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谁教我跟你是死党的好哥儿们,这胳臂肘再长,也没向外弯的道理,只好无条件的奉送情报给你罗!”
季慕飞强憋住几近出匣的笑意,故意敛眉装出一副兴趣平平的态度,“这可是你自愿说的,到时可别拿着它大做文章,跟我讨功劳打秋风喔!”
余盛仁推推眼镜,又赏了他一记卫生眼,“别太得寸进尺啊!惹毛了我,我宁愿拿着针线缝住我的大嘴巴,也不做个好心没好报的多事佬!”
“少拿乔了。”季慕飞轻声笑道,仍是一派神色自若的模样,“依我看,向斐容求婚的那位仁兄,一定是个乏善可陈,不足挂齿的家伙,要不然┅┅”他连哼了两声,做出个当然尔的表情。
余盛仁闻言,果然立刻跳进季慕飞声东击西的圈套中,煞有其事的瞪大了眼,“哼,你可别小看了你的对手,人家可是大有来头的哟,而且还是政大外交系中最受瞩目的名教授,你别以为他是一般的张三李四,可以任你等闲视之,轻易打发的。”
季慕飞脸上的笑谑敛去了,“你说的可是江德风?那个┅┅”他艰涩的吸了一口气,
“对斐容一往情深而穷追不舍的书呆子?”
“书呆子?”余盛仁从鼻孔裹冒出一声冷哼,“人家再怎么书呆,也懂得卯足全劲去追求他心目中的颜如玉,不像你┅┅”他大摇其头,“空有浪漫风流的雅号,却是一头慢吞吞又举棋不定的大笨牛。”
季慕飞心头又是一震,各种迷离而纠结的滋味在他心湖翻搅着。“斐容┅┅她答应了江德风的──求婚了吗?”他语音沙嗄的强迫自己挤出话来。
“你在乎这个答案吗?”余盛仁目光锐利的扫了他一眼。
季慕飞心湖又是一阵浪花翻腾,“给我时间,圣人,不要逼我┅┅”
“没有人逼你,”余盛仁定定的望着他说道:“我们只是替你着急,因为斐容是一个善良、恬静又温柔的好女孩,值得任何男人许下一辈子去珍爱拥有的,如果你仍在观望犹豫,我不敢担保,斐容不会被其他优秀又肯用心的男人追走。”
“其实,我对斐容并不是没有感觉,只是┅┅”季慕飞蹙着眉峰,在心境纠葛中,对自己逸出了一丝苦笑,“我常想,像她那样温柔美好的女孩子,应该匹配的是一个比我优秀万倍的男人。”
“优秀万倍?”余盛仁装腔做势的对他连瞄了好几眼,“想不到你这个自诩风流的美女鉴赏家,也有自卑感作祟的一天。”
“愈是认真、在乎的感情,愈会有近乡情更怯的压迫感。”季慕飞一脸深思的神情,
“我不想因为自己的莽撞和处理不当,伤害了斐容,甚至┅┅破坏了我跟她从大学开始就建立的情谊。”
“只怕别的男人不会给你多做绸缪的时间。”余盛仁慢声提出他的忠告,“除了江德
风,还有允风出版杜的总编辑楚天淳也追斐容追得很紧,他们都不是那种条件泛泛的空心大老倌,你最好能当机立断,拿出你的魄力和勇气向斐容表白你的心意,否则┅┅”他语带忧心的摇摇头,“时间拖欠了,煮熟的鸭子难保不会飞了。”
“这就是最困难的一部分,”季慕飞神思飘忽的低叹了一声,“谁教我跟斐容太熟了,熟到连向她示爱都是一种艰难的挑战和障碍。”
“跟眼睁睁地看她投入别人的怀抱比起来,这点心理障碍应该是不足为道的考验吧!”
余盛仁又在一旁不冷不热地顺竿打蛇了。
季慕飞轻颤了一下,心头彷佛压着一块沉淀淀的千斤巨石,深陷於进退失据的矛盾与争战中。
“我会用我的方式来面对斐容的,请你给我一点喘息的空间,好吗?”他不胜苦恼的伸手,耙了耙他那一头浓密而微鬈的黑发,“我希望我和斐容之间的进度,是在自然愉悦的情况下成熟茁壮,而非是来自你们推波助澜下所形成的压力。”
余盛仁细细咀嚼着他话中的深意,“好吧!我想,我懂你的意思,我不会再给你施加任何软性的关怀,或硬性的压力,只希望你┅┅”他拍拍季慕飞的肩膀,“和斐容真能有个圆满的结局,那么,我就是坐在礼堂门外喝你们的喜酒,也是甘之如饴的。”
季慕飞心头一暖,不由舒开纠结的眉心,露出了半带促狭的笑容,“放心吧!在你和阿丹进入洞房,增产报国之前,我会交出一张漂亮又效率惊人的成绩单的。”
余盛仁眼底掠过一丝微妙的笑意,“别光说不练啊,否则,等我和阿丹都开花结果,绿树成荫时,你这个风流迭荡的祸害还不知躲在哪啃香蕉皮沾白醋呢?”
“你这个自顾不暇的大胃王,还是多留点心放在你那个说风又是而的阿丹小姐身上
吧!”季慕飞懒洋洋又笑嘻嘻的提醒他,“那个小不点可不是一只温驯的猫咪,你不费神关照一些,小心婚期遥遥无期,愁熬了你这个望穿秋水的胖新郎。”
余盛仁刚张开嘴想回敬季慕飞时,璩采晴已带着一脸淘气的笑容晃进厨房了。
“拜托,你们两个长舌公有完没完啊!上人家家打牙祭,还霸占着人家的厨房不走,你们不怕你们的五脏庙兴兵造反啊!”
哟,咱们的准妈妈发飚赶人了,小心点,别光顾着吃,否则┅┅”季慕飞一脸逗趣的取笑她,“等你不完蛋,你就成了体形走样的欧巴桑了。”
璩采晴昂起下巴,对他绽出了一朵既刁钻又妩媚的微笑,“谢谢你多馀的操心,就算我成了臃肿肥胖的欧巴桑,阿奇他还是会把我当成他的心肝宝贝,而你┅┅”她用手指头戳戳他的肩头,“你与其浪费时间跟我耍嘴皮,倒不如去客厅看看另一幕感人肺腑的文艺好戏,替斐容的爱慕者打打分数,看┅┅”
她话尚未说完,季慕飞已快如闪电的冲出了厨房,那副十万火急的神态让璩采晴一愣,不由和余盛仁四目相望,露出了会心而饶富趣味的微笑。
“看来,真正精采的好戏,才刚要上演不是吗?”
据采晴俏皮地眨眨眼,忙不迭的点头应和,“可不是,如果我们错过了这场好戏,岂不是人生的一大遗憾,更少了茶馀饭后闲谈取乐的焦点话题,所以┅┅”话声甫落,她跟余盛仁已一前一后,迈着快速的步伐,窜到了客厅,睁大了眼珠子,准备观看这幕由风流小季出面搅局的高潮好戏。
※※※
季慕飞一走进客厅,就惊动了丘斐容和那位相貌端正,气质沉稳又带些憨厚的不速之客。
“小季,这是允风出版杜的总编楚天淳先生。”丘斐容浅笑盈盈地为他们彼此介绍着,“楚大哥,这位是我的老同学季慕飞。”
楚天淳原本是挟着公事,并带着一盒进口的水蜜桃准备向丘斐容采取进一步的攻势,岂知,来得不是时候,多了一个,不,他望着从厨房鱼贯而出的余盛仁和璩采晴,是三个顾人怨的程咬金。
看来,他求婚的时机尚未成熟,只好按捺着再见机行事了,正准备托辞告别时,季慕飞却满脸热络的对他笑道:
“楚先生,我们久闻你的才华,今日有幸一见,实为难得,我们三个都是斐容的老同学,你别见外,就留下来和我们一块用餐叙情,尝尝斐容那令人垂涎三尺的拿手好菜。”
“这┅┅”楚天淳面带犹豫的沉吟着,“不太方便吧!你们是老同学,难得聚会,我这个外人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