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夏父几近冷酷无情的说。
她死命地咬着颤抖的下唇,良久才问道:“为……什么……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说得这么狠心、这般无情?她的心酸楚地悸动着。
“因为你们并不适合。”
“可是我们彼此相爱啊!”她说道,泪水涌进眼眶。
“宣豪的确很在乎你。”夏父不带一丝情感地说,“无可否认地,这六年来你是为了宣豪吃了很多苦,也因为你,使得宣豪得以重新振作,但这样能说是爱吗?”
丁筱蔷闻言浑身一震,张着口半天却济不出一句话。
“那是种补偿的心理。”他的话像件利器般直刺进她心坎。
“补……偿的心理?”她颤着唇开口说道,她从没想过这一点,补偿……补……赏……
“是的!因为他觉得对不起你、愧对于你,是他将你害成这样的。”他分析,仿佛此刻谈的是一场交易,而目的则为关系到一笔庞大的金额。
“他根本毋需这样!”丁筱蔷摇头,泪水夺眶而出,“他不用同情我、可怜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啊!”她的泪水像断线的珍珠,转眼间湿了双颊,是的,她清楚的记得夏宣豪曾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她自己没想到……
“我知道你很爱宣豪,当然希望他能更好对不对?”
她睁着雾茫茫一片的双眼呆若木溪地望着他,饱受震撼的她,已然无法好好地思考了。
“就当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私吧!除了你,宣豪还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比如说方夕黎?”她早该想到的。不!懊说她早有感觉,只是拒绝去承认,该来的,还是躲不掉吗?
“她爱宣豪,我看得出来,此外论家世、学历对宣豪都有很好的助益,我想你该明白一个父亲希望儿子更上一层楼的望子成龙心态吧!”他低声下气地哀求。
丁筱蔷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方夕黎爱宣豪,她更爱!她用尽所有心力,一心一意地爱着他啊!她死命地抢着唇,生怕自己会冲动到不顾一切地大喊。
良久后,她突然笑了,泪水不断同时落下,“谢谢你没将话讲得那么清楚。”她苦涩地说道,今天全是她自己不好,不但没学历,又是个离家的人,再加上未婚生子。像她这种人,哪能对宣豪有所帮助呢?
“他只是在同情我罢了。”她倏地拭去泪水冷冷地说,她转而望向夏父,眼神已不再那么悲伤,“我和宣豪……”她努力漠视椎心之痛,深吸了口气,“根本没有什么,你放心吧!”她说完就准备起身离去。
夏父看着丁筱蔷,突然对她的坚强及退让感到一丝愧疚,“你是个好女孩,丁小姐。”他自然地月兑口。
“只是配不上宣豪对不对?是我们无缘吧!”她对他说道,出乎意料地,她发觉自己竟然笑了。夏父见状微愣一下,“我……我……”一时之间,他竟忘了要说什么,可能是被进行太顺利的结果及她的反应吓傻了。
“我明白,你什么都不用再说了。”丢下这一句,在另一波新的泪水涌出之前,她已转身留下错愕的夏父离去。
桌子上对讲机的红点又亮起,下一秒就传出一个声音,“丁小姐,二线有位夏先生要找你。”
“说我不在。”
“可是他已打过好几次电话,你都说不在……”电话彼端传来总机小姐犹豫的声音。
“那就说我在开会,不要理他。”丁筱蔷的声音不容置喙地说道。
“我知道了。”
对讲机一关,丁筱蔷盯着二线上的小灯,不到半分钟灯光一暗,她知道他挂电话了,这是第几通了?她不知道也不想去数,自从下定决心要离开他后,她就不接他的电话,甚至还大费周章地躲到蒋以礼家借住几晚,虽然心还是会痛,不过她想,总会熬过去的!这些年她不就是一路这样走来的吗?
“在想什么那么入神?”杜维伦将一份资料交给她。
她急忙自冥思中回过神,“没事。”
“他又打电话来了?啊,对不起,方才不小心听到的。”他看见她微愕的注视后解释道,“你当真就这样决定……”他突然问,神色变得专注。
“强摘的瓜不甜,我爱他,不愿他因补偿而与我在一起。”她无限哀威地说,可是她却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她其实好想见到夏宣豪,即使只是听到他的声音,然她不能!
“可是我觉得夏宣豪他是——”言至一半,杜维伦倏地打住,是丁筱蔷洗耳恭听的紧张模样促使他将话硬生生地截断。
“他怎样?为什么话只说一半?”她着急的追问。
“没有,既然你都已决定就不该再过问。”是啊,多说只是徒增她的藕断丝连罢了,对事情并无助益,“或许,你们真的无缘吧!”他轻叹。
丁筱蔷盯着杜维伦,表情自紧张、着急到听完他最后一句话时的觉悟,真的!觉悟,她不该再优柔寡断下去了。
接下来的上班时间里,夏宣豪陆陆续续又打来几通电话,然结果仍旧相同,他的锲而不舍一直持续到下班前一个小时左右就宣告中断,但他的放弃并未使丁筱蔷感到如释重负,反倒是怅若所失,难怪有人说:“女人是个矛盾的动物”此话当真一点不假,她知道自己接着是甭想专心工作了。
“唉——”
“不会吧!我们精明能干的丁秘书竟然在叹气?!
一个诧异的低沉嗓音倏地响起,骤然的声音令丁筱蔷立刻循声望去
“以恩?!真的是你!”她低叫一声,旋即展开一抹微笑,转眼间她已摆月兑面前的一堆文件迎上前去,见到好久不见的蒋以恩,喜悦的心情立刻掩盖过方才心中的落寞。
“幸好我还没被遗忘。”他一笑,大方地给她一个热情的拥抱。
“我怀疑有谁能忘得了你这位大帅哥?”她忍不住调侃,对她而言,蒋以礼和蒋以恩就如同她的兄姐,是她目前最亲近如同家人一般的人。
“多谢恭维。”
“以礼知道你来了吗?”丁筱蔷请他坐下并冲泡了杯咖啡。
“不,我直接上来的,因为好久不见你,就这样跑来了,没打扰到你吧?”蒋以恩坦言不讳自己心里的想法,对于第一个让自己心动的女孩,他心中多少还是不太能死心,一下飞机,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见她,看她过得好不好?
“怎么会?你一直是受欢迎的,千万不要怀疑我所说的话。”她对他的话先是表现出讶异,接着才又笑开来,对蒋以恩的心境,她或许是察觉到了,但她隐藏的很好,不愿破坏这一刻的友好!曾有一度,在他决定前往美国求学的那段日子,她以为会失去蒋以恩这位好友只因她拒绝了他,而现在,她最该避免的就是这个。她不认为此时此刻的她还能应付,她快心力交瘁了。
“我说是谁?原来是你这美国小子跑来骚扰我的员工!”杜维伦办公室门一开,走出来看见来人,当场毫不客气地笑骂。
“嗨,准姐夫。”蒋以恩以一贯的戏夸口吻称呼杜维伦。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蒋以恩看了一下丁筱蔷,“东南西北一窝疯,我是被你的漂亮秘书吸引来的,不知她是否肯赏脸将下班后的宝贵时间拨些给在下?一道用餐如何?”他邀请。
“我顺便替以礼答应。”杜维伦想也不想地说道。
“啊,真是不好意思,预算中并不包含你与我老姐,只好请你们随意了。”蒋以恩夸张的不胜惋惜嘴脸将丁筱蔷给逗得笑变了腰,而杜维伦则一副踢到铁板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