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蝶的胸前衣裳破碎了,她含泪的拉着衣服,凄厉瞪着他:“你——你这个残忍的——衣冠禽兽!”
必文勋见她噙着泪光,一脸狼狈,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如刀割,但他不容许自己心软,他吸口气,脸色像大理右.嘲讽地扭着嘴冷哼:“我是衣冠禽兽?那你是什么?披着天使外衣的撒旦,你的诡计多端,你的恶毒自私举世无双,你把人类最恶劣、最卑鄙的一面发挥得淋漓尽致!我关文勋是瞎了眼的笨蛋,才会惹上你这个瘟神!你满意了吧!我已经被补习班开除,甚至——落魄到无处可住,被冠上拐骗学生、公子的罪名!”他喘口气,激愤让他双眼火红,只想狠狠的反击这个让他呕心沥血的女孩子。“伍咏蝶!你的确是有一套,我这一生还没有这么凄惨过!谢谢你给我上了这一门课,让我领受到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说完,他愤愤推开她,粗暴的力量让咏蝶来不及站稳!一摔在坡地上。
咏蝶匍匐在尖利的石堆上,肝肠寸断也无法形容她此刻痛楚的、心碎的感觉。她咬着唇,直勾勾的注视着关文勋,悴然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笑得全身上下战悸,笑得冒出了汹涌的泪水。
“你笑什么?笑我这个像白痴一般被你耍去的笨蛋吗?”关文勋怒不可遏地一把拉起她,整张脸孔重新被愤怒扭曲了。
“对,我是笑你,笑你这个心给狗吃了的大笨蛋,笑你愚不可及的盲目和虚伪——哈哈”她颤抖的叫嚷着,泪落得更凶、更疯狂了。
必文勋气得七窍生烟,一只手举得高高的,愤怒地想打掉她疯狂而刺耳的笑声。
“你想打我?打呀!反正——你又不是没有打过我?”咏蝶尖锐的冷讥着,下巴昂得高高的,泪痕狼藉,脸上没有半丝血色。
必文勋面部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战悸的收回了手,重重地摔开她,厉声吼道:“我不打你,我一不屑打你这种人!我再也不要见到你这可怕的女人——你是我这辈子的梦魇!”
咏蝶踉跄了几步,才稍稍站稳脚步,她不甘示弱地吼道:“我们是彼此彼此!”
必文勋浑身僵硬,他恶狠狠、死命的瞪着她似有一个世纪之久,然后不发一言的拖着机车,跨坐上去准备离开这个毁了他所有世界的刽子手。
濒子手?!她这个刽于手在月夜笼罩下,多像一位美丽泪存、楚楚动人的仙女。
仙女?他凄凉的摇摇头,一个手执干戈的仙女!一个浑身是毒刺的仙女!
他受到惩罚和教训还不够吗?他漠视她苍白如纸,泪眼婆娑的脸,摔摔头颅,准备离开这场‘浩劫’,这场‘梦靥’。
就在他发动引擎的那一刻,伍咏蝶突然惊叫一声,冲了过来死命拉着他,泪如雨下的祈求着:“不,别离开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必文勋打了个冷颤,他咬紧牙根,强迫自己狠下心来挥开她的手,“对,你不是故意的,你不是故意的就把我搅得身败名裂,天番地覆,你要是故意的,我关文勋岂不是要身首异处,永世不得超生了吗?”说完,他用力踩动油门呼啸而去,把咏蝶惨白的脸,摇摇欲坠的身影抛却在纠葛争战的脑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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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得惊人,静得听不到一丝声音。
咏蝶软无力的靠在铁门上,生命像停摆的钟一般沉寂绝望,再也感受不到生存的喜悦和光热。
她用力咬着唇,像破碎的布女圭女圭般走向回家,刚穿过客厅,正准备上楼时,她听见顶楼传来崔晶薇尖细的叫声:“唉哟!你怎么这副德行,衣服都破了,唉哟——别是被那个凶神恶煞的男生给——”
“品薇,你少乱讲话可以吗?”伍定峰也走出房间,他脸色也很难看。
“你说我乱说话,你看看你宝贝女儿那副衣衫不整的德行,唉哟,不是让人给非礼了,难不成还是她自己撕破的?”崔品薇尖锐的喊道,充分掌握这个‘以牙还牙’的良机。
伍定峰脸色更深沉了,他还没来得及询问伍咏蝶前,伍咏蝶已经开口了,她那万念俱灰的神色让伍峰心惊肉跳。
“爸,我没事,衣服是我不小心滑下坡道时被树枝刮破的,如果崔阿姨不相信,我也不反对她的说词,反正——”她凄凉地牵动唇角,“那对我——已经没有影响,而我——也没什么好损失了。”
说完,她不管父亲欲言又止的神色,也不睬崔品薇幸灾乐祸的嘴脸,迳自返回房间,把自己抛在柔软的床垫上,抱着母亲的相框,再也无法克制地啜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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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伍定峰被啁啾的鸟吟声叫了起来,他揉揉酸涩的眼皮,一夜碾转反覆,他是靠安眠药个睡的。
罢下床,正准备更衣洗把脸时,一阵急促的叩门声阻止了他,他一楞,一股不安的感觉当头罩来。
他迅速打开门,看见江妈手忙脚乱,又急又哭的嚷着:“老爷,不——不好了,小姐她——她割腕自杀了。”
伍定峰身子晃了晃,血色尽褪,半晌,他惊惶地抓起江妈的手,一连迭声的问:“她——她人呢!——”然后不等江妈解说,他白着脸冲出卧室。
崔品薇也被惊醒了,“吵什么?”一大清早就吵死人了,到底——”她的话被江妈的眼泪吓了回去,“怎么回事?”
“大小姐她——她割腕自杀了——”江妈硬咽地说。
崔品薇一震,脸也发白了,她赶紧下床,也跟着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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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遮蔽了咏蝶的眼,她伸手不见五指,整个人轻飘飘的,像飘浮在大气层的浮游物。
她不安的扭动身子,不料,却引来一阵剧痛,她申吟了一下,张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父亲憔悴的形容,盈满红丝的眼。接着,一股酸楚席卷了她。她眼睛湿润了。
“咏蝶,你——你这个傻丫头,你到底要爸爸拿你怎样办?”伍定峰干涩的说,眼中有泪。
咏蝶倏地闭上眼,没有说话。
医生进来了,他欣尉地看着咏蝶说:“好在你割得不深,没切到动脉,又发现得早,否则——”他摇摇头,测了一温,又转首对一脸焦虑的伍定峰说,“伍先生,她的血压状况还好,只要好好调养,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要回家。”咏蝶突然出声说,声音虽微弱,但简洁清楚。
“咏蝶,你——”伍定峰愁容满面,简直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如果你还要我这个女儿,你就答应我!”她淡淡的说,表情是执拗而不可商量的。
伍定峰无奈地看了医生—眼,“好吧!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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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咏蝶出院已经整整四天了。
这四天来,她把自己幽禁在房内,沉静冷漠,像个被锁在象牙塔内的失欢女子,对人生了无生趣。
她漠视江妈的殷勤伺候,对父亲的好言相劝、憔悴苦恼无动于中,她苍白羸弱地躺在床上,像垂死挣扎、随时都将熄灭的烛火。
她的消极,她的淡漠,她的万念俱灰看在伍定峰眼里,真是扰苦交织,心如刀戳。
当他坐在客厅,看到江妈一脸颓丧的捧着热腾腾的人参难汤从咏蝶卧房内出来时,他再也坐不住了。
“她又不肯吃是吗?”他苦恼的问着。担扰和无助已把他折磨得苍老许多,再也不复往昔那神采奕奕、精明干练的名流风范。
“老爷——小姐她——她根本不想活了,她教我们——不要理她,她说——”江妈喉头醒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