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敏芝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她点点头。“好,这是第一件事,还有第二件事。”
“老天!你还真是有备而来。”秦羽轩苦笑连连。
“我问你,你答应过我,你会尽力去争取杨思薇,为什么你却待在家里坐以待毙?”方敏芝咄咄逼人的质问他。
秦羽轩的唇角扭曲了,他掩饰地点了一根烟,避重就轻的说:
“你知道吗?你的口气像法官。”
“你不要跟我耍太极,你说,你为什么毫无行动?莫非,你放弃了?”
秦羽轩的心抽痛了一下。“不是放弃,而是束手无策。”他干涩的说。
“什么叫作束手无策?”
“拜托!敏芝,你在考我中文程度吗?”秦羽轩不耐的吼道,眼中的痛楚更深了。
“好,我不考你中文程度,你能告诉我是什么事让你打退堂鼓了?”
“你今天是不得到答案不会死心的,是不是?”秦羽轩恼怒的瞪着地。“好,我告诉你,她怀了我的孩子,我向她求婚,而她拒绝了,她宁愿做个未婚妈妈,也不愿嫁给我,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他一古脑儿吼了出来,呼吸急促,脸色灰白。
方敏芝目瞪口呆,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怎么——会这样?”她愣愣的说。
“你的好奇心已经满足了吧!!你方大小姐可不可以不要再来干涉我秦羽轩的事。”
“羽轩,我是关心你啊!”
秦羽轩的脸扭曲了,他痛苦的深吸一口气。“抱歉,我太粗鲁了。”他沙哑的说。
“我还第三件事。”她悄声税。…………….
“什么事?”秦羽轩觉得满心倦怠,似乎有点麻痹了。
“你爸爸要见你。”
“什么?”他又惊又喜,好半天没有呼吸。
“快去见他吧!他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
“敏芝,你——”
“我必须告诉他,我不能任他再这样对你误解下去。”
☆
秦羽轩到了长庚医院,站在秦伯航的病房门口,心情复杂,既期盼又有些担忧。
“进去吧!”方敏芝鼓励地拍拍他。
“你呢?”
“我还有事情得出去一趟,你先进去。”
“谢谢你,敏芝。”
“小事一桩嘛。”方敏芝巧笑嫣然,眼眸中尽是鼓舞的神色。
在方敏芝一再鼓舞下,秦羽轩鼓起勇气,缓缓推开了房门,毅然走了进去。
秦伯航正在小憩,是父子天性的感应?还是——总之,他根本没有熟睡,他在秦羽轩靠近床缘时睁开了眼睛。
“爸——”
“你这个孩子——”秦伯航眼底有一份好深好深的怜惜和愧疚。
“爸,您不怪我?”
“我能怪你什么?你会煞费苦心地瞒着我,足见我是个多么专制而差劲的父亲。”
“爸,别这么说——”
“孩子,真难为了你了,既要顺从我这个跋扈的父亲,又要顾全爱情,真亏敏芝通情达理,否则,今天你怎能恢复自由之身。”
“爸,您——”
秦伯航握住他的手,释怀地笑了。“思薇这丫头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难怪你对她情有独锺。去吧!去争取你的幸福,爸不会再干涉你。而且,我也不会再勉强你做任何事了。我已经想通了,久大我可以交给杜奕霆负责,家族企业的观念已经落伍了,惟才是用才是符合时宜的。你可以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爸爸会全力支持你的。”
“爸——”秦羽轩动容的紧握住案亲的手,一时喉头梗塞,激动莫名。
“孩子,不会太迟吧!我是指思薇她——”
秦羽轩黯然地垂下头,怅惘无语。
“怎么?她不肯原谅你吗?”
“爸,也许我跟她真的无缘吧!否则,她也不会怀了我的孩子,却狠得下心不肯嫁给我。”
“什么?”秦伯航吃惊地睁大眼睛。“你说她有了身孕?”
秦羽轩痛苦的点点头,心情沈痛的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堆积着厚厚一层浓密、阴郁的云团。
秦伯航不禁喜上眉梢,但他一瞧见儿子一筹莫展的神色,不由怒从中来破口大骂。“你这个蠢蛋!你有本事让她跟你上床,居然没本事让她嫁给你,亏你还是名闻遐尔的大律师,我秦伯航怎会生出你这么一个笨儿子。”
“爸!”秦羽轩涨红了脸。
“去去去,赶快去跟她求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秦伯航大声命令儿子。
“爸,我——”
“你没听见我的话吗?我警告你,如果你敢让我的宝贝孙子沦为私生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秦伯航见儿子仍站在那纹风不动,不禁又气又急。“你还站在那儿干嘛?难道要我这个做父亲的帮你去追女朋友吗?”
案命难违,秦羽轩只好硬着头皮点头答应了。
☆
思薇从未像现在这么慌乱无措过,更没有一刻觉得时间的脚步缓慢得令人难捱。
她烦恼自己像个废人似的,只能待在房间里胡思乱想,慢慢品尝理智和感情的拉锯战。
她真想找点事来做,免得她真的被脑子里不断蜂拥而至的紊乱思绪给逼疯了。
几度抓着笔杆想创作,却又数度沮丧地罢笔,望着散落一地的纸团,她觉得自己像只绝望的困兽,正陷于生命中进退维谷的僵局里。
她想,或许她该出去走一走,透透气,不然,再下去她铁定会精神错乱。
她抓起梳子使劲地梳着,彷佛要藉此抒发满心的苦闷和烦恼。然后,她随意涂了口红,带了钱包,准备出去散散步,刚拉开门把,她就听见不受欢迎的电话铃响了。
“喂!”她口气夹着几许被打扰的不悦。
“思薇吗?我是龚德刚。”
她讶然地站直身子。“龚老师?”意外之喜过后,她也有份揉合了激动和伤感的悲楚和心酸。
报德刚沉默了一下,他低沉的开口说:“我听说你的事了。”
“哦?”她听见自己空洞平板的声音。
“小薇,你还好吧!”
“还好。”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孩子是谁的?”龚德刚单刀直人。
“干嘛?你也跟他们一样在玩大家乐猜谜游戏?”她不能克制地尖锐问道,浑身开始绷紧,戒备。
“我是这种人吗?思薇?”
她轻嘘了一口气,放下自卫的武器。“对不起,我只是心慌意乱,一切都一团糟。”
“孩子是秦羽轩的吗?”
她倒抽口冷气,颤抖着嗓音:“你——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
报德刚沈吟了几秒钟,然后,他发出一声长叹。“好吧!我告诉你,事实上,你第一次去采访秦羽轩,是经过刻意的安排,你以为——我基于什么理由非得逼迫你去采访他不可?说穿了,也只不过是应他再三的请求,再加上我欠他的人情债。”
“什么?”她大惊失色。“他——他竟敢——”她为之气结,直觉一股怒焰直烧向双颊,她浑身打颤。
“不要发火,他是用心良苦。事实上,他一直默默在关怀你,极尽心思地照顾你。他知道你的个性鲜明,好恶极端,有一根坦率不屈的直肠子,很容易在无意中开罪别人,树立仇敌。因此,他极具用心地透过他个人的关系,和大老板疏通,打交道,甚至,赞助报社的捐助活动。为的就是保护你,否则,光是唐少斌那件风波就可以让你的新闻事业停摆。”
“我才不稀罕他的假惺惺。”她倔强的说,尽避心海里早已经波涛汹涌。
“小薇,他爱你呀!否则,他又何必为了让你留在大严报,而愿意答应以陆顺明的采访作为交换条件。若非为了你,一个极度重视隐私权,不信任新闻大众传媒的人,又何必三番两次的破例?更何苦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反正,你又不会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