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容一咬牙,也举起酒杯,正要一饮而下——
“不要——”洛沁心魂俱裂的大喊。
狄楚云则动作迅速的一个手刀敲中杏容后颈,把她手中的酒杯抢了过来。
“我喝——”话声甫落,狄楚云已一饮而尽。
而洛沁只是呆视着他,全然无法反应。
易小曼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眼看胜券在握,竟冒出一个狄楚云,而他喝了毒酒也没事,莫非他也像她一样事先吃了解药?
易小曼转身怒视手下,见他们不安地后退,一脸仓皇失惜的模样,便知她被出卖了。
“不是只有你才可以收买人的。”狄楚云潇洒地笑着,两个酒杯早已涂上解毒剂,毒药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别动!”易小曼突然自大腿内侧掏出一把银白色的小手枪来。指着躺在地下,惭惭恢复知觉的杏容。
“小曼!”易大年大声喝止着女儿,不愿她再铸成大错。
“要枪是吗?”狄楚云好整以暇地拍拍手,立刻有十九把枪直指着易小曼。
可是易小曼已陷入了疯狂,她放声大笑着,脸上满是狰狞神色,她要和杏容同归于尽,反正她已众叛亲离了,要死也要拉个伴。
洛沁张大惊惶的眼,再也按捺不住了!“对不起了,大年。”她趁易大年分神之际,用力挣开他的怀抱,飞身向杏容扑了过去,用她的身子去挡易小曼疾射而来的子弹。
“妈——”杏容乍然清醒过来。
而易大年见状,也飞身向易小曼扑去,他不能让洛沁死!
“爸——”易小曼尖叫着,但扳机已扣动了。
“砰——”的一声,有人倒了下来,可是并非是易大年,而是狄楚云,他抢在易大年前头挨了子弹。
“沁!我才是最爱你的人,我可以为你而死。”胸前一片殷红的狄楚云,缓缓泛出了一丝笑意,他终于向洛沁证明了心意,也赎了这些年的罪。
警车声这时嗡嗡到来,率先抢入的是李正男,他早收到狄楚云的讯息。
易小曼不由分说地被铐上手铐,她这才清醒过来,她差点就杀死了爸爸易大年,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他心中最珍贵的宝贝,但没想到他居然为了洛沁,可以连命都不要。易小曼不可置信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已经……改邪……归正了。”狄楚云吃力地对着洛沁说着。
“容容——”李正男一个箭步向前,心疼地扶起杏容。
“男哥!我要宰了那个女人!”杏容双眼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她到底要伤害多少人才够?
易大年站在一旁默不出声,整个人好像一下苍老了许多,看着自己心爱的太太抱着前夫,不断哭泣着,而女儿又被警察带走,他无法接受这一连串残酷的事实,整个人摇摇欲坠的,他宁可此刻中枪的是他自己。
“我知道,云,别说了,我全都知道。”洛沁不停地落泪,望着狄楚云急速流出的血,她真怕他死了。
“原……谅我,沁。来生……我……要你……只爱我……一个。”狄楚云睁着无神的眼,语气微弱地说着,而洛沁的泪,更是狂乱如雨下。
救护车来了,狄楚云被抬上担架后,又急着对杏容说:“祺明……在……疗养院……”
狄楚云是故意支开祺明的,就是不想他也插手这件事,他要他安全无恙。
洛沁也不放心地跟上救护车,医护人员替狄楚云戴上了氧气罩,可他却吃力地举起手去拨落它,他活够了。
易大年失魂落魄的,他眼前茫茫然。
“容容,你没事吧!”李正男关心道。
“男哥”又回来了,杏容欢迎他。杏容走向易大年,她想说些什么,易大年看来随时会倒下的样子。易大年蹒跚拖着脚步而去。
杏容担心妈妈的婚姻,可能又生变了。
“容容,我决定去国外整型了!”李正男深吸一口气,说出自己的决定,他希望他的离开,可以让有情人终成眷属。“钱我是同狄楚云借的,也就等于同禹祺明借,你当了老板娘之后,可要少算我些利息喔!”李正男故做轻松地挤挤眼,心情却是十分沉重,他该如何告诉禹祺明这一切,他承受得了吗?
祺明一直守候在疗养院,他担心易小曼会对父亲不利,而狄楚云也说杏容会来此地见他,但他等了又等,却一直不见杏容的身影。
终于,杏容来了,窈窕的身影映入了眼帘,他高兴得想冲上前去,向杏容表达对她的爱意,但杏容的脸色苍白,眼睛红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容儿,发生了什么事?”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急声问道。
“明……你师父他……死了!”杏容抖动着嘴唇,说出噩耗。
祺明惊诧得张大了嘴,难以置信,这……不会是一个玩笑吧!就在祺明仍无法完全接受时,阿兴挥舞着手,伊伊啊啊地跑了过来。
他快速地比着手语,祺明一看又是目瞪口呆。
“我爸会说话了。”祺明和杏容都赶了去。
第十章
禹祺明终于可以和夏慕杰相认了!杏容为他高兴,至于他们的事以后再说吧!发生了这么多事,彼此都需要先冷静下来一下。
祺明迫不及待地冲到夏慕杰身边,想知道爸爸会说什么。
“乖儿子来,爸爸教你雕刻。以后你交了女朋友,把她们刻成木像、石膏像再送给她们,保证她们会开开心心的!”祺明听到期待多年来父亲慈祥的话语,忍不住眼眶一热,泪水沿着两颊缓缓地流了下来。
阿兴也高兴地手舞足蹈。
而杏容的脸色却是一变,逐渐地苍白了起来,她不安地看着禹祺明,眼神中流露出疼惜及感叹,她轻轻逸出一声叹息,为禹祺明多舛的命运。
夏慕杰已丢弃手中的“洛沁像”,慈爱的眼神及和煦的笑容直对着阿兴,他口中频频呼唤的“乖”儿子是阿兴,而非禹祺明。
禹祺明发现了这残酷的事实,兴奋的笑息慢慢褪去,而犹湿漉漉的面颊,罩上了一层冷霜。
阿兴果然如他的猜测一样,也是夏慕杰的“私生子”,那他那又怜又苦命的母亲又是谁呢?祺明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忍不住向天怒吼,控诉这坎坷的命运,及残酷的事实。
“我做错了什么?到底做错了什么?”祺明像受了伤的野兽般。
“明!冷静一下。就算你失去了全世界,至少你还有我!”杏容抱住禹祺明的背,不忍见他伤心痛苦的模样。
而禹祺明只是呆愣得伫立着,双眸涣散而无光,一双拳头握得死紧,连指节部泛白了。他开始觉得,他的生命根本就是一种诅咒,一种被爱背叛的诅咒。
夏慕杰可以出院了,他恢复了“记忆”——属于他和阿兴的共同记忆。
必于洛沁和祺明,他一点也不记得了,所有的爱恨,仿佛都不存在。
这或许是对夏慕杰最好的结局,但对禹祺明而言,却是最残忍的凌迟。
而狄楚云也在此时要出殡了。
他生前是如日中天的大牌明星,如今不但骤逝,又死因不明,一些多事的新闻记者便绘声绘影地指禹祺明为狄楚云的私生子,并以头条新闻连炒了好几天。
祺明没有提出任何更正与声明,此刻他心如止水,谁是谁的儿子,已完全不重要了。
而洛沁的心境上也起了重大的改变,昔日恋人不是死了,便是完全遗忘了她,过去的回忆,仿佛突然空白似的,让人难以适应。
“妈,你有什么打算?”杏容不放心地问着。
“我想出国走走——”洛沁双眼平视远方,平静地说。
“妈,祝你幸福。”杏容轻叹一声,紧抱住洛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