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克勤笑嘻嘻的斜睨著他,“你别鸡蛋里挑骨头了,若不是我这个旷世绝俗、能屈能伸的炮灰,没事就帮你制造一些是非让你玩,你的生活会这么多彩多姿、鲜活有趣吗?”
对於他的自吹自擂和强辞夺理,贺之曛失笑之馀,不禁扬起嘴角淡淡地挖苦他,“小谭,你的脸皮真是厚得可以拿去钉钢板了。”
“好说!好说。”谭克勤不甘示弱的朝他咧嘴笑道:“这都是你的功劳!有你这种喜欢找碴,没事就爱刮风下雨的老板,我脸皮想不厚都难哩!”
贺之曛又细细眯起眼睛了,“小谭,我想,我与其那么费事、拉段去请裴斯雨担任小庭庭的家庭教师,倒不如端出老板的架子,直接命令你还来得有效率一点,你说是吗?”
谭克勤果然很懂得掌握能屈能伸的进退之道,“教书我可完全是门外汉;还是让裴老师这个专业人员来胜任比较恰当,再说有了这么充足的藉口,你也好名正言顺的去亲近那位电力十足的裴老师,不是吗?”
贺之曛露出了值得玩味的一笑,“这个主意可是你出的,万一--我请不动裴老师,你这个喜欢搅局的狗头军师可要负起全部的责任。”
“什么责任?替你去追裴老师吗?”谭克勤不怕死的开口调笑道。
贺之曛的脸才刚沉下来,谭克勤的马上就逃离了活动转椅,行动敏捷的闪到门槛边,“好好好!我知道你又要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了,我不惹你,也不惹你的『禁忌』裴老师,我这个里外不是人的赛诸葛从此闭口存舌,绝不干涉你和裴老师的后续发展,除了——替你背黑锅并祝你马到成功之外。”
贺之曛的反应是掷出一支铅笔。
谭克勤快如闪电的关上门,笑意盎然的及时避过这飞来的“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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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詠宜一回到她和裴斯雨合租的小鲍寓时,就嘀嘀咕咕地直嚷著饿扁了。
她摊倒在长沙发上,有气无力的发著牢骚:
“我的五脏庙都缩成一团了,天啊!我真怀念到饶书呆他家打牙祭的日子,怀念饶妈妈那令人垂涎三尺、赞不绝口的手艺,想到她的红烧蹄膀、葱爆牛肉、清蒸鳝鱼、银丝卷、小笼包、梅干扣肉、酸辣汤,还有她亲手腌制的泡菜,天啊,我的口水都要泛滥成灾了。”
正在批改学生作文的裴斯雨闻言,不禁娇柔的抬起头白了她一眼,“詠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馋嘴啊?活像饿死鬼投胎似的。”
“这——民以食为天啊!我不相信你碰上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会不心动,不流口水?”蒋詠宜提出强而有力的辩驳,“何况是在我们的味觉经过西方汉堡、薯条那种垃圾食物长期的蹂躏麻痹之后?”
“你既然这么重视美食,你可以利用闲暇时间多多研究,自然熟能生巧!成为手艺精湛的妙厨师啊!”
“像我这种盐各味精都分不清楚的人,要熬到那时候恐怕早就成了味觉迟钝、营养不良的人干啰!”蒋詠宜自我解嘲的耸耸肩。
“你呀!分明是懒惰成性,跟你同居了那么多年,你这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来不进厨房的大小姐,不要说是盐和味精,就边微波炉的开关你都不会使用,简直是懒得都可以打破金氏纪录了。”
蒋詠宜不以为忤的皱皱眉头,“能者多劳嘛!有你这个善于烹调的最佳室友,我又何必惺惺作态的硬跟你抢风头?你煮我吃,你累我誇,咱们互补有无,不是配合的挺好的吗?”
“我看,是我笨你聪明,我勤快你懒惰吧!”裴斯雨笑容可掬的提出更正。
“哎呀!吃亏就是占便宜嘛!如果不是我这个相形见绌的室友,又哪能衬托出你的美丽、完美和贤慧呢?”蒋詠宜面不改色地搬出她的歪理,然后她可怜兮兮地双手合十,“拜托,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饥腸辘辘的室友吧!赏我一碗香喷喷的大滷面吧!
“冰箱里己经没菜了,我们还是出去吃吧!”裴斯雨收起学生的作业簿,甫拿出粉篮色的薄毛衣,下准备套上时,门铃声却响起了。
还懒洋洋地窝在沙发椅中不想动的蒋詠宜,眼睛一亮,攸然露出了潘雀跃万分的笑脸,“准是饶书呆又送吃的来给我们打牙祭了。喔,我彷彿闻到了牛肉丸子、红烧魚
的味道!”她兴奋莫名的舌忝舌忝舌头,那副馋劲让裴斯雨见了,不禁啼笑皆非的猛摇头。
她笑意嫣然地穿过小小的玄关,心不在焉的拉开门扉。然后,她脸上的笑意冻结了,她的腿像生根似的杵在门槛,不敢置信地呆望著眼前这个高大挺拔、潇洒不羁的男人。
贺之曛这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登门造访吓到了裴斯雨,但,他并没有露出任何歉疚的反应,反而目光灼灼、恣意潇然地打量著她,像全自动的摄影机扫过她那一头披肩、乌黑而亮丽的秀发,从白晳纯净、不施脂粉的脸庞,落到她那一身率性轻松的家居服,巨细靡遗地品赏著她那份清新自然、耐人寻味的美。
他那大胆灼热、放肆无礼的目光让裴斯雨脸红心跳,也令她恼羞交集而手足无措。
哼!看来这个自许风流的贺之曛,比他那个八岁的儿子更需要生活礼仪的训练和规范。
望著她那酡红动人的嫣颊,娇羞中交迭著怒光的一双明眸,贺之曛眼中闪过一丝奇妙而揉合了激赏、趣意的光芒,一抹潇洒不羁的笑容缓缓爬上了他的嘴角。
“裴老师,我有必要再向你做一次自我介绍吗?”他扬扬浓眉明知故问。
裴斯雨显然并不怎么欣赏他的幽默感。“贺先生,你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她的态度是客套而疏离的。面对她那淡漠而不怎么友善的态度!贺之曛倒是表现得相当沉著而有风度。“裴老师,我是专程来向你赔罪的,并虚心来向你讨教有关犬子的教育问题。”
他那不卑不亢、从容不迫的态度消弭了裴斯雨的防卫,让她不好意思再继续著扮演冷若冰霜的发主人。
“呃——我室友在家不方便,也许┅┅”
“我们到外面去,我请你吃饭,一来向你道歉;二来也可以避免打忧到你的室友。”贺之曛飞快的说,并顺水推舟的提出了邀约。
裴斯而垂下眼睑,陷於一阵途惘难决的争战中。於理,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贺之曛的提议;但,於情,还有她那女性与生俱来的直觉,她又觉得她应该和风流潇洒、浪荡不羁的贺之曛保持适当的距离。
这个漂亮得邪门,而有著一双桃花眼的男人,是撒旦派来蛊惑、毁灭女性的致命武器,那天在PUB,她就已经深深领会到他那无与伦比的杀伤力,也深刻的体会到在他面前,女人的心就像蛋壳那般的脆弱而不堪一击。
所以,从PUB回来以后,她就下定决心不再为贺之曛父子的事费心伤神,一切就到此为止,如果贺之曛不来找她,那么这件事便永远画上休止符了。
但,当贺之曛再度出现在她面前时,那份奇异微妙而难以解释的情怀似乎又死灰复燃了,让她又再次陷於一种迷离纷乱、惴惴难安而纠葛紧张的情境中。
这种复杂而矛盾的感觉令她震惊仓皇,也是她从来不曾经历过的一种情感冲击。
这层体认让她急於张开理智的羽翼保护自己,远远避开贺之曛这个危险透顶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