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蝶!”廖蕙心真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我没事,我已经习惯了,反正——没妈的孩子永远有变坏的藉口,人们都会原谅他的,对不对?”咏蝶淡漠的撇撇唇。
一脸冷然,满不在乎的神态。
“她又缩进自己的龟壳里了。廖蕙心狠狠诅骂自己,谁教你要逞时口舌之快,言多必失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现在可好,伤害了别人又自食恶果。
咏蝶淡淡看了她那极懊悔又写满歉意的脸庞,不由抿抿唇,取笑她,“呆呆站在这里干嘛?罚站啊?还是没看够我这个小太妹的庐山真面目?”
廖蕙心窘迫到了极点,她恨不能钻进地洞里,“咏——咏蝶你——”
“瞧你,都口吃了呢!放心,我没那么柔弱娇贵,否则,我那个后母怎会对我耿耿于怀,一副芒刺在背,不除不快的样子?”
“我——”
“别婆婆妈妈了,还有二十分就要下课,你可别耽误了我的好事。”
“好事?什——什么好事?”廖蕙心张大眼,一颗心又不安的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伍咏蝶俏皮的怒嘴一笑,“给那位自以为是的英文老师一次永生难忘的上课经验啊!”
经验?廖蕙心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乱撞成一团,我看是梦魇吧!
但是,她——她这个局外人,又何不乐得在旁隔山观虎斗?她望望咏蝶脸上那抹狡猾、淘气又兴致高昂的神采,她敢打赌,一场令人拍案叫绝的好戏将开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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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文勋洒然自若的挥动粉笔,不动声色的望着引起教室内骚动的罪魁祸首。
她终于出现了,他看看腕表,还有十五分钟就要下课了。好个我行我素、不按牌理出牌的娇蛮小表。
小表?他盯着她一身大胆新潮的穿着,还有那身匀称窈窕的躯体,她的外型的确让人不敢小觑,而她那副随意任性、目中无人的行止,更是让人惊愕之余,不得不佩服她超乎年龄的“胆识”。
他望着她充满挑衅的目光、冷艳的神态昂得高高的小下巴,不自觉的扬起浓眉,眼睛燃起两簇奇异的火光,接着,一抹不能控制的笑意从嘴角扩散出来。
有趣,看来这个赌约不是只有赌金迷人,连过程、整个游戏本身都充满了刺激和趣味性。
咏蝶接触到关文勋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知怎的,一向镇定自若的她,竟然不自然地挪开了视线,心头小鹿也不受控制的乱跳一通。
她甚至感受到皮肤滚热的温度,该死,她怎能被他那随意的一瞄,就打散了所有的注意力,甚至,慌了阵脚,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村姑,尤其是——她怎能像蔡若琳那个道貌岸然却又表现得像花痴一样的八婆,那么盲目而没定力。
她轻声提醒自己,沉住气,不要还没开打就自乱阵脚,她深吸口气,强迫自己集中意志力去盯住台上那个让她心猿意马的对手。
她聆听着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听他咬字清晰,念着一口标准的英语,看着他修长瘦削的身影在讲台上来回走动,她三申五诫,好不容易凝聚的战斗意志又溃散成沙,她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关文勋,他一头乌黑微卷的浓发,他那一张突出分明,像雕塑家手下所精心琢磨完美的脸庞。那双深邃有神的黑眸,那刚毅富有个性的下巴,浓挺的眉毛,薄薄的唇,老天,他真是漂亮得让人嫉妒,他——他甚至比云川帅气,比云川更富有男性阳刚的魅力和粗犷的气质。
冯云川已算是个相当出色优异的男孩子,但他太温文儒雅,象一阵温存的和风掠影而过,激不起心头的浪花。
而这个关文勋,他像狂涛,像烈阳,像一个充满磁力的大磁场,他洒月兑得象像流云,孤傲得像天边的寒星。
咏蝶赞赏地在心底发出喝采,好一个卓绝出众的男人,难怪,一向自诩端庄矜持的蔡若琳会表现得像个反常的小傻瓜一样。
咏蝶若有所思的凝睇,引来关文勋的侧目,他扬起浓眉,眼中闪过一丝近似嘲笑的神色。然后,他继续他的课程,浑然不把咏蝶半羞半恼的反应看在眼底。
他的冷淡嘲弄看在咏蝶眼里,简直一种煽火的挑衅,她紧抿着唇,抓紧笔杆,一直急切的寻思该如何扳回劣势。
她的目光接触到包雷明传来倾慕的视线,瞬时,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眼波流转间,她对包雷明微微一笑,那个俏丽妩媚的模样逗得包雷明神不守舍,只会傻傻地盯着她瞧。
咏蝶悄悄递了纸条给他,她当然看见关文勋锐利的目光,她佯装无事冲着他露出甜美的笑靥,生动灵活的眼珠子眨了一眨,闪着恶作剧的光彩。
必文勋无动于中的转过身,继续在黑板上写下下星期的进度和课业表,惹得咏蝶脸上的笑容马上冻结成霜。她怏怏不快地噘着嘴,该死!他晚然视而不见,他——好可恶!
下课铃声响了,咏蝶闷闷地坐在位置上,眼睁睁地望着蔡若琳、苏怡等几个女同学像潮水般有扑后继涌向关文勋。
她冷眼旁观,只见苏怪、蔡若琳一脸做作的娇笑,缠着关文勋“讨教”课业。那副嗲声嗲气,又不胜娇怯的模样,看得她浑身不舒服,疙瘩皮都掉落满地。
“八爪女,全是一些自贬身价的八爪女!”她没好气的骂道,弄不清楚自己干嘛呆坐在这里“目睹”这恶心的一幕。
“怎么样?看不下去了吧!”廖蕙心促狭地在她耳畔悄声说,对咏蝶那份既恼火又无奈的表情深感有趣。
她的调侃无异是火上加油,咏蝶愤愤的白了她一眼,正好瞥见包雷明还在一旁呆头鹅似守着她。
“你怎么还不走?不是下课了吗?”她没好气的瞪着他。
向在女孩子面前神气惯了的包雷明,碰上伍咏蝶就像帅遇见卒一样,只有挨打的份儿。
“你——你不是递纸条说——要我送你回去吗?”他小声讨好说。
咏蝶不耐地蹙起眉,看到蔡若琳缠着关文勋一脸媚笑的样子,她咬着唇,忍住想骂粗话的冲动。
偏偏包雷明还像门神一样站在她身边不动,她沉下脸正准备发火,她瞥见关文勋收操作员教材,正准备朝她这边行来时,她灵机一动,对包雷明伸出手!“赶快,拿出你的烟来。”
“干嘛?你又不会抽。”
“你管我会不会抽!”咏蝶没好气的说,不待包雷明递给她,她已快速地一把抢了过来,仓皇的抽出一根,笨拙的点上,故作潇洒地抽了一口,老天,她不合适地变了脸色,差点没被呛出眼泪来。
必文勋无巧不成书的正好目睹了她的“惨状”,他眼睛亮闪闪的,嘴角挂着一抹揶揄的笑意。“不会抽烟何必逞强?小心呛坏了嗓子。”语毕,他无视于咏蝶脸上那副气得想杀人的
怒焰,从容优然地大步离开教室。
咏蝶气得浑身打颤,她咬紧牙龈,怒目瞪着蔡若琳幸灾乐祸从她旁边擦身而过。
瞧她那副志得意满,宛如黄袍加身、恃宠而骄的神态,咏蝶咬紧下唇,忍住想破口骂人的愤怼,她不会束手就擒的,她不会——
“咏蝶,你——”包雷明审慎的盯着她那张紧崩的怒容,啜嚅的问道,“你还一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咏蝶愠怒的瞪着她,实在很想把满腔的怨气出在他身上,但,她并没有忽略廖蕙心频频示意充满劝诫的眼神。于是,她吞咽下所有的怒潮,生硬的说:“你先回去吧!我跟蕙心会搭公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