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传闻非常多,是男是女扑朔迷离,在之前是有联络人负责联络工作,后来电脑发达了,他也就独立作业,因此见过他本人的人并不多。
只知道,他有一双黑得迷人的眼睛,所以叫做”黑瞳”。
“消息是什么时候发出来的?”严宇峻靠上了椅背。
“据说他是后一个任务在法国,此后就消声匿迹,一直到上个星期,道上得到了这样的信息。”把电脑屏幕转向严宇峻,“他,看来正式退休了。”
屏幕上的背景是红色的,宛似血般鲜红,突然画面正中央浮现出一双眼睛,黑色的瞳孔的确美而深邃,然后……慢慢地,那双原本直视人的黑色眼睛缓缓闭上。
画面开始溶解,终至整片白色,不论背后的血红或是那双眼睛,都已不复存在。
“出现和消失,都很戏剧性。”这个杀手界的精英呀……
“不过还好,‘黑瞳’从不属于任何一个组织,只是或许有些熟客会有点惋惜吧。”把电脑转了回来,“他一消失,想必那些新兴杀手,莫不妄想要递补他的位子。”
“哼……这种事情,除了经验,还是需要一点天份。”严宇峻莞尔一笑,“要怎么样快狠准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那颗不为所动的心吧……”
萧昕点头表示同意,的确,杀死另一个人,要怎样才会完全不为所动呢?而且当脚下尸体堆积如山时,那份罪恶感,要怎样才能够令自己毫无所觉?
想必,可以当杀手的,或许要有颗冷酷至极的心吧?!
萧昕看向重新陷入沉思的严宇峻,不知道他的主子是不是这样的人呢?他曾经想过……但是至今他未曾得到一个答案。
因为至少他对他,总是会挂着比对其他人更温和的神色。
“不要担心我,萧昕。”宇峻冷冷的出了声,“我自己知道我自己的状况,放心好了。”
萧昕点了点头,他知道严宇峻了解他的心思,也知道他对他身体……以及心理上的担心。
苞在严宇峻身边不算短的日子,他始终认为工作狂的严宇峻是为了要让自己忘却某些回忆,才会那样整日忙碌,他的童年是痛苦的、不愉快的,到了成长后更是艰丰重重,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个器重他的义父;却也未得善终……
他仿佛是在荆棘里爬行的人一般,为了不让自己受伤,就挥刀抵挡;为了不让前方有妨碍,就挥剑消灭,一刀一剑的砍除面前无以计数的荆棘,无论如何都没有平静的一日、都没有坦途可行!
他,诚挚的希望严宇峻可以有平静的一日,可以找到一个让他休息的地方。
只消一方……静谧,就像……只要像黑瞳花店一样就行了。
黑瞳花店里的气氛,连他都能为之平静呀……
萧昕继续工作,在到达前要把行事历为严宇峻仔细排一遍……严宇峻早已从沉思中醒来,他微回首,看着专注的萧昕。
他是没等到女王、没等到生死患难的兄弟,不过他还是得到了一个萧昕!他是他最忠心的部属,也是最精明的心月复,据萧昕自己的说法,他是让他硬从孤儿院给拖出来的;这句话其实不假,他曾经在孤儿院待过几天,当时就已经看准了总是沉默不语的萧昕,究竟拥有多大的智慧。
不过他后来也发现到,萧昕的沉默不语是一种很可怕的假象。
等他再度回到台湾,他给了萧昕教育,给了他权势与学习机会,果然不负所望,萧昕成为一位最棒的心月复,最棒的……朋友……是呀,只有在萧昕面前,他才能够稍微卸下一身重担,月兑去冰冷的面具。
虽然,咳,萧昕的俊美在他之下,但温文儒雅的气质加上那金框眼镜,也不知迷死多少女人。
他们两个默契十足、永远合作无间,有萧昕在他就能无后顾之忧,也正是因为二人的这种相辅相成,才能在短时间内打下如此天下,成为庞大的企业之子。
“今天是跟香港龙华集团的副总裁见面,说话尽量小心一点。”萧昕将他熟读几晚的资料统整之后,提醒着严宇峻,“他们的总裁也会到场,这两个都不是泛泛之辈,你千万小心。”
“……我以为,今天是台湾代表来跟我们洽商。”严宇峻皱了眉,“什么时候他们的总裁也到了。”
“昨晚来的通知。”你正在某位女人的床上……“我没时间通知你。”
车子停下了,萧昕阖上笔记型电脑,一边也整理服装仪容;小李下了车,恭敬的为严宇峻拉开车门
“……”已经一脚要踏出去的严宇峻,突然回了头,“他们的总裁……怎么称呼?”
严宇峻突然发现萧昕一开始就不希望他来开这个会,而且神色有异,看来不问一下是不行的了。
“方落。”萧昕严肃的点了点头,“他们的总裁正是方落。”
第二章
方落,东方人,曾经是哥伦比亚龙头老大严焕山的心月复之二,严焕山出身大陆,年轻时偷渡海外,辗转到了哥伦比亚,在这里从小弟做起,靠着智慧与狠劲,终于成为哥伦比亚首屈一指的毒枭。
他为人阴险、城府深,不信任任何人,善于玩弄权谋、挑拨离间,也因此才能将其他毒贩个个击破,自己一揽大宗;当然,身边的心月复也帮了不少忙,而同是东方人的方落,自然最得他的喜爱。
方落身高近两百公分,来自藏北的血统,体格也十分壮硕,像一座山般高大得令人无法直视。
边穿着普通的皮夹克、宽松的牛仔裤,再着一双悠闲鞋;粗黑的浓眉,浓密不齐的落腮胡,脸上坑坑疤疤,刻着有的辉煌战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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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一匹狼,而且是一匹不羁且残忍的野狼。
严宇峻在离开纽约后,终于在哥伦比亚因病流落街头倒地不起,他饿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瘫软在一酒家吧前时,突然有一枚钱币滚落到他面前。
肥胖的严焕山站在廊外,而方落把钱扔到他的面前。
“年纪轻轻的,怎么那么没用。”他听见……在陌生语言中的熟悉母语,“方落,何必管他?!”
“是。”不过方落并未弯身将钱拾起,而是紧跟在严焕山身后离开。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严宇峻一把抓起钱币,移动着明明再也跑不动的双脚,在保镖们的阻拦下,对着车内的严焕山大喊。
“我、我不是乞丐!傍我多少钱,就让我做多少事抵掉!”严宇峻声嘶力竭地吼着,“给我多少钱,就让我做多少事!”
他莫子期才不是乞丐!
他一喊完,就晕倒在保镖手里,那枚应是救命的钱币,滚落在地上,一直滚到严焕山的脚边才停了下来。
“带他回去。”严焕山下令,他身边的方落有点惊讶。“你可能帮我找到了一个宝呀,方落。”
就这样,他被接回严焕山的宅第,严焕山问他名字时他答不上来,他说过要月兑离莫家的,可是他又想不到新的身份,或许因为同是江湖人,严焕山不再多问,一副什么都了解似的,然后正式收他为义子,取名严宇峻。
他在义父那里学到许多东西:人脉、企业手腕及一切的一切,当然,格斗枪法这些他早已学到不要再学了……或许是宠爱被夺去了,他和方落一直就不是很契合,方落尊重他、对他毕恭毕敬,只因为他是严焕山的义子,是少爷。
他和方落之间能力相当,两个人就像在竞赛一般,一直相互比较着、争夺着,直到那场爆炸、大火以及义父的被暗算,结束了他在哥伦比亚的缘分,原本他以为,再也见不到方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