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打从一进府就……呃,不,是打从一听到他的名字之后,他那一双阴鸷的黑眸就一直瞪着他,那样犀冷锐利的眸光简直就像是……像是……
对了!就像是要把他大卸八块,拆吃入月复一样!恪齐一头雾水。
在数日以前,他与骆大娘在接获莫姑娘即将产下头一胎的消息之后,随即带着一些让莫姑娘产后补身的草药,风尘仆仆地前来镇北府探望,骆大娘更是为能赶上第一时间内帮女儿接生她的第一位小外孙而欣喜不已。
今日一早天色未亮,莫姑娘就感觉身体十分不适,不到正午即开始阵痛了起来,整个府邸上上下下的人全都动了起来,纷纷为了迎接府内将诞生的第一位小主子而忙碌着。
他这么一个大男人当然不好到产房里头帮忙,不过骆大娘也没让他闲着,命他先煎煮一些补药,好让莫姑娘生产完之后可以立刻补补虚弱的身子。
可是……
“这位公子也与春绿姑娘十分熟识?”
这位从早上与春绿姑娘一同入府的陌生男子,已经这样一动也不动地瞪着他快一个时辰了,他究竟要瞪他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他不记得有得罪过这号人物啊,先随便找个话题聊聊吧。
“你就是……”陌生男子正要开口,却被府外一阵碰撞声所阻断,他们一同将目光移向厅房外。
“雪儿、雪儿人呢?”龙昊天气喘如牛的跨进厅门,俊脸上全是惊慌的神情,他环视了整个厅房之后,将目光停留在静坐一隅,一名双腮蓄满胡渣的男人身上。
“柯定邦,你那像野人一般的胡子是见鬼的怎么一回事?”龙昊天瞪着久未露面的好友一眼,没好气地问。
“这样显得粗犷些。”柯定邦露齿一笑,“元帅不觉得定邦比较有些男人味了?”
把握住气氛缓和的时机,恪齐连忙插上话。
“龙元帅请勿惊慌,莫姑娘这是头一胎,自然较费时些,你就先安心等待吧!巧云姑娘与春绿姑娘刚才都进房帮她去了,所以!呃……”
才刚提到春绿,恪齐即又感觉到身后被两道沉冷的眸光锁住,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回头查看。
心思缜密的龙昊天也观察到了这一点,他看着好友一脸难看的神色,无奈的摇头一叹,决定伸出援手解救无辜的恪齐。
“够了,别再这样瞪着他。”龙昊天出声阻止好友紧迫盯人的恐怖眼光,他若再这么放任他盯着恪齐,就不晓得定邦那聪明绝顶的脑袋瓜子会想出什么整死人的手段来。
事实上,整件事件中,最无辜的受害者就属一直不知道计画,却又是要角之一的恪齐了。
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那一次的提亲事件,全是他那个调皮的小妻子所想出来的馊主意,还逼他成为共犯,不准他把真相说出来。
结果是把所有的人全都被蒙在鼓里唬得一愣一愣的,以为春绿那个丫头莫要嫁到大漠去了。
但真正的计画是,那一天大婚后的新娘花轿最终会送进柯定邦的官邸去。谁知这小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以为雪儿真要把春绿许给别人了,居然单枪匹马的就去抢亲,把一群无辜的轿夫们迷昏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向他们报告新娘子已经失踪的事实。
罢获知消息时,他就敢肯定是柯定邦这小子干的好事,他就是摆明了要人不要命嘛!还有谁有那种胆量敢动他镇北府抬出的花轿?
除了柯定邦,他绝不做第二人想。
不过,这两人也不留下一点消息就任性的失踪,还留了一个烂摊子给他收拾。
亏他还是朝廷内最机智的密使呢!这家伙难道都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好歹他现在也身为一位威远将军,一连数日不上朝,皇上还以为他阵前叛逃了!
好在桢儿在呈上面前不下数十吹的保证,定邦确有忠贞不二之心,要不然后果可真不堪设想。
“定邦,你先听我说,其实整件事你都误会了,事实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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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春绿满面飞红,将手中洗净的小女乃娃抱给已经起身靠卧在床头的莫雪儿。
“小姐早就看出你是个死心眼,为了你这丫头将来的幸福,只有先瞒住你啰!否则真让你先知晓事实呀……”巧云取笑地拐了她一下,笑道:“你大概抵死都不上花轿呢!”
“好了,巧云,你就别再捉弄她了。”莫雪儿笑觑了两个正拌嘴不休的女人,“只要春绿也找着了同样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也就放心多了。”
“对了!这话说回来……”巧云灵光一闪,好奇心大起的急问道:“你与柯将军这数十日不见人影,究竟是上哪儿去私订终身了?”
“巧云姊姊!”原来她们都知道内情了?
“别羞呀!说真格的,你们行周公之礼了没有?”巧云不温不火的再追加一句。
“哎呀!什么行不行礼的?巧云姊姊真讨厌,全说些浑话!”春绿连忙转身过去假装忙碌,不去理会。
“这怎么会是浑话呢?我可是很认真的问耶!”弄不好,再过数日又有一场婚礼要忙了。
“我不跟你说了!”春绿羞赧地放下手边工作,旋身就要往门外走去,“我去前厅让恪齐端汤药来给小姐喝下才是正经事。”
她才刚推开门就瞧见房门外站了一位美妇人。
“骆大娘。”春绿怯怯的喊了一声。
“春绿姑娘,好久不见了。”美妇微微一笑,踏进了房内。“你还是与以前一样有精神。”
“骆大娘,你取笑春绿了。”她怪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尴尬一笑。
“活泼好动固然没有不好,但已有身孕的身子还是得多多注意,要是不小心动了胎气就不好了。”骆大娘正色以告。
“骆大娘,你说什么?”骆大娘最后的一句话震撼了她。
“我有说错什么吗?”看春绿一脸错愕的表情,她不禁惊讶的回眸询问身后抿唇浅笑的两人,“呃,你们不都说这丫头早已经许人了吗?”该不会:
等不及巧云解释,春绿急急地开口,“就……就算我已经许人了,可……可骆大娘怎能说春绿是个孕妇?”她这个大姑娘都还没拜堂呢,哪来的小女圭女圭麻!
“骆大娘不会看错的!”她对自己的目测一向相当有自信,“我打从年轻时就行医了,可说是阅人无数呀!只消看一眼春绿的臀部就知道还是不是个处子了。”
闻言,春绿忙遮住自己的小。“我绝对没有喔!”
“没有什么呀?”巧云促狭地眯起眼眸,瞟了心虚的她一眼。
“我……我反正什么礼都没做啦!”
春绿怕真被她们看出端倪,赶紧捂住自己的小火烧似的夺门而出。
这个死柯定邦,都是他害的啦!般得她狼狈得要命,呜呜……也不替她留点好的模样,她遐想嫁人耶!
“哎呀!春绿丫头,骆大娘不是跟你说了别再横冲直撞的?当心动了胎气呀!”骆大娘急忙在她身后大声的叮咛了一句。“这丫头怎么搞的?激动成这样?”她不解的问。
“呵呵……大概是急着跟某人报告这项喜讯吧!”见春绿滑稽的举止惹得巧云笑得合不拢嘴。
“什么?”
“娘,看来你得在这儿多待些时日了。”莫雪儿浅笑地对母亲解释,“因为不久之后,咱们镇北府又有场婚礼要举行啰。”
数个月后
“元帅,看得出来这些日子,你一定是相当尽职的……阿爹。”柯定邦皮笑肉不笑地凝睇着眼前“女乃味”十足的龙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