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逼著吃药,逼著睡冰枕,逼得立即合眼睡觉。她想和他争辩,笑他比女人还聒噪烦人,还像个神经兮兮的BABYSITTER,但,她在药力的挥发下,垂下了铅重无力的眼睑,昏昏沉沉的跌进虚无缥缈的梦境中。
斑烧的她一直睡得不是很安稳,不停地辗转翻动著滚烫如焚的身躯,一直申吟,呢喃的发出模糊的呓语,似乎正和梦境中的影像挣扎搏斗,也不断的喊著雷修奇的名字。
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只温暖有力的手—直握著地,给她无穷的力量。
也有只手不停地替她擦拭汗渍,换上冰冷的湿毛巾,同时摇醒她,灌她吃著苦苦涩涩的药丸。
她意识昏蒙的抗拒著,那人便软言慰语的哄骗吔,让她在睡意兴浓和浑身虚月兑下,乖乖吃下药丸,又饮下一大杯温开水,然后,又在一阵不安的呓语中倒进柔软的床誧中沉沉而睡。
当她真正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季慕飞一睑疲困的坐在她床畔前,模模她的额头,对她绽出满意而温柔的笑容,“已经完全退烧了,不过,你还得休息—天,不能逞强去上班、上课。”
“你一直守在这里照顾我,不眠下休?”璩采晴柔声问道,望著他那浮肿而充满血丝的眼睛,乌黑灵秀的眸光中慢慢蒙上了—层迷蒙的水光。
“是啊!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季慕飞打趣道:“难不成——你棋盘‘盼盼’照顾你吗?”
“盼盼呢?”
“在斐容那里,她怕你把感冒传染给盼盼。”季慕飞低低说道。
“这下我欠你们的更多、更多了。”璩采晴幽幽然的说,唇边绽着一抹无力的微笑。
季慕飞握住她的手,紧紧的、郑重的注视着她,“是的,你是欠我很多,不谈这四年多来我对你的付出和那份无微不至的关爱,光是昨天倒今天,这整整一夜,你让我忧心烦恼的苍老了十岁,意味——你根本不懂得照顾自己!而你的生活重缺少了一个足以为你挡风遮雨的男人,所以——”他喘了一口气,目光灼灼的逼视着她,“如果你还同情、可怜我这个一相情愿又不胜惊惶的大傻瓜,请你接受我的求婚,让我可以无忧无虑的奉献自己照顾你们母女!”
他那百折不挠的挚情让璩采晴心酸,泪珠在睫毛时间轻着,她激动的揽住他的脖子,温存的吻了他。
在季慕飞眩惑迷乱的还来不及反应时,她已经抬起头,泪眼汪汪又无尽温柔的伸手抚模着他那憔悴苍白的脸,轻轻的微他擦拭着湿润的眼眶,楚楚动人而语音哽咽的对他说:
“小季,我爱你们,我不能嫁给你,欠你的情我今生无法偿还,愿许来生,而你——”她泪雾迷蒙的望着他,“应该把你的爱留给斐容,你久她的比我欠你的还多,你知道吗?你对我的爱还有奢求的心,而她对你——却是全然的奉献,连—丝—毫的要求都没有所以——你应该懂得珍惜把——!”
季慕飞笑了,但那双乌黑而布满血丝的眼眸中却水光荡漾,“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把今生许给斐容,而你再把来生许给我?”
璩釆晴含泪的轻轻点头,“小季,要爱你不难,但——要抗拒你并不是容易的事,我有我的情债要还,你也有你的情债要还,只不过——”
“只不过——你得先还阿奇的,我得先还斐容的,”季慕飞眼中蒙上了一层忧虑而复杂的雾光,但,他却牵动嘴角对采晴笑着,“你知道吗?采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觉得你像—朵娇柔又纤弱可爱的钤兰花,但,你并不是,你是一朵美丽清幽的桔梗花,拥有一颗永不变色的真心挚情。不过,我似乎输得还不算太凄惨,至少,你愿意跟我定下来生情缘,那么,就让我继续当盼盼的季爸爸吧!陪你们一块摺着纸鹤期待着阿奇的奇迹生还还与平安归返吧!”
“谢谢你,小季。”璩采晴热泪盈眶的再度拥紧了他。
季慕飞故作笑谑的慌忙推开她,“对不起,我可不是六根清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出家人,请不要随便对我投怀送抱,我会血气上升、小鹿乱撞的,虽然——此刻的你面有菜色,但——总归还是‘色’啊!”
璩采晴板起睑想骂他,但,她噘了半天嘴,就是无法压下那些乖张的笑意,硬是让微笑一路爬上她那双晶灿迷人的黑眸里。
让我在风里放一只筝
回忆那无知岁月里的真
让那往事随风轻轻飘动
紧紧地缠绕在风筝的两头
是我记忆裏里难挣的温柔
仿佛是你纤细的手将我的一生牵动
习惯在夜里点一盏灯
等待那一生未能尽的缘分
纵然岁月无声轻轻流走
风筝已消失在遥远的天空
未曾留下一句彼此珍重
留下你无邪的笑容
温暖着每一个梦
这纷扰的世界里
总有一些难掩的苦痛
悲伤的年代里
总有一些坎坷的路要走
天有多长地有多久
天真的你曾经如此间我
讦下的承诺要一生相守
怎知道世上遗有悲汝离合
天有多长地有多久
能不能等到重逢时候
所有的悲伤
所有的感动
都会在泪眼中再度回首、
(筝作词:周治平)
第九章
迈阿密海景大饭店(SeaviewHotel)。
雷修奇站在最顶楼的总裁办公室内,透过晶莹光鲜的观景窗,俯瞰着迈阿密海滩那番波澜壮观的奇景。
碧澄澄的浪涛,活泼热情的艳阳,微曛而沁人的海风吸引着无数避寒而渴望戏水弄潮的人群。
有人驾着游艇,享受乘风破浪的快感。有人懒洋洋的躺在凉椅上尽情的接受阳光的洗礼,也有人悠然自得的潜进那妩媚诱人的浪涛里享受水舞的情趣。
时值降冬,美加乃至欧洲许多内陆国家,大部分的城镇都被白雪皑皑的寒流铺上—层银白色的光芒、恶劣酷寒的季节让许多痛恶冬眠的居民苦不堪言,因此,有许多入把囤积下来的工作奖金全部投注在观光旅游的休闲乐趣中。
所以,风光明媚,四季温暖的迈阿密便成为所有观光客心目中最具吸引力的度假天堂。
随著观光客的衔步而跟著蓬勃发展的新兴产业更是多得不胜枚举,而雷家的海景大饭店和土地研发中心也因此水涨船高、大发利市。
然而,事业上的辉煌腾还仍填补不了雷修奇内心的空虚与无奈。
对於过往生命中的一片空白,他这个失去记忆力的人仍然耿耿於怀,常陷於和记忆辛苦搏斗的梦魇中而不能得到心灵的解月兑与宁静。
他轻轻点上一根烟,望著袅袅上升的烟雾,他攒著眉事静静享受著心灵的寂寥与惆怅,任无言的凄惶在他心湖里辗转起伏,兴风作浪。
“这是—个快做新郎倌的人应有的表情吗?”一个低沉而浑厚的男性嗓音在他身后响起。
雷修奇苦笑了一下,缓缓转遇身,和他的业务经理康岱衡面面相视,并在他锐利的注目中,悒郁的又吸了一口烟。
“岱衡,也许你会嘲讽我人在福中不知福,有湘华这样温柔体贴义聪颖能干的未婚妻,居然拖了将近五年才迟迟和她订下婚朗,在勉强又无奈的情况下准备和她步上礼堂?”
康岱衡也点了一根烟,望著同样缭绕的烟雾,他审慎而深思的望著神情有几分萧索的雷修奇,“修奇,你是不是怀疑你的身分?”他单刀直入的说。
雷修奇眼睛闪动了—下,“不,我相信我是‘雷修奇’,也相信我姑姑的说法,因为,除了有力的身分证明书外,我看到我姑姑,看到湘华,看到你都有—种非常亲切熟悉的感觉,所以,我相信你们听说的—切,只是——”他皱著眉尖,按著隐隐抽痛的太阳穴,“有几点矛盾之处,我一直想不清楚,譬如,我在美国出生,在迈阿密长大,我为什么不待在美国念大学,反而要千里迢迢跑到台湾念书?而我姑姑部禁止我到台湾去找回失去的记忆力呢?其次,她说我和湘华两小无猜,感情十分浓郁亲密,在车祸丧失记忆力之前就已经订婚,并准备年底结婚,但——为什么我对湘华总是产生不了深刻的男女感情呢?我总觉得她像妹妹,而不像我曾经痴心爱慕的意中人——”他语音粗嘎的停顿了一下,捺熄了烟,又艰涩疑惑的问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