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觑着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她不禁愕然了。
“是我啊!芸儿。”慕容扬忘情的用力拥她入怀,情挚低语,“是我回来了,我来接你了,难道你已经忘了我吗?”
他真是愚蠢!
十年前那一场注定般的相遇他竟然错过了她,他只是一味的认为她与芸儿生得十分相像,就是没想过两人即是同一人!因为那时候他的心早已经被她病殒的恶耗所击溃了,再也无力去思考一切。
一直到两人巧遇与她拿给他一只绣袋。
当时他根本没有多想,当然也不会守诺等她前来,在她离开不久后他也离开了,独自一人步上了漫长的旅程。
这些年来他不但为双亲兄长平反了所有仇恨,更是以过人的胆识加上高明的手腕,在商界闯了出名号,所有进出京城的货物商队都得经过他的同意才能论价买卖。
非但如此,他更是垄断整个北方边境的商务,也等于扼住皇室的咽喉,只消他一声令下,所有的商物干粮都会被隔绝在外,所以皇室也只能与他求和,并且依他的要求将当年谋害他父兄的奸臣们贬官流放,或交由他任凭处置。
为了不再重犯父亲当年的错误,他连用财力收买了一些朝廷握有实权的官员,一方面可让他在商务上无往不利、畅行无阻,另一方面也可以预先洞悉朝廷之中还有哪些官员会阻扰他,他便可以早一步将之除去!
他不会再像父亲一味的只知晓对皇室尽忠,他表面上对朝廷仍是恭敬依旧,但实则想一步步的瘫痪整个朝廷势力。
一直到近年来他才决心重新建立父亲在世时一手创立并引以为傲的庄园,他让庄园在北方改建名唤冷枫,但它不再是小小庄园,他扩大了建地并以北方宏伟壮阔的碉堡方式改建,如此景观让人置身其中,仿佛来到一座小小城池。
当他大兴土木,建筑碉堡的时候才在一只尘封的木箱中找到一只早被他遗忘的绣袋,这时他才又想起她来。
原本只是一时兴起,好奇的想知道当初他在废宅中所遇见的怪丫头,为何会将这只不起眼的编袋看得如此宝贝?
解开袋口一瞧,所见的一切教他深感错愕,那是一对他再也熟悉不过的人偶女圭女圭。
这他已是心如止水的心潮又泛起一圈圈涟漪,他开始反反复复回忆着她娇艳的丽容,并努力消化她与这一对人偶尔者之间的关系,满月复疑问的他百思不得其解,又苦于与当初照顾她的叔父也断了联系,因此,他回到国的第一件事就是追查她的下落!他必须知道她的真实身分。
直到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在尚书府内再度瞥见她日渐成熟妩媚的娇容时,他知道,从那一刻起他对她的思念又更加深切了。
今夜以前,他只是怀疑她的真实身分,在尚未厘清所有事情之前,他强迫自己不能去爱上她,就算他的心早就完全属于她一个人的了。
现在,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事实证明他的怀疑是对的,他的爱并没有死去,她仍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他可以将她深深拥进怀中,他可以继续义无反顾的爱她了。
然而,这一切就是他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将她从尚书府掳来的原因。
他不想再承受一次可能失去她的危机!
“什……什么?”巧云的脑中一片空白,对于他所的话不知该从哪一句开始解读。“老天!你在说些什么啊?什么接我?舅父……我全听不懂啊!”
巧云否认的猛摇着头,在他怀抱中不断的挣扎,但是她的泪水却无法控制的自眼眶中不断涌出。
“芸儿?”他看见她眼中噙满泪水,迷惑的眸底闪烁着怨怼神情,他心神一凛。
难道,是她把他忘了吗?
不!她是不可能把他忘掉的,他们之间还有个尚未兑现的约定啊!
“芸儿,我不知道你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我不许你将我忘掉,我不许!你听见了没有?听见了没有!”他摇晃着她纤细的肩头,焦躁的喊:“你不能这样就忘了我啊!”
“为什么……”她错愕的不停抹去自己脸上不断滑落的泪珠,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她为何落泪不止!
她一定与这冷枫堡八字相克,自从被他掳来这儿至今,她的心绪没有一日是平静无波的。
抬头看着慕容扬痛楚的神情竟让她莫名感到一阵刺痛,她对他应该是没有任何感觉才对的呀!那为什么才听完他刚刚所的话却让她感到熟悉不已!
甚至于他每一个眼、每一个拥抱,都教她有似曾相识的感受!
巧云神情萧索,抬眸无语凝睇着慕容扬刚毅的脸庞,似乎在寻找一份可能失落的记忆。
最后,她明亮的眸闪烁了一下。
巧云腾起一只小手轻轻覆上他的脸庞,跟着内心浮现的模糊记忆低喊了——声,“三……三少爷?”
“是,我是你的三少爷。”他狂喜的再度将她紧拥,“芸儿!你全都记起来了,是不是?”
“我……我的头好痛!”她骤然推开他,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颤声喊道:“不要逼我,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记不起来呀!”
“你不能说记不住!”他心一凉,骤然泛红的瞳眸不甘心的凝视着她,“难道,真的所有一切过往都让你感觉到陌生了吗?甚至是我们过去一同拥有的记忆、之间的承诺你都想一并撇清?是吗?”
“别再说了,求你……”
片片的模糊记忆,无法受控制的在她脑海中被唤起,瞬间变得清晰,在那些记忆中,每一个画面都存在着他清楚的面容。
最后一幕是他十四岁时的面容,接着是一场悲怆的生死别离。
“天啊!”她缓缓蹲了下来,紧紧抱着膝,将脸埋入臂膀之内,所有遗落的记忆全部回来了,那一些她原本就要丢弃的记忆全都回来了。
她抬起头来睨向他,几颗晶莹的泪珠无声无息由她眼中淌出,流过她苍白无血色的腮边。
是宿命吗?
他永远也无法被她的记忆剔除在外,他的影子生根似的在她脑海深处存活着!
她再也忍受不住的对他痛哭失声,“是你先抛弃我的,你怎能还妄想我能记起一切?”
要她记住什么?记住他加诸在她身上昕有承受过的种种痛苦吗?
芸儿……他怎么样才能让她明白,他当年身负血海深仇的苦衷?他并不是故意撇下她不管。
他静静的蹲坐在她身前将她整个人揽入自己怀中,任凭一阵阵萧索苍茫的情绪袭上心头。
“原谅我好吗?当初我是情非得已才……”他对她的愧疚、悔恨、怜惜与不舍的情绪一齐爆发,他需要设法加以弥补。
“你别再碰我!我现在需要静一静!”她想挣月兑他。
“芸儿……”他不肯再放手。
“别再逼问那个可怜的丫头了。”梁仲云忍不住开口劝阻。
慕容扬收起落寞情绪,严厉的目光扫向他。
“相公,别说!”一旁原本默不作声的梁妇赶紧出声拦阻丈夫,“别把一切都摊出来了。”
“该来的报应咱们是躲不掉的,你就让我说了吧。”梁仲云无奈地摇头推开妻子紧扰在臂膀上的手腕,面向慕容扬轻声一叹,“当年的那一场病,的确没让这孩子死去,她醒来后就一直吵着要找人,最后我们告知她你已经离开京城的实情,怎料到……唉!”说到这儿,粱仲云不禁又重叹一声。
就在慕容扬离去的那天深夜,季心芸就在两老绌心的照料下清醒过来,虚弱的她在醒来的第一时间里不是为陌生的环境而恐慌,而是满脑子就只想找着三少爷,两老在她百般哭闹不休之下,才将慕容扬的去向委婉告以知晓,当时见她蓦然安静了下来,似乎也接受了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