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好可恶!好无耻!”夏筠柔终于怒不可遏地喊了出来,羞愤和一股酸涩难解的醋意刺戳得她浑身震颤,忽冷忽热,她僵硬而怒光闪闪地瞪了他一眼,掉头欲走。
莫凡毅却快如闪电地一把揪住她的手腕,目光如炬地瞅着她,“你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莫非,你这个冰霜美人也情不自禁对我这个既可恶又无耻的人却了真情?”
夏筠柔气得脸色发白,全身发抖,她奋力挣扎地想摆月兑他的掌握,并掴掉他满脸自以为是的微笑。“你……你放开我!否则,我可要大叫非礼了!”她急怒攻心地红着脸威胁他。
“好啊!你也该练练肺活量了,一个人禁锢感情太久是会生病的,你最好叫大声一点,我并不反对你把全世界的人都叫出来,让他们都明白我对你那份无以自拔的感情!”莫凡毅大胆无讳地调笑道。
他那单刀直入、有恃无恐的神态言行更激怒了夏筠柔,她慌乱无助地挣扎着,奈何硬是挣月兑不出他那似钢条一般的掌力。
这一幕被好不容易摆月兑学妹纠缠而追出来的习烈瞧个正着,他暴跳如雷地铁青着脸冲了过来,“放开她,莫凡毅!”他厉声喝道,并怒气腾腾地揪紧了莫凡毅的衣领,朝他下巴挥出凶猛而毫不留情的一拳,打得莫凡毅一时失去重心,仰首摔倒在地上。
但妒火和怒火熊熊燃烧的习烈并没有因此放过他,他扭着脸,握着偾张的拳头准备补上第二拳时,惊惧恐慌又百味杂陈的夏筠柔立刻扑在莫凡毅身前,“习烈,你怎么可以出手打自己的老师呢?”
习烈的拳头扬在半空中,他的脸抽搐了一下,“他根本不配为人师表,朋友妻尚不可戏,他这个有未婚妻的人竟然还恬不知耻地来抢夺学生的女朋友!”
他那激烈狂怒的神态震骇了夏筠柔,她情急之下,也知道该是快刀斩乱麻的时刻了,“他并没有抢你的女朋友,因为,我根本不是你的女朋友,这件事从头到尾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的,对不对?”
习烈的脸色灰白了,“筠柔,你……你好残忍,你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
“是,我是知道,但,感情不是礼物,不能用来施舍赠送的!”夏筠柔强迫自己压下所有怛恻不忍的情绪,残酷地提醒习烈,她告诉自己,长痛不如短痛,习烈早晚要挨这一刀的!
习烈的脸又青又白,“可是,他是有未婚妻的人啊!”他浑身震悸地伸手指着莫凡毅,咬牙切齿地厉声说。
夏筠柔的心揪紧了,她的目光和莫凡毅接触了,他正用一双若有所思而犀利洞烛的眼神注视着她。
她的心又抽动了一下,啊!这个始作俑都又再度吹皱了她纷乱如麻的一湖春水。
他们那份无言却心领神会的默契撕碎了习烈的心,但,他还来不及从这份尖锐的剧痛中恢复过来,夏筠柔又坞地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我知道他有未婚妻,但结婚都可以离婚,又何况只是订婚而已。”
习烈被狠狠地击倒了,他如遭重挫般地踉跄地倒退了两步,面无血色地咬紧牙龈,“好,我懂了,我从头到脚只是扮演着一个令人憎恶的程咬金!一个荒诞可笑的丑角而已!”他凄厉地扭着嘴角讥诮着,然后,他寒光迸射地把目光射向始终保持缄默的莫凡毅,一字一句地从齿缝中迸出话来:
“莫凡毅,你果然是个令人刮目相看的‘知识分子’,也许,你这个得意情场、左右逢源的大情圣,下次可以在台大开堂课,教教我们这些枉费痴情的后生晚辈怎么‘横刀夺爱’?”
话毕,他撇撇唇惨然一笑,像头愤怒而受伤的雄狮迅速地消失在夜幕之中。
莫凡毅和夏筠柔目光复杂地留在原地面面相觑着。
“你这一刀可真是下得又准又狠!让我既受宠若惊又噤若寒蝉!”
夏筠柔心慌意乱地慢慢移开了视线,“我并不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
“我知道,你是为了你自己,只不过‘顺便’利用了我这个现成的活道具而已!”莫凡毅嘴畔浮现一丝嘲弄的微笑。
夏筠柔窘迫万分地抬起头瞪着他,一时哑口无言。
“别生气,戏已经精彩落幕了,我这个不受欢迎、阴魂不散的活道具也该悄然下台了。”莫凡毅轻轻执起她的下巴,灼灼逼人地掬饮着她那份楚楚动人而带点迷惘意境的朦胧之美。“我已经说完了我所有该说的台词,也清楚地表达了我的心意,我可以老实告诉你一件事,我并没有未婚妻,那只是我为了避免无谓的感情纠纷而情非得已的谎言,如今,我已经把所有的筹码都放在台面上让你窥得一清二楚了,剩下的就只有你了,如果,你仍执意要活在过去,继续过着自欺欺人的生活,你可以当你只是倒楣地认识了一个不自量力的大傻瓜。”话一落,他松开了手,别有深意地看了她怔忡而若有所思的脸庞一眼。
情难自己的他又探出手轻触了她柔软冰冷的脸颊一下,顺手把薄外套披在她肩头,“穿上吧!冰霜美人还是可能会风寒感冒的!”
然后,他洒然地将手插进裤袋里,便头也不回地跟着掉转身子,消失在暮霭深沉的夜幕中!
第五章
不知道是受的刺激太深,还是输不起的男性尊严在作崇,习烈开始逃莫凡毅的课。
对于即将到来的期末考他也显得意兴阑珊,似乎根本懒得做任何准备和冲刺。
意气用事的他好象有意拿他的学业成绩来向莫凡毅传达那股隐藏在他心中的愤慨和无言的抗议。
对于他不知轻重地一再旷课,莫凡毅先是找了他的死党杨弘刚传话,下达最后的通牒令,下星期的刑法课他若敢再缺席,他就准备死当重修吧!
对于他的警告,习烈只是无所谓地甩甩头,回敬他一句“悉随尊便”,便依然我行我素地逃课到底。
眼见学期就快终了,他这种赌气似的意气之争,不禁令关心他的同学们忧心不已,奈何,他们都拿固执倔强的他没辙,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他准备被莫凡毅死当。
这天下午,一直保持缄默、静观其变的莫凡毅终于采取行动了,他在杨弘刚的带领下,在公馆某家弹子房找到了正在打撞球的习烈。
对于他的突然造访,习烈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视若无睹地继续推着杆子,把全副心力摆在撞球台上。
当他瞄准距离准备推杆时,莫凡毅却突如其来地伸手抓住他的杆子。
弹子房的气氛突然降到了冰点,杨弘刚口干舌燥,屏息凝神地注视着剑拔弩张的一幕情景。
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继续维持了一、两分钟,然后,习烈面无表情地撇撇唇,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了,“莫大教授,你抓着我的球杆不放,敢情是想陪我玩两局吗?”
莫凡毅只是镇定地审视着他,“撞球是你最拿手擅长的球类运动吗?”
习烈错愕地眯起眼打量他,“不是,我最拿手的是桌球。”他沉声回答。
莫凡毅点点头,“很好,星期日早上在学校桌球室我跟你比赛乒乓球,如果我赢了你,你下星期就乖乖回到教室上我的刑法课,如果我输了,我马上辞职,收拾行李返回美国,这个挑战你‘敢’接受吗?”
习烈审慎地眯起眼,继续冷冷地、放肆地打量着他,“你好象忘了我是桌球高手,你不怕你这个名闻遐迩的大教授输得很难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