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惊觉到车头快撞上前面那辆载满砂石的小货车时,在慌忙中,他紧急煞车,但,却不幸被后面的旅行车失控撞上,巨大的冲力让他掌握不住车子的速度,猛然向小货车撞去。
只听见一阵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和玻璃碎裂的声音,雷修奇的头猛然撞上了方向盘。
一阵剧痛袭来,他日眩耳鸣,血气翻涌,神思飘浮,蓦地昏死了过去。
***
迈阿密圣裔恩医院。
雷修奇总算在紧急输血及医生适度的医疗手术下度过厂危险期,捡回了—条命。
但,他却因脑震荡足足昏睡了两个星期,当他再清醒过来时,他却完全丧失了记忆力,连自已是谁都忘记了。
雷德芬欣慰他能劫后余生,更把他的失忆症归诸於仁帝最巧妙的安排和恩赐。
她对蔺湘华意味深远的说:
“湘华,我们要好好把握住这种天赐的机缘,让修奇永远留在我们的身边,做你的好夫婿,我的好侄儿。”
蔺湘华犹疑难决的咬著唇说:
“万一——修奇恢复了记忆力呢?”
雷德芬笃定的说:
“他是很难完全恢复的,除非有适当的刺激,只要我们按照我们需要的指今输进他的脑海中,他就会照单全收,他现在是一张白纸,我们上什么颜色,他就会全盘吸收。”
“可是,他前几天不是还试图回想过去,和空白的记忆搏斗争战吗?”
雷德芬点点头,“是没错,这是—般丧失记忆力的人都具有的本能,可是,你不也看到了吗?他每次只要一回想,逞强的转动记忆的齿轮,他就会头痛,就会痉挛,医生说——只要给他吃药,他就会恢复平静,不会再头痛欲裂,浑身发颤了,只是——”她沉吟的蹙起眉端,“这种药有一种后遗症,会抑制他脑部的记忆功能,阻碍他恢复记忆力的进旋,这——对我们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助益,至少——能留住他的心,让他澈底和台湾那边断绝关系。”
蔺湘华睑上仍有不豫之色。
“你在担心什么?一切由我来安排,你只要放宽心怀,集中注意力去经营你和修奇的感情,紧紧抓住他的心,让他抵挡不住你的柔情攻势,心甘情颐的娶你就可以了、剩下的就交由我来发落布局。”
蔺湘华点点头,“我会全力以赴的。”
雷德芬露出满意的笑容了,“那就好,记住,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们一定要无所不用其极的把修奇抓住,斩断他和台湾的一切根源。”
蔺湘华再度点点头,“雷阿姨,我会使出浑身解数,让修奇爱上我的。”她坚定的说道。
雷得芬赞赏的拍拍她的肩头,“那就好,走,我们给修奇买吃的去,他最爱吃富士苹果了,你等会别忘了削给他吃!”
就在命运汞舛的拨弄下,“生不由己”的雷修奇对璩采晴爽约了,他们衷心寄许的“佳期如梦”也化为一页“遥遥无期”的尘烟了。
第八章
雷修奇离开台湾已经二个早期了,而痴痴等侯他的信函的璩采晴已经开始陷于焦灼、怀疑、不安、猜忌的恐惧中,她每天都过得恍恍惚惚,像个胡思乱想又不知所措的游魂似的,等待邮差的送信时间,似乎巳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凭藉,希望和失望就像荡秋千一般,每天让她辗转在喜怒衰乐的折磨中而无以安宁、无以自拔。
这天下午两点,她终於收到了由美国佛罗卑达州寄来的信函,满心雀跃又喜出望外的她,似乎不曾察觉到信封上的字迹不是雷修奇写的。
她像只义快乐又疯狂的小岛,哼着愉悦轻快的小曲,在父母允满取笑意味的注目下,抓着信函满脸绯红的闪进了了自己的卧室。
她跪坐在光洁清爽的橡木地板仁,喜孜孜的拆开信封,阅读著这封让她引颈翘盼,望穿秋水的信函,没一秒钟,她睑上的笑容冻结了,她血色尽褪,不敢置信的再读了一遍:
采睛:
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雷修奇的姑姑,常听修奇提到你、赞美你,我就知道你们的感情很好,而你一定是个纤柔懂事又温存可爱的女孩子,要不然,修奇也不会那么深刻的爱著你。
你一定非常奇怪,修奇回来快四个星期了,却一直没有跟你联络,也没有回信给你,孩子,在此——我很痛苦的向你宣布一个不幸的消息,修奇他——他回来的第四天,在迈阿密海滩为了救一个被巨浪卷进海里的青少年,而奋不顾身跳进海里救人,那天的浪涛非常汹涌狂猛,修奇才下海没一分钟就被卷退巨浪中,没入海底,消失了踪迹……
海滩救生人员巡察、打捞了快一星期,始终没有找到他的尸体,我悲痛莫名,伤心欲绝,实不忍将这个撕碎人心的恶耗告诉你,但——我更不忍心让你在台湾抱著莫名的希望,痴痴筝候着修奇——所以,我决定含悲忍痛的书信予你,望你能节哀顺变,多自珍重。
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只能说——修奇福薄命歹,无法与你长相厮守,相爱到老!
盼你坚强保重!
修奇的姑姑
雷德芬笔
璩采晴脑中轰然作响,全身的血液都为之凝结了。
她痛苦的抱住自己虚软而隐隐发抖的身子,觉得生命里所有的希望和梦想,所有的光与热,都被这封残酷的信函给撕得粉碎了。
她心碎而挣扎的拚命摇着头,凄厉而尖锐的这声嚷道: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她歇斯底里又几近崩溃的叫声个啜泣声立刻引来了璩如风夫妇的关注和惊愕,他们才刚打开房门,璩采晴已泪流满腮的紧抓著那封信笺,神经质的哭喊著:
“妈,雷姑姑说——修奇落海失踪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然后,她全身的气力都溃散了,一阵金星飞舞在她晕眩迷离的视线中,她颠簸了一下,便冷汗涔涔地昏倒在璩如风与苏咏悔伴著惊呼声而伸出的臂弯里。
***
常璩采晴苏醒过来之后,她才知道自己怀有身孕了,她悲喜交织地抚模着自己平坦的小肮,苍白如纸的脸上漾着—丝凄切而温柔更极的微笑,任凭苏咏梅如何软硬兼拖、苦口婆心的分忻规劝,她就是铁著心肠无动於衷,坚持要生下这个凝聚著她和雷修奇所有的爱和希望的小生命。
而且,她—直坚信著雷修奇并没有死的这个念头,并下定决心生下这个延续著雷修奇血胍的孩子,一块等侯着雷修奇逢凶化吉,重新回到他们的身边。
她的固执顽强让苏咏悔愁绪满怀又束手无策,她的真情又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酸悲、揪痛莫名。而得到汛息纷纷赶来璩家致意探望的风骚五君子,个个面容肃穆的坐在客厅立里,一时间似乎很难接受雷修奇已经意外身亡的冲击和刺激。
当他们知道璩采晴已怀有身孕,即坚持要生下孩子,不惜做个惹人非议的未婚妈妈时,他们更是百感交集,怆惘无语,一方面为璩釆晴坚贞如一的爱情观感到心折酸楚,另一方面又为他们的坎坷凄凉的际遇怨怪着上苍的无情残酷。
在一片令人凄怆哀沉的气氛中,季慕飞倏然站起身,“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五分钟后,他在众人无言的注目中,抱著一只毛绒绒又十分可爱的玩具小猫熊回来,并在徵询过苏咏梅的同意之后,走进了璩采晴的房间。
璩采晴正忱靠在柔软的大枕头上,手里正摺叠若一只快完成的纸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