。”
修理?!唔——对,好主意——
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在崔翎的脑海里逐渐成形。
她嫉妒夏蓝蓝,她恨夏蓝蓝,她要夏蓝蓝知道她崔翎不是个逆来顺受的蹩脚货。
夏蓝蓝,走着瞧!
真爱,不死。
——水玉儿
第九章
是夜,夏蓝蓝被一声声浓浊的叹息声惊醒。
她霍然坐了起来,一颗心跳得又惊又急。
叹息声?怎么会有叹息声?难道是……
想到这儿,夏蓝蓝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都立了起来。
难道真给崔翎猜中了,这家饭店闹鬼?
“唉!”又是忧闷至极的一叹。
这一次,夏蓝蓝听清楚了。喟叹声是从阳台传进来的。
“是他。”夏蓝蓝心头一震,不知不觉跳下床来。
棒壁房分别住着赵世扬和沈玉书,那一声又一声的叹息声,分明是由隔壁阳台传来的。她轻声走到阳台上,只见赵世扬果然抱着酒瓶独坐在隔壁阳台。
“你怎么还不睡?”夏蓝蓝出声问道。
“蓝蓝……”赵世扬抬头一看,眼光闪烁着迷离凄幽,“我睡不着,每想起你和他出双入对的情形,我的心就痛得如同刀割。”
夏蓝蓝听得好心酸。“我也不想令你难过,可是爱情是无法勉强的。”她倚着栏杆说道。
“蓝蓝,我不服气。”赵世扬也站到栏杆旁,两人隔着一方空隙对看,“说真的,我根本就不相信沈玉书的鬼话,什么前世今生?哼,凭他那双眼睛就能证明吗?他如果不是神经病就是骗子蓝蓝,我还是要劝你小心点,回头是岸,请你清醒过来,好好看清真正爱你的人是谁。”他说得含怨带恨。
夜深时感情特别脆弱,夏蓝蓝想起赵世扬这半年来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心情不禁变得异常沉重与低落。
“我真的很感谢你……”她揉揉湿热的双眼,声音含着几丝哽咽。“可是,我必须告诉你,我相信他。”
“你相信他!?哈哈!”赵世扬干笑两声,“不,你根本就搞不清自己在做什么,我才是唯一真正爱你的人,我爱你爱到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他呢?他敢说他可以为你牺牲性命吗?他敢发誓吗?”他目光如炬地瞪着夏蓝蓝。
夏蓝蓝惆怅得无言以对。赵世扬实在太痴情了,可惜,她只能辜负他。
“我不必发誓,因为我早就做过了。”
一道宏亮的声音划破幽静,夏蓝蓝连忙回头一看,魁梧粗犷的沈玉书正倚在另一边的阳台上。
夏蓝蓝情不自禁地靠向邻近沈玉书的那端。
赵世扬气得双眼几乎要冒出火花。“哼,你这家伙比狐狸还狡猾,尽拿一些无法证实的例子来诓骗纯情少女。”他当然明白沈玉书在提火烧咸阳宫的事。
夏蓝蓝紧张地瞄了沈玉书一眼,她好担心这两个男人会吵起来。
不料,沈玉书竟然哈哈大笑。
“是不是真的,能不能证实,虞姬心里自然明白,我没兴趣向你解释。”沈玉书咧嘴哂笑。“不过,我倒,知道胆小的人总是特别爱吹嘘自己有多勇敢。”
赵世扬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上次他没有拼命抢回夏蓝蓝,已成了大家的笑柄。崔翎骂他骂了一整路,欧晨珞冷眼瞧他,不屑和他讲话。现在这个自称项羽投胎转世的疯子又对他冷嘲热讽,指桑骂槐。
不知夏蓝蓝是否听出这疯子在指什么事?赵世扬看、向夏蓝蓝。
可怜的夏蓝蓝露出左右为难的神色。她一下子看他,一下子看沈玉书,仿佛正为了不知该帮谁而烦恼。
“哼,我不是那种善于道人是非的小人,我懒得继续和你这种人说下去”赵世扬先发制人,话一说完,他立刻转身走进卧房。
夏蓝蓝和沈玉书错愕地对看一眼。
“别理他,”沈玉书朝她说着。“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你还是早点休息。”
他的声音温柔得如同星光。
“嗯。”夏蓝蓝乖巧地点着头,“晚安。”
“晚安。”
天方破晓,饭店一楼的中庭咖啡座内疏疏落落坐着十几名早起的客人,空气中盈满了浓郁的咖啡香与甜丝丝的女乃油味。
沈玉书一面喝咖啡,一面看着人群,放在他面前的面包完好玩缺他在等夏蓝蓝,他要和她一起吃早餐。
蓦然,一道光鲜耀眼的身影自他面前晃过。
沈玉书撇撇唇,好碍眼的男人!
“早啊?”赵世扬竟然笑嘻嘻地向他打招呼。
沈玉书狐疑地瞥他一眼。
赵世扬在隔壁桌坐下。“早啊,昨晚睡得好不好?”他满脸春风地问。
沈玉书挑挑眉,这姓赵的小子在玩什么把戏?
“早。”他冷冷答了一声。
赵世扬见沈玉书一脸冰冷,便不再说话。他一边喝咖啡,一边打开手中的书本,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沈玉书别过脸去。
不久,赵世扬发出怪异的笑声。
沈玉书不想理他,依然静静喝着咖啡。
但低低的怪笑不一会儿就转为捧月复大笑。
沈玉书凝凝眉。
赵世扬见沈玉书毫无反应,立刻扯开嗓子念着:“汉高祖刘邦堪称是上智之人,他运用谋臣的艺术,足以作为现代企业家在用人方面的模范。至于有勇无谋的项羽,则是失败者的殷鉴。他凭恃武力,刚愎自用,能伸不能屈,只称得上是一名毫无智慧的莽夫罢了。”他照着书本念,愈念愈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