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伴日坚守原则,即使因她的委屈目光稍稍有所动摇外,仍坚持原则不为她所动。
水仙火大地将头甩向旁边,不看饭菜一眼。
“唉!明明是男子,怎么脾气像个女娃儿,何况身为乞儿,不管什么东西都能吃才对。”相处没多久,伴日即模清她的脾气,指着她的男乞丐装摇头。
“我不是女娃儿。”水仙更为光火,以她天衣无缝的易容术,怎会像女娃儿?赌气之下大吃大喝起来,动作之大,只怕没人可比。
恶状的吃法没有吓跑伴日,他含笑地看着她吃饭,不时送上茶免得她噎到,这种破天荒的温柔举动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但是看她吃饭竟然是一种享受。
这两个人的表现当然吓傻了展昱,愣在一旁忘记饥肠辘辘的肚子。
“等一下你要去哪里?”伴日有许多事要忙,待会儿要去巡视展家的事业,没有空暇可以管闲事,不过他就是忍下住要问。
“到处行乞。”虽然报仇很重要,但是游戏更重要,水仙想到等一下可以自食其力,兴奋地坐不住。
“不行。”伴日忍不住大暍。
“喂!我是乞儿,不行乞要做什么?”对于反对声浪,水仙向来回给一个大惊小敝的眼神。
“不行就是不行!”伴日严厉地说。
水仙的脾气吃软不吃硬,他说得越大声,她的下巴拾得越高,伴日见状,担心气愤之余会将她捏死,连忙拉着展昱下楼,暂时不想理会她。
“哇!脾气真坏!”水仙脚跷到椅子上抖着,这一点小冲突就气跑了?真没意思,原本想多气他一点,可惜他溜了,也罢,这场算她大获全胜,稍稍减去对他的恨意。
水仙快快乐乐地下楼,不管伙计睁大的眼睛,兀自在角落取出她的包袱,放在门槛,然后坐在上面,小手托着腮,乌溜溜的眼睛乱转。
一身乞儿打扮堵在大门口,这样子生意能做吗?想赶她,但是由刚才少爷的反应……碰不得啊!
“请问『公子』坐在这里做什么?”大伙儿踌躇半天,最后由掌柜的硬着头皮上前。
“做生意啊!”水仙见对方是老者,不欺负老弱妇孺是她的原则,和悦地回答他。
“『公子』做何营生?”掌柜看个半天,实在看不出她要卖什么。
“身为乞儿,当然是乞讨。”水仙对平民的定义多了一项!!呆!
“『公子』……『公子』能不能……”掌柜不敢赶她,但是生意做不好又愧对东家,支支吾吾地说下出话。
“有话快说。”水仙对于温吞的人,向来以中气十足的声量大吼。
“是!”掌柜直觉站直,乖乖应声。
“哈哈哈……”水仙没料到她的吼声可以达到这种效果,忍下住捧月复大笑。
七老八十才遭到戏弄,掌柜也觉得尴尬,红着老脸说:“能不能请『公子』移到一旁,让老朽可以做生意。”说完不管她的反应,抱着一张红脸躲起来。
好古锥!那么老的人也会脸红,人家不是说活得越老,皱纹越多,脸皮也越厚吗?怎么掌柜却像小女子般害羞,不过瞧在他脸红让她愉快的分上,水仙提起包袱离开酒楼。
水仙一路寻找,终于又找到一个顺眼的角落,这里人来人往,适合行乞,藉此可以看看她的易容功力如何。
坐个半天,没人看她一眼,无聊之下,水仙自娱,脑中转过数十种整人的花招,全心在算计伴日。
水仙的脑中幻想在各种计谋下,伴日的惨状,逼真的幻想力,让水仙不时发出格格的笑声,没注意到她面前渐渐聚集了许多人。
“唉!真可怜,看起来年龄好像很小。”
“太平盛世竟然还有乞儿存在,唉!不知这位小伙子遇到什么不幸的事。”哇!看戏的人竟然以为她是男子,可见一般人的眼力需要加强。
“看『他』眼神呆涩,不时又发出笑声,八成是遇到很不幸的事吧!”嘿!言下之意是暗指她精神失常了。
“好可怜,咱们捐一些钱给『他』吧!”
“……”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水仙的惨状,一阵讨论下来,同情心氾滥成灾,没多久水仙面前的地上,滴滴答答撒下一些铜板。
钱落在水仙的面前,打醒她的白日梦,愕然地看着眼前的铜板。哇!她都还没有开始演悲惨的情节就有收入,没想到银子这么好赚,嘿!照这种情势下去,不用多久,她也会富甲一方。
她抬起头看着前面的人群,好奇地说:“我看起来很可怜吗?”
“哇!真可怜,是个傻子。”
她的表现更加让群众认定她的智商有问题,心软的甚至当场为她落泪。
面对哗啦啦的泪雨,水仙愣在当场,她最怕眼泪了,她不知该如何停止眼前的雨势,只好苦笑着。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伴日发现分铺门口聚集了许多人一直看着地上,又不时传来哭泣声,于是走来一探究竟。
“是你?水仙,发生什么事了?”伴日瞪着无辜笑着的水仙。
“没事!这里是你家吗?咱们快进去。”水仙见救星来到,跳起身捉起包袱,推着伴日进入店内。
她这种样子除了心虚以外,没有合理的解释,伴日也发现,只要她存在的地方没什么事是合理的,于是问她:“你做了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坐着,突然许多银子落下来,我才问一句『我是下是很可怜』,结果就一大堆人哭出来,我哪知道这句话问不得?”水仙在屋内走来走去,边说边挥着手,激动异常,心想乞儿真是做不得,还没成为大富翁,就得先被泪水淹死。
“哈哈哈……”闻言,伴日忍俊不住,大笑出声,见她脸色难看,顺口气后,才道:“水仙——”他打算问清她怎么从丫鬟沦为乞儿,不料却被她阻断了话。
“我不是水仙。”水仙气呼呼,她早就说清楚她不是水仙,以她的易容术根本没人可以看穿,他怎么老是叫她水仙,难道他碰到任何人都以为是她?
“算了!你不是丫鬟吗?怎么变成乞儿?”伴日见她不承认,暂时不理会这个问题。
“哼!我是堂堂男子汉,怎可能是丫鬟?”水仙抬高下巴,看起来像不可一世的男子汉。
伴日肯定她是水仙,瞠大眼固执地要她承认。
用瞪的?谁怕谁,她在宫中瞪人时,可没输过,水仙运足功力努力地瞪回去,看着看着,眼神被他浓密的眉毛吸引住,印象中他五官平凡,怎么现在她却觉得那道眉毛很好看?她急忙又看,鼻子虽然不挺,但也下塌,高度很好……看着看着,她忍下住伸出手来触模,嗯!他的下巴光滑滑,没有刺人的胡渣,捏捏看,皮肤的弹性很好……
天啊!她在做什么?挑逗还是性骚扰?没人能在他冷冷的注视下不招供,可是她竟然瞪到发呆,然后东模西模,似乎模上瘾,还意犹未尽,竟然用捏的,突然顽皮的意念升起,伴日运用功力防身。
“唉哟!”原本捏得下亦乐乎的手指突然像碰到烧红的铁板,又硬又烫,水仙急忙将手指放在嘴边呵气。
看她的反应,伴日正想大笑,她却——
“你在发高烧,快!快点躺下来,我去找大夫。”水仙不容分说,硬将他压得半躺在椅子上,然后冲出厅外。
等伴日回过神来,她早已冲得不见人影,伴日坐起身,望着空无人影的门口,她焦虑、关心的神情映在眼前,一个不因家世背景、毫无目的的关心,这份关心让他感动,向来不轻启的心扉俏俏地被她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