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感到吃惊,笑笑地走入茶楼。犹不知,他转身走后,背后有一双精明的眼睛注视著他。
“积财伯,你在看什么?”宓芙由后头走过来,看到积财伯一直盯著,好奇地
也跟著看,不过……正当进出来往的客人,没有什么特别事发生。
“小姐!”跟随小姐多年,突然被改成这个名字,实在让积财伯难以适应。
“好啦!这个名字很福气,别再抗议啦!”宓芙当然懂得老人家无奈的感觉,
笑著转开话题,说:“财伯,你刚刚在看什么?”
积财伯将册子推到宓芙面前,她瞥一眼,对上头的名字、漂亮的字体、金额,
并没有显露出惊讶的样子,只说:“又有客人住进来。”
“小姐,女乃对这个名字没有感觉吗?”积财伯不满意小姐的迟钝。
“好啦!财伯,不要让我猜,请你直接说,对这位客人,我要有什么样的感觉?”宓芙头痛地说。唉!为什么人活得越老会越龟毛呢?
“小姐!这个名字不是和姑爷一模一样吗?”积财伯的口气有著掩不住的兴奋。
“王尧正?很普通的名字,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不奇怪。”宓芙不以为意,
她向来很实际,不会幻想奇迹出现,而且他们认为的奇迹,对她而言是灾祸。
“可是……这位客人的相貌,有几分像王将军。”积财伯不死心地说,努力要
小姐相信她的奇迹出现。
“好啦!我会过去看看。”宓芙虚应地说,她才不相信霉运临头。
天啊!若她不答应的话,宓芙相信他会继续念到她屈服为止。问过多金,宓芙
走向他所在的雅座。
自从接掌美人楼,宓芙自忖不管遇到哪种客人都能应付自如,但当她进入雅座
,看到桌上所摆的菜色,却不由得吃惊,就连在厨房里,她也不曾看过店里所有的菜色
同时摆在一起的场面。
开饭店就不怕遇到大胃王,身为老板,客人有浪费的习惯最好,可以保证荷包
饱满,他付得起钱,她就能供得起。
宓芙眼光慢慢往上抬,刚好迎上一对“矛盾”的目光,说目光矛盾不为过,因
为他没有一般人看到她时的“惊艳”反应,而是笨拙中藏著聪明、急躁中压著沉着、端
庄又含带戏谑的感觉。
有著这种矛盾目光的人不是心机深重、就是扮猪吃老虎,不管是哪种人,都是
属于“奸”人。还好,他浓黑的双眉、笔直的鼻梁、带著笑意的厚实嘴唇……冲淡了眼
睛给人的压力感。
在宓芙打量时,尧正也同时打量她。
她果真够美、够艳,弯弯的黛眉如迎风柳条,逗人心痒、精灵般的大眼,圆睁
睁地透著纯净的本质、嫣红的菱唇最是吸引人,不时引人欲鞠取芳香。
看她身材娇小,却陋纤有致,难怪那些文人谈到她,总会流露邪恶的猥琐神情。唉!真是个“祸水级”的女人!
“是老板吗?”尧正起身拱手,明知故问。
“本店还让客倌您满意吗?”宓芙婷婷地走向他。
哇!他好高喔,宓芙连发髻的高度算下去,也差不多和他同高而已。嗯!这个
王尧正不会是她的未婚夫婿,因为印象中的未婚夫比她矮。
宓芙细细地打量尧正,他高大的骨架没有文人的柔弱。
嗯,当年那个王公子小小的年纪就像老学究,在先天不良的情况下,长大后想
必是一名酸丁,不像这位客倌,文质中带著豪气。
尧正也在思索著,只是小时的记忆太模糊,再想他想不出崔小姐面貌,不过当
年他只觉得她外貌普通,相信长大后也不可能变成艳丽的女人。
“崔老板,有意坐下聊天吗?”尧正问。
“谢谢。”宓芙坐下,招手唤来多金,送上一壶热茶。
“王大爷,这壶茶,是本店招待您的。”宓芙接过茶,为他斟上,然后停下来
,看著他的反应。
“谢谢。”尧正接过茶茗,由味觉、视觉、嗅觉……来品尝,抬头看一眼宓芙
,笑著说:“色绿、香郁、味甘、形美,这壶是明前龙井。”
“王大爷,您真的是内行人,这正是清明前所采的龙井茶。”宓芙娇笑起来。
嗯,看来他是个有眼光及见识的人,不是只懂花钱摆阔的败家子。
“别喊我大爷。”虽然如此称呼没错,不过,出自她口中,总是有股讽刺的味
道,让尧正有点不习惯。
“王公子。”宓芙如他所愿,改口称呼,不过,在她有心拉长的声调中,不只
讽刺,简直摆明是嘲笑。
尧正翻翻白眼,厘不清是什么滋味,生气?没理由,她很顺从地改变称呼;不
生气?明明有股热气在心湖翻搅。
唉!这种磨人、逗人的女人,让人想气又不能气,难怪被唤作“催命符”。
“哈哈哈!”宓芙笑出声,她当然明白她的声调造成的伤害力,知道他为什么
突然一脸鲨相。
正当两人言词交锋时,突然间,却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第三章
“公子!”朱护卫走入雅座,脸露为难。
“有什么事?”该不会苏州城买不到他所要的衣裳吧?
“小的已经买好,放到公子的房间。”朱护卫知道公子要问什么,回答完正事
,脸上还是那种很犹豫的脸色。
“还有什么事?”尧正问。
“小的刚刚在街上,遇到昨夜那位何公子。”
急性子的朱护卫,听到公子的命令,顾不得用餐,先行上街,去买公子所要的
衣物。当他买好衣服,走出布庄,恰巧遇到宿醉醒来,找不到母亲,因饥饿上街的何必
严。
何必严认出朱护卫是昨夜那位“贵人”的家丁,立即摆出一副主人的态度,命
令朱护卫带他去找尧正。
朱护卫根本不想理这种人渣,不过看到昨天公子对待这些文人的态度,他还不
明白公子的打算,只好先压住心中的厌恶,顺从何必严的吩咐。
何必严被引到美人楼,问清昨夜尧正投宿在上房,美人楼的消费额高得吓人,
能住得起上房,这种财力让何必严暗暗羡慕,他打定主意,要好好地结交这位养得起他
的“贵人”
“哦!”尧正点头。
“现在何公子在店门口候著。”朱护卫由齿缝挤出何公子三个字,表达他心里
强烈的不屑。
尧正看一眼满桌的菜色,看来只好委屈食物了。“请何公子进来。”
“是。”唉!朱护卫很委屈,踩著沉重的步伐离开。
“何必严?”宓芙惊讶地问,不会吧!龙凤会想和鸡鸭为伍?
“崔老板也认识?”尧正装傻。
“何必严何公子啊!鼎鼎大名耶,苏州城里有谁不知、哪人不晓他的名字。”
宓芙拉长声音说,明捧暗贬的意味非常明显。
“哈哈哈!”尧正当然了解何必严给人的“好感”,但为了计划,只好忍耐。
何必严被带到高级雅座,首次进到高级的地方,让他走起路来都不一样,放缓
脚步,让更多人看到他进入雅座。
“王兄弟,昨夜一别,真的想煞为兄了。”一看到尧正,以及满桌他连想都不
耙想的菜肴,立即端出热切、兄长的态度,上前拍著尧正的肩膀,迫不及待地坐下。
“王兄弟,昨夜畅谈还没尽兴,所以为兄一早起即在城里寻找你,还好天从人
愿,让为兄可以和弟弟继续谈古论今。”何必严一长串地说,好像是尧正有求于他做的
,所以不能赶他离席。
“来!为兄以茶当酒,敬你一杯。”何必严没让任何人有开口的机会,自倒一
杯茶,一饮而尽。
这种牛饮的人,不配喝好茶,宓芙端起茶壶,起身说:“王大爷、何大爷,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