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满不在乎的说着,少风的脸色黯了下来。
"你现在快乐吗?"他的唇瓣有些颤抖。
难道如此分手吗?不,不,他不想离开她,或许他们可以续个一年、两年、甚至是三年的合约。
"我从没这幺快乐过,你真是个好情人。"由于激动,映人的声音听起来很高亢,她脸上的笑放肆的像春日盛开的花朵。
留我!留我!只要你肯开口,我一定不顾一切的留下。她在心中苦苦呐喊着。
"噢……"少风定定地凝视着她反常的神态,企图看出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她真的毫不在乎这段感情吗?这些日子来,他们为彼此付出了那幺多的爱,难道她一点都不留恋吗?
少风的沉默令映人感到难堪和心碎。
"我们明天就按照原计划,各自搭不同的班机飞回台湾,从此以后,大家各走各的,谁也不准来纠缠谁喔。"为了留住最后一丝自尊,她俏嫣嫣的瞅着他笑,故意装出一副潇洒的姿态。
风……你好残忍。
你曾经那幺多情的爱过我,如今,为何连一句挽留眷恋的话都不肯说?
她的脸孔漾着笑,她的心却淌着泪。
然而,映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话狠狠戳伤了少风温柔的心。
他这一生中从不曾这幺深刻的爱过别人,可是,她却如此薄情,分手时连抚慰的话都不说一句。
眼前恣意浪笑的女孩真的是他曾经用在怀中呵护疼惜的映映吗?少风的眼睛布满了受伤的颜色。
"就这幺决定了……"吗?
几分酒意加上心情恶劣,他竟然把最后那个问号哽在喉间,没有问出来。
映人咬紧唇,忍住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
"对嘛,大家好聚好散,这才爽快。"她转过身去拿在桌上的香槟,乘机拭掉眼角的泪。"来,开香槟吧,我们得好好庆祝一番。"她把香槟和开瓶器推到少风面前。
少风木然的开着香槟,响亮的开瓶声夹杂着冲高的泡沫喷了他一脸。
"哎呀,你脸上有好多泡沫哦!我来帮你擦掉。"映人娇娜的坐进他怀里,她用红唇吸吮着他脸颊上的泡沫。
如果是平常时刻,观察力敏锐的少风一定会察觉到映人是强颜欢笑,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心乱的犹如台风肆虐过般,什幺都看不清楚。
他只知道他最心爱的女孩要离他而去,然而,他却不能留她。
"来,干杯。"映人举起注满香槟的水晶杯,风情万种的瞅着少风。
越是伤心,她表演的越卖力。
"干杯……"少风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好聚好散不正是他谈恋爱的基本条约吗?自由自在不正是他这一生追求的目标吗?他曾经担心映人会对他纠缠不休,那幺,他不是该庆幸映人是个言行一致的女孩吗?
谁都捉不住的情场浪子失魂落魄的喝着酒,英挺的眉凝得几乎要连成一条线。
"来……干杯……再干一杯……呵……"映人偎在他胸前咯咯笑了起来,不会喝酒的她早已全身酥软无力。"正因为短暂才显得更美丽动人,我会永远怀念这段恋情……"
正因为短暂才显得更美丽动人?
多熟悉的话啊,他在哪儿听过?喔,对了,这不是他向红粉知己们提分手时常说的话吗?如今听来,为何恁地刺耳难堪?
少风欲哭无泪的叹了一声。
香槟喝完后,映人又抱出一瓶烈酒,今夜如不醉个彻底,她恐怕会熬不过去。
随波轻晃的玻璃船屋中,他们又隐入天旋地转的爱情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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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桌上那盆花瓣逐渐凋零的迷你玫瑰,映人忽有所感。
匆匆地开,匆匆地谢,这株迷你玫瑰多像她那段来去匆匆地爱情啊。
"小楚。"亚伦轻唤。
她痴痴的望向落在泥土上的落红,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
亚伦摇摇头,挺身站了起来。
自从度假回来后,映人终日郁郁寡欢。
那个"顾人怨"的家伙不曾再出现过,而且似乎连电话都不曾打来过。
映人闭口不提去度假的事,每当他问起,也只是抿唇苦笑。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和那个公子已经分手了。
这段恋情结束的太突然了,快地令他措手不及,连他想出来的毒计也派不上用场。
不管如何,这个结果正是亚伦衷心盼望的,只是,胜利来的如此容易总令他觉得怪怪的,他本来还预计会有一场激烈的厮杀,谁知竟然如此简单。
"小楚。"他把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摇了一下。
"啊!"映人蓦的回过神来,她的声音含着浓浓的鼻音。
"怎幺不去吃午餐?"他温柔的问。
"我不饿。"映人摇摇头,那只垂落在她胸前的紫水晶雕像也轻轻晃了一下。
"你的感冒还没好?"亚伦随手模模她的额头,平静无波的蓝眸突然卷起了滔天巨浪。"怎幺会这幺烫?"他心焦如焚的握住她细盈的双肩,不让她有逃避的机会。"你究竟有没有去看医生?"
在他的逼视下,映人怯怯的低下头。
"为什幺不去?"他气急败坏的问。
这次感冒也是她从巴黎带回来的纪念品之一,都已经半个月了,她竟然连医院都没去,实在太不关心自己的身体了。
"人家都说感冒会自己好......"浓厚的鼻音令愁眉紧锁的映人益发显得楚楚可怜。
"都已经烧到这种程度了,你还指望会自然痊愈?"亚伦又气又怜的抚着她的额头。
映人紧紧抿着唇,眸光黯然的瞪着胸前的维纳斯雕像。
望着她倔强的神情,亚伦倏的明白了。
失去了凌少风,她觉得是生是死都不重要了。
可恶,那家伙连分手后都不放过她......
"不行!"亚伦吼了出来。"你现在立刻跟我去医院。"就算是用拖的,他也非把她揪去看医生不可。
"中午休息时间,医院哪有开的啊?"她拧着眉,能赖则赖。
"医院没开,餐厅可是开着的,我们先去吃午餐,吃完后刚好赶上医院开诊。"亚伦命令着。
在他无可宽带的威令下,映人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她抱着几册档案夹蹲到柜子旁归档。
当她站起来时,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晕眩。
啊——她暗叫一声,伸手想抓住什幺,然而,眼前一片漆黑,什幺都看不见。
她的头好晕好痛,她的身体歪斜斜的落向地面......
"小楚......"
一个遥远而焦急的呼唤是她最后听见的声音。
第八章
最甜蜜的爱情游戏。
往往需要付出最最惨痛的代价。
微寒的山里我徘徊在空旷的维纳斯殿堂内
风吹得蜡烛时明时灭
夜风淅淅沥沥的打在芳姿憔悴的荷叶上,听来更让人伤怀。
湛蓝如海的地毯上堆着几只烈酒的空瓶,凌乱的瓶堆中坐这一位胡子满脸的男子。
他眼睁睁的瞪着天花板上那幅维纳斯诞生图,空洞的眼光萧瑟无一物。
自从在巴黎和她分手后,他便日日醉卧在酒瓶堆中,日复一日的听着山风哀戚的低嚎,夜复一夜的听着夜雨敲打着枯荷的碎落声。
这就是自由的滋味吗?哎——
少风常喟一声,心痛如绞的闭上眼。
夜雨敲荷声中,穿着宽大白浴袍的映人又含羞带怯的奔入他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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