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帕是用来给妳擦眼泪的--”石良二回答得既理所当然又温柔深情。
他一说完,梅若仙就哽咽了起来。她强忍住了泪水!她必须上洗手间一赵,她并下想在石良二面一叫流泪。
她冲向列车上的厕所,把门拴住。
“为什么--”她用力地吼叫了出来,趁着列车动荡大噪之时。
般什么玩意!跟她计划中的完全下一样,她瞧着镜中的自己,她还是梅若仙没错。可是外头那个“石良二”已非石良二了,怎么会这样呢?
梅若仙用水猛冲脸,她不哭,她哭个什么劲?
“仙儿!妳在里面吗?”石良二不明究理地拍了拍厕所的门。
他关心梅若仙,她去了太久了,他不放心。
梅若仙打开了厕门,这厕所是男女共享的。
“蒜头!你把脸洗干净吧!”
看着石良二一张涂着黑泥的脸,她真不知该说什么。
石良二瞧了瞧镜中的自己,丝毫不以为然。“这样人家就认不出了,我好比乞丐似的。”
是啊!乞丐王子,石良二本来就是王子才对。
“你喜欢有一张乌漆抹黑的脸?”梅若仙直问。
“我觉得人长得怎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心』。像仙儿妳的心地就很好,肯为了我背叛妳的家人。”
“蒜头!别太相信眼睛昕看到的,人性本恶。”
“不!人性本善才对。我相信那个『石良二』也是因为得不到仙儿的爱,所以才『因爱生恨』变成坏人的。”石良二的眸子一片澄澈。
他的“高见”,让梅若仙想找地洞钻下去。
可话又说回来,如今“天使心”般的石良二是假的。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石良二才是真的。
别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这一切只是“暂时”的。若仙心里猛说服自己。
好!既然石良二不介意当“乞丐王子”,那梅若仙就成全他好了。就让他这一套衣服穿个十天半个月的,都不要给他买新衣,让它发臭,肮脏死好了。
回到了座位,列车已行至斗六站停了下来。
乘客有下没有上,一会儿之后又开出了。
列车开出没多久,梅若仙忽听到了哭声,石良二也听见了。那是婴儿的啼哭声,来自后面的座位。
这一整节车厢空荡荡的,只有梅若仙和石良二两人。
外加一个“婴儿”。
是谁把一个有着“免唇”的婴儿,扔弃在列车上?
梅若仙和石良二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下知如何是好。
“如果婴儿的母亲再不出现,只好把他交给列车长处理了。”梅若仙抱起了婴儿,她哭得惹人心疼。
“我来抱吧!”石良二把弃婴接了过去,不可思议的,女圭女圭不哭了。
“他好可爱--”
可爱!可怜得没人爱吧!否则不会被人遗弃在列车上,梅若仙想,生下这种不健全的小孩,当妈的一定很难过。可是容貌有缺陷,不代表他将来是个无用之人。
“他是个男的,有『小鸡鸡的』!”
石良二把女圭女圭捧在怀里,当宝似的。
“仙儿!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没人要,我们就收养他吧!反正我们就快结婚了!这一来我们就双喜临门了。”
石良二胡说些什么?谁要同他结婚来着。
可不是吗?他们“私奔”不是为了成亲吗?可是,那全是梅若仙瞎掰的,根本没那一回事。更何况收养“这种”小孩。
“仙儿!有免唇又不是孩子的错,容貌是与生俱来的,怎能要一个孩子来承担这个责任呢?他也不愿意的。”石良二的话,一字一句地敲打在梅若仙的心坎上。
爱美是人的天性,如果当初爸妈把她生成“这样”,她宁可一头撞墙死去,更何况她是女人耶!
“他是男生,男生比较不会那么在意外表的--”
“错了?蒜头。那是你没『见』过爱美的男人。”
“有这种男人吗?”
有,而且就在眼前,只是现在他名叫“壮蒜”。
“不成的!这个孩子我们带着只会成为累赘!”
本来就是,梅若仙的“计划”中可没有三一人行”。
“若仙,妳……嫌弃他对不对,是不是因为他有缺陷。”
真是有理说不清。石良二好心到这种地步。
“蒜头!把孩子给我,我交给列车长处理。”
梅若仙没空同石良二争论,也下想这娃儿“碍事”。
“仙儿!如果将来我们生下的小孩也是这般,妳是否也会弃他们于不顾。”石良二想到了“将来”。
不会的!外婆说过她们家女人有隔两代遗传。梅若仙的女儿保证美若天仙。如果是男孩,又是同石良二生的,那就更不用说了,具备了最优良的血统。
“蒜头!热心助人是没有错,可也不能过度啊!我们现在的处境很不方便,你又下是不知道,快把孩子给我。”梅若仙下耐烦了!这么久了,依然不见“母亲”现身。
这肯定是弃婴没错。
母亲自己下了火车,把孩子给扔在火车上。
好一个狠心的母亲,竞能狠下心肠来。
“蒜头--”
石良二依旧抱着婴儿,不舍得把他“再度”遗弃。
“不会的,列车长会将婴儿送至社会福利处的,这世上善心机构还是有的,不差我们两个的--”
“仙儿!那妳要保证将来妳不会这么做--”石良二执拗地说。
天哪!石良二真的以为她和他有“将来”。
就不知到时是谁在“以貌取人”,若仙哭笑不得。“好!我保证可以了吧!”
“那我们什么时候生小孩?”
梅若仙答不出来,“石良二”怎肯同她生小孩。不只是她,恐怕任何一个女人他都不肯。别说生小孩子,石良二连女人都下愿“碰”一下,怎么生?生得出来才怪。
梅若仙抱过了婴儿,他竟又哭了起来了。
“他和我比较投缘,我们都『其貌不扬』!”石良二说笑着,此刻他有一张“小黑脸”。
列车就快到嘉义站了,梅若仙已准备告之列车长。嘉义站到时,一名妇人街上了列车来,披散着头发。
她似乎很急,急得不得了。
她一看到梅若仙手上的婴儿,即刻扑了过来。
“把孩子还给我--”
“既然舍不得孩子,那为何又丢下他。”若仙情绪也异常激动。
“不是我!孩子下是我丢的,是他父亲。我的心肝宝贝,再丑也是我的孩子。我宁可不要丈夫也要孩子--”
熬人一路坐着出租车赶过来的。
她抱紧着孩子,连向梅若仙和石良二道了谢才步下车去。一场“弃婴记”终于圆满落幕了。
狠心的不是妈妈,而是爸爸!是男人,是男人不要这个免唇儿的。
梅若心看着石良二,看他还有何话好说。
“仙儿,我下会的,我保证。”石良二连忙解释道。
哼!好一个石良二,现在当然下会。梅若仙不出声。
“仙儿!妳不信我?”
石良二很着急,伯梅若仙以为他以后会是个“狠心』的父亲。算了!信不信都无所谓,反正那是不可能之事,何必浪费精神去讨论。天都快亮了,黎明时分了。
可石良二依旧不放弃,事关做人的“原则”问题。
好一个有原则、重承诺、高尚人格的“庄蒜”先生。
水仙下开花,装蒜而已,多说无异。
“仙儿!妳要怎样才信我。”
“不管『将来』我和你变得如何,你都不会弃我于不顾吗?”梅若仙咧着嘴问,问一个近乎天方夜谭的问题。
“当然。否则我们何必『私奔』!”
石良二态度很认真,可那是被梅若仙“洗脑”过了。
口说无凭!就算白纸黑字,“将来”石良二也不会认帐的。从堂堂的石二少爷沦落至此,梅若仙早有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