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姬的眉依然敛得低低的。
削窄黑黝的脸形上局得吓人的鼻子,细细长长的颈子,奇怪,这脸孔究竟像什么?
此时,层层枫叶外乍然传来几声雷响。
几道闪电划虞姬的心坎,她不由震了一下。
“嗯,虞姐姐,你的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白啊?”芳菱诧异的望着虞姬。
“我想出那老翁长得像什么了。”虞姬的心好乱。
“好丑的龙。”芳菱嫌恶的嘟起嘴。
“项郎一定没有杀掉刘邦。”虞姬忽有所感。
“你怎么知道?”芳菱反问。
“项郎是个仁爱的人,只要对方不顽强抵抗,他必定会手下留情。刘邦是个投机分子,我听说他今天早晨一见到项郎就跪地求饶,脸色哀凄得像死了父母般,项郎必定会心软。”虞姬模模发热的额际。天啊,她忽然觉得头好疼。
方才那名一脸色相的老翁一定就是沛公刘邦。
天啊,刘邦既有天子之气,复蛟龙之颜,难道他的确是真命天子?可是,不可能啊,项郎素来主张恢复六旧制,绝不可能允许任何人称帝。啊,莫非……
虞姬不禁捣任双颊,一股冷风旋绕在她心里,她的心好冷好乱。
“芳菱,我们离军营大远了,还是回去吧,免得项羽和哥哥担心。”虞姬怅然说道。
“好吧。”芳菱答道,边疱边旋着舞,快乐无忧得像个小孩。
虞姬望望一山枫红,心情无比沉重。
走了许久,远方传来一阵马蹄踏叶之声。
“虞姬,芳菱,你们在哪里?”虞琦的呼声随着达达蹄声响起。
“虞哥哥,我们在这儿。”芳菱高兴的大嚷
虞琦闻声,赶了过来。
一身戎装,神采飞扬,坐在棕马上的虞琦益发显得意兴风发。
他迅速的跳下马来。
“虞哥哥,刘邦那糟老头死了没有?一芳菱连忙攀住他的手臂。
“没有。”虞琦不屑的笑了笑。
“哈,哈,好好笑。”芳菱不禁掩口大笑。
“可不是嘛,他这一招真令大家啼笑皆非。”虞琦轻蔑的说道。
虞姬一听,内心更加忧虑。
虽然刘邦是那种为了活命,什么颜面都不顾的人,那么,这世上有谁能歼灭他?
虞姬忧心如焚,脸色惨白如纸。
远方突然传来几声马嘶,一地的红叶被狂风自地面吹飞起,一团黑影狂奔而来。
“项羽来了。”虞琦望望黑影。
须臾,项羽策马奔至。
“原来你们全跑到这了。”项羽敏捷的跃下马背,他的目光笑盈盈的定在虞姬脸上。
“芳菱,我们先回去吧。”虞琦善解人意的说道。
“嗯。”芳菱也想和虞琦独处,便随虞琦策马离去。
“虞姬,你的脸色好苍白。”项羽连忙揽住虞姬的肩,扶她坐到一株红枫下。
“项郎,你没有杀刘邦,亚父有没有责备你?”虞姬瞅着他问。
“亚父”是项羽对范增的尊称。范增即是当年劝项梁扶立楚怀王的老谋士。
“原来你是为了这事担心.”项羽好生感动。
他把脸枕在虞姬的怀里,高大的身子犹如一株大树般横卧在铺满红叶的地上。
虞姬的身体总是温暖而芬芳,项羽深深吸了几口气息,心满意足的合上双眼。
“亚父一向都那么爱唠叨,在他眼里,我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小孩。这次我没有听他的话除掉刘邦,他当然非罗嗦一番不可。”项羽咋咋舌。
在虞姬面前,他天真得像个童子。
“或许你该听亚父的话,全力扑击刘邦,免得刘邦日后成为强敌。”虞姬把手探入项羽浓密的黑发中,轻轻摩挲着。
“强敌?哈!”项羽不以为然,大笑了几声。
他攫住虞姬雪白的小手,拉到唇上亲了又亲。
“亚父不是说刘邦头上有龙虎之气吗?而且,稍早时,我在林子下方遇到一个老翁,他的脸孔削窄深长,鼻子高耸异常,长相形似传说中的蛟龙,我猜,那老翁一定就是刘邦。”虞姬好担心,继续劝道。
“哦?”项羽张开双眼,向上望了虞姬一眼。
“他躲在树后偷看我,可是,当芳菱提到你的名字时,他就吓得落荒而逃,也没真正说着话。”
“哼,下次他敢再瞄你一眼,我就挖出他的眼珠。”项羽愤愤的说道。
沛公刘邦好酒、、好财是人人皆知的事,项羽一想到那老家伙色眯眯的瞧虞姬,便忍不住火大。
自古英雄一怒为红颜,虞姬见项羽忿怒,心里有了主意。
“项郎,刘邦心思不轨,万一下次我又不小心遇着他,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为了虞姬的安全,项郎还是杀了他吧。”虞姬狠下心来劝。
为了项羽,她不得不狠心。
不料,项羽竟连连大笑。
“刘邦早就被我吓破胆了,你放心,他绝不敢碰你一下。”
“项郎,我有不好的预感,刘邦他会……”
项羽把虞姬拉到他身边躺着。
“虞姬你想大多了,刘邦没那个胆。”他亲亲她颤抖的红唇,自信满满的说道:
虞姬默然,她知道项羽是不可能会派人击杀刘邦了。
为了让虞姬睡得更舒些,他把虞姬抱到自己宽阔强健的身上。
美艳绝伦的虞姬紧紧依偎在他胸前,他那异常高大的身体更加衬托出虏姬的娇柔纤细。
树梢的阳光送来几许侬艳色彩,飘着雾鬓风养的枫林幽静迷离。
“项郎,我只想天天如此与你相依相偎。”红叶飘落声中,虞姬感慨说道。
“天下已定,待我论功封赏诸侯之后,我们就班师回楚国,到时候,我一定天天陪在你身旁。你跳舞时,我就吟歌;你画眉时,我要为你梳发;你散步时,我就在你身边当侍卫;你生气时,我就让你打。”
“阿……”虞姬终于展了欢颜。
“我不要你叫我诸侯上将军。”项羽负气的说道。“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妻子,你是我永恒的爱人,叫我项郎,我只要听你喊我项郎。”
他突然翻身压住虞姬,焦渴的唇吻遍丁她的脸、她的颈、她的胸……
“唉……”虞姬悠悠一吁,似是叹息,又似申吟。“项郎,虞姬舍不得打你。”她举起双手搂住他的颈子。
“虞姬,虞姬,我不但今世忘不了你的爱,来生,我依然要和你结为夫妻。”项羽不由激动的吼着。
“今生有你深情珍爱,虞姬死而无憾。”虞姬合上眼帘。
“别说那个不吉祥的字。”项羽胸口一震,矢口喊道。
他狂乱激动的吻遍了虞姬全身,彷佛明天就要见不到她似的。
他这一生什么都不惧怕,只怕失去虞姬。
“虞姬,虞姬……”他迷离多情的唤着,一股莫名的狂乱占据了他。
“项郎……”
纷飞的红叶落了一身,缠绵的身影终于完全为红叶所覆盖住了。
幽缈的雾在红枫中不停的飘动。
雾曹,叶深红。
那么美丽,却又那么凄凉。
数日后。项羽引兵西人咸阳,四十万大军驻扎在草木萧条的渭水。
这日天方破晓,项羽便率领各国将领四处视察。
灰蒙阴郁的天空彷佛随时都会飘下雪花,萧瑟的天际不时传来寒鸦的悲啼。
项羽不禁鹏眉心,他实在无法忍受这种萧条肃杀的鬼地方。
他们继续朝前走。
绕过山拗后,一座庞然大物震惊了诸侯诸将,大家不约而同的勒勒手里的辔绳,百余匹战马嘶嘶叫了几声,全停了下来。
“亚父,那是什么?”项羽诧异的问。
山脚下那座建筑物大得彷佛没有尽头。
范增搔搔满头白发,略略想了一下。
“原来这就是阿房宫。”项羽不由怒从中来。
计划中的阿房宫东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四周筑有凌空阁道,这些阁道南通秦岭的山巅,北跨渭水,与咸阳宫相连,占地百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