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天色已暗,不想让两位老人家忙碌。“今夜就让天水睡在我的房间。”兆雷心下决
定自己让出床,在大厅打个盹。
“……是:”老漠心里惊讶著,封闭的民俗不容许如此开放的行为,但是少爷的命
令必须服从,老漠只好依她不当的衣著,姑且将她当成招来侍寝的女子。
兆雷明白老人家的观念,先予以暗示,以免将来因她的举止而过于大惊小敝。
“天水来自西域,有些举止与观念与这里不同,如果有过分的举止,还要劳烦漠伯
帮忙提醒她。”
原来是番邦女子,难怪会如此开放。
老漠理解地点点头,由少爷言词里头的关心之意,他不能当天水姑娘是侍寝女子,
必须将她视为未来的少夫人;但是她的举止太不端庄,有损骆家的形象,看来他得好好
注意她的行为,担起训练未来少夫人的职责。
兆雷端起已凉的茶,啜了一口,眼角不由得看向门口。
远远的人影接近,由那种蹦蹦跳跳独特的走路方式,兆雷知道是天水来了,含笑地
看著她愈走愈近。
乌黑的秀发一半盘成微偏的发髻,另一半则编成细细的辫子垂在胸前,清秀不施胭
脂的脸蛋有著是然红艳的双颊,虽然身著青色丫鬟服饰,仍掩不住她尊贵、娇俏的模样。
“兆雷哥哥,我这样打扮好不好看?”天水站在他面前,伸著手旋个圈子,晶亮的
眸子期待得到他的称赞。
“很好看。”兆雷眼中不掩欣赏的笑意。
“少爷,我找不到适合的衣服,只好委屈天水姑娘了。”女乃娘合著歉意说。
“女乃娘,不会的啦!兆雷哥哥也说很好看。”天水不了解,不同的服饰代表著尊卑
的身分,听到老女乃娘歉意的说法,于是伸手挽著老女乃娘的手,撒娇地说。
老女乃娘膝下无子,许久没享受到被撒娇的滋味,一颗心不由得疼爱这位娇俏的女孩。
“天水,这位是漠伯,以后要听他的话。﹂刚才他们见过面,但是兆雷急著要换下
她那身衣服,还来不及为双方介绍。
“漠伯!”干瘦老者虽然一脸紧绷,但是天水并不怕他寡言的脸孔,亲热地称呼著。
软软的声音让漠伯很难扳起扑克般的脸,僵硬地点了下头。
“天水姑娘,别见怪,这老头子天生一张这样的脸。”老女乃娘埋怨地白了老漠一眼
,担心直率的天水会见怪,以为不受欢迎而离去,让少爷伤心,伸手拍著她的手臂抚慰
道。
“咕噜!”
突然响亮的声音冲破尴尬的情景,天水倏地红著脸,捂住肚子。
“时候不早了,我们都饿了,去用膳吧!”她羞红的脸真令人觉得可爱,兆雷笑著
说,伸手肃客。
虽然女乃娘准备的饭菜并不很丰盛,但是全部的人聚在一起吃饭是天水从没感受过的
和乐。以前用餐时,总是孤零零一个人,如今说笑中进食,让天水的心都暖和了起来。
***
夜还没深,受了一天惊吓的天水早已累瘫了,坐在大厅中,努力振奋精神与老女乃娘
聊天,但是犹不支地频频点头,最后终于靠在椅子扶手上睡著了。
“她终于睡著了。”兆电和老漠谈著家里的整顿计划,眼角不时地看著和老女乃娘聊
天的天水。
老漠也是相同心思,希望她累得睡著,一觉到天亮,不要听到夜里那惊人的恐怖声。
“我抱她去睡,你们也去休息吧!”兆雷一边交代著,一边走向她,俯头看著她甜
美的睡容。
“少爷!”老漠真的担心少爷的安危,上前一步,迟疑地喊著。
“瞧!”兆雷举手往后一挥,也不见他有什么举动,“喀擦”一声,一只椅子应声
而破裂。当场把两位老人吓得怔愣一地。
“漠伯、女乃娘,这几年来我学会武功防身,你们可以放心!”兆雷明白老人家的担
心,故露一手武艺让他们安心。
但是……对方是鬼魂,不是人,再精湛的武功可以让他安全吗?
老漠明白少爷的坚持,无奈地拉著老女乃娘退下。
兆雷伸出手臂将她抱在胸前,睡梦中,她知道有更舒服的位置,蠕动著,螓首偎在
他的胸膛,软软的身躯紧紧地贴住他,舒服的感觉让她嘴角扯著甜蜜的笑意。
甜甜的笑意让兆雷不由地想娇宠她,希望能时时看到这种令人窝心的笑容,嘴角也
随著她的笑容而漾起笑意。
缓步走到他的房间,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抖开棉被轻巧地盖上。
虽然男女有别、虽然传统不容许未婚配的男女独处一房,但是兆雷不放心她一个人
在此,于是走到卧室外间的小花厅,坐在椅子上,打算和衣将就一夜。
半阖的窗棂吹进来一阵微风,稍凉的温度让人觉得舒适,耳边传来阵阵的虫鸣,低
低柔柔的声音让人打起呵欠。
兆雷拉拢自房间拿出来的薄被,遮住盘坐的姿势,虎目微目,做著每日必行的运功。
时间在寂静中无声息地溜走……待子时一到,兆雷虎目一睁,寂静的夜并没有动静
,不等他松口气,那如索命般的鬼哭夜啼随即已响起。
“呜……呜……”
没有例外,因他的回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声回荡在夜空中。
兆雷一个闪身进入内室,没熄的油灯下,天水小手抱著棉被,一脚横跨其上,甜睡
得像个婴儿。兆雷双手抱胸,嘴角含笑地站在床边看著。
哭声越来越凄厉,催人心肝的哀号震动苍弩,然而天水似乎不受其扰,翻个身,脸
蛋转向床的内侧,没有转醒的迹象。
真会睡!在这种能让人跳起来的哭声中,她竟然还能安睡如饴,兆雷无奈地摇著头
,嘴角溢满宠爱之意,伸手将棉被自她的脚下拉出,轻轻地帮她盖好。
也好!她有这种睡功,兆雷也不必为她担心,他深深地再看她一眼,转身走出房间
,循著哭声再次施展轻功追查。
***
翌日清晨,凄厉的哭声早就停止了,但是老漠与老女乃娘还是抱在一起不敢走出房间
查探,直侍天光大明,两人才步出房间,撑著未眠的疲惫走到大厅。
空无一人的大厅没有看到兆雷,夫妻俩对望一眼,立即转身前往兆雷的房间。
幸好房门是轻掩著,没有上门。
但是为何没关门?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夫妻俩不禁担心地思忖著。
老漠知道天水睡在此房,即使自己年岁已高,但男女还是有别,他以眼神暗示老女乃
娘先行进入。
不必老漠的暗示,老女乃娘早就忍不住推开房门,快步地走入房间,幸好一眼望过去
,并没什么异常。
“老婆子,你进去内房看看。”老漠跟著进入小厅。
老女乃娘颔首,提著心,放轻脚步进入内室。
深垂的床幕,看不清睡卧的人影,老女乃娘轻轻掀起床幕,只有睡姿不雅的天水独自
一个人犹在沉睡中。
“少爷不在!”老女乃娘迳自走出内室,低声对老漠说。
“我去找。”老漠摇著头,这份提心吊胆的折磨,何时才能休啊!
“嗯!我去准备盥洗水以及早膳。”平静的气氛,令老女乃娘心一安,振起精神准备
平日生活所需。
一下子,房间又恢复成静悄悄,也许天水是睡饱了,也或许因为太安静反而让她觉
得奇怪,小手揉揉惺松的眼睛,睁开如雾的双眸。
咦?这里是哪儿?
初醒的瞬间,脑中的记忆空白著,天水伸手敲敲脑袋。
对了!这儿是兆雷哥哥的家!
他让她住到家里,对她这么好,一定也能陪她到处逛逛的。
想到玩,天水立即清醒过来,蹦蹦跳跳地起身,想立即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