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的不只是尊重吧?‘黑瞳’?你还贪心的奢求被人疼爱,再怎样你还是一个女人,期待着被爱……”
很久以前……也有人这么对她说过……有人这么对她说过!
“可以这么说吧!”她又怎么了?!“这样并没有不好,只是因为想要幸福罢了!”
他也想过要幸福,不过时间久了,就发现那只是妄想。
“可是,你是一个冷血的杀手呀!不懂得如何爱人之前,你怎么可能被爱?你可以获得一辈子绝对的尊重,但是你……永远得不到爱情与幸福……永远!”
雨萍的记忆迅速飘动着,飘到过往那句句刺骨的话语,再往现今飘着,飘到她二十九岁前夕……那白色雪地上,那红色漫延的鲜血……不!
“施雨萍!”严宇峻上前,扶住双脚瘫软、几要倒地的雨萍,“你怎么了!”
施雨萍?那是她名字吗?她不是叫“黑瞳”吗?
一个干净利落、杀人准确无误、没血没泪没情感的冷血杀手?一个一辈子都得不到爱情与幸福的女人……一辈子也得不到……
“我……只要尊重就好了。”雨萍幽幽的吐出微弱的语丝,“我是没有资格得到爱与幸福的女人……”
她在说什么呀?!严宇峻厌恶地皱起眉,紧紧搀住看起来……很衰弱的雨萍。
“没有人是绝对没有资格得到爱与幸福的,只要是人都能爱人与被爱!”是谁告诉她,她得不到的?!“你这样想未免太消极了!未免……”严宇峻停下了话。
他刚刚说了什么?施雨萍刚刚说出了他多年来心底的话,而他对她说了什么?没有人是绝对没有资格得到爱与幸福的?他多久之前就把这些全给舍弃掉了,他认定自己是得不到真心与幸福的,而今天……他竟然对一个女人这样说着?
呵、呵呵,严宇峻不禁莞尔的悲笑。
而怀里的这个女人,竟然也跟他有一样悲切的过往与对情感的绝望?
“好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只要你出现,我的心情都会受到影响。”雨萍站了起身,推开严宇峻,“遇上你之后,什么不可能、不想碰、不想知道的事,都非遇上不可了。”
“你心乱,不要归咎于我。”这未免不公平,“你要找出的该是让你心乱的主因。”
心乱的主因……心乱的主因……是阿尔伐落吗?
还是……
“待会儿我再慢慢想吧!”雨萍推着严宇峻出门,“请吧。”
雨萍直接送严宇峻出了门,还一路“送”他到了马路上,她希望快点看他走,因为他的眼神、他说的话,再再令她心浮气躁!
斑速的引擎声运转声起,从后方传来。
雨萍和严宇峻几乎同时回了头,只见一台白色跑车自巷中肆无忌惮地以高速奔驰而来;他们两人的警戒线同时竖起,雨萍拉着严宇峻,严宇峻推着雨萍,就要即刻进屋去。
跑车的窗户摇了下来,黑色枪管旋即露出,接着雨萍就听到扣扳机的声音和刺耳的射击声。
差一寸,在雨萍碰到了门的当下,她回首注意严宇峻的情况。
就在那一刻,一发子弹射中了严宇峻的左臂,进出的鲜血溅上了雨萍的脸;严宇峻的右手一环住雨萍,就把她腾空抱起,一举冲进店内,扑倒在地。
玻璃门自动关上,而外头的跑车索性停了下来,停对着花店拼命扫射,从左边玻璃窗到右边玻璃窗,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附近的居民开始惊慌尖叫,有人业已报警。
听着震耳欲聋的枪声,严宇峻紧紧的抱住在他下面的雨萍,她想挣扎而出,却被严宇峻的温暖给守护着,无活动弹。
她……第一次被人这样保护着……想不到滋味竟是那样的温暖……
终于,枪声停了,而严宇峻也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为什么枪声漫天响,少说也发了几百发子弹,他却至今没有听得玻璃碎裂的声音,或是店内物品被打落的声音,也没看见照理说应该满天乱飞乱窜的物品呢?
严宇峻半撑起身,回过了头,刚好与跑车上数名狙击手对望。
他们都透过整间店的玻璃窗与正门对望着——玻璃上面只有弹痕,但是没有一片玻璃因而碎裂。
佐晨赶紧吆喝,旋即收起枪快速离去,他们得赶在警察来之前走。
雨萍用手肘靠着地板撑起身子,而倏地转过头的严宇峻,差点碰上她的唇。
他瞪大了眼,看着从容的雨萍。
“防弹……玻璃?!”
第六章
“你用防弹玻璃?!”严宇峻在屋子里大吼,就差没跳起来,“你整间花店都用防弹玻璃?!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不要吵。”雨萍正在准备药箱。
严宇峻的左手上臂正在流血,而且里面还嵌了颗子弹。
在花店被人突袭后,雨萍在第一时间擦掉脸上的血,拿过她的随身包包,立刻拉着严宇峻往茶水间里的偏门出去;门口摆了一辆摩托车,雨萍载着他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花店。
骑没多久,来到一栋普通的公寓,雨萍住的小套房。
“不要吵?你叫我怎么能不问?”严宇峻站起来走来走去,“我没看过谁开花店,整间花店都用防弹玻璃的……”
“我的花店就是。”雨萍戴着白手套,抱着药箱走了过来,“你可以坐下吗?”
“坐下?”严宇峻低着头,看了地板,“我没看到椅子。”
“这是日式木桌,旁边有软垫,怎么坐还要我教你吗?”
雨萍已经跪坐上了软垫。“你再动来动去,血会流得更多。”
严宇峻觉得高大的自己与这五坪套房简直是格格不入,雨萍住的地方就只有一张床,床边一个直立的四层柜,上面一台音响,房内中央是一个日式木桌,后面一个衣橱,角落一台冰箱,其他就什么都没了,甚至连一台电视都没有?!
他不甘愿的坐下来,手臂上的疼痛已趋近麻痹。
“真是设备完善的医药箱呀……”严宇峻已经一眼扫到箱底的解剖刀了。“解剖刀、取子弹的专门镊子、整间都是防弹玻璃的花店……你不会告诉我你身上连枪都有吧?!”
雨萍从小腿月复取下枪套,砰的一声重重丢在桌上。
“你现在可以闭嘴了吗?”雨萍把要用的工具准备好,摊在桌上,“把衣服月兑下来。”
她真的有枪!
有意思,连他身上都不敢带枪,她竟每天绑在小腿上!
她究竟是什么人?可恶,她也会弄得他心浮气躁的,想问……但是又不好问;尤其现在她正准备为他取子弹,他还是乖一点好。
月兑下上衣的严宇峻露出健美的体魄,胸前有一道深深的疤痕,是在哥伦比亚时留下的;他把手放在桌上,而雨萍则靠近了他,先施打麻醉剂。
“你会不会用啊?剂量对吗?”
严宇峻皱起了眉,他总觉得是不是应该叫萧昕带专业一点的医生过来比较好。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你永远醒不过来。”
雨萍面无表情的警告着,然后以手电筒和镊子检查子弹的深度;麻醉剂很快就生效了,看着雨萍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在伤口里探也不觉得痛,不一会儿,雨萍似乎是探视好了,于是便操起细小的解剖刀。
利落地划开伤口,没有什么翻搅,雨萍就顺利的夹起卡在里头的子弹;然后她拿起事先准备好的针线,细心地为严宇峻一针又一针的缝上伤口,从她的细腻度看来,丽萍似乎是不希望他留下难看而粗大的伤疤。
缝好之后,雨萍为他上了不知名的药,然后用纱布把伤处一圈一圈的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