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凌飞一直有一种“感觉”:凌飞发现,自从凌风摔伤住院,凌盛竹夜里返家后,盯视着熟睡的信子良久那一次之后,凌盛竹的目光有意无意间,总停留在信子身上。或许是凌飞自己对信子太过于“注意”了,才会发现。
“到底爸爸把信子当成了谁?”凌飞一直纳闷着。
一日傍晚,信子来敲凌飞的房门。
“大哥,这个送给你。”
“这是什么?”
那是个扁型的盒子装的东西,凌飞讶异信子竟会送礼物给他。
“大哥,你要好好地照顾爸妈!”
信子交代着凌飞,凌飞时已退伍初任报社采访记者。
“信子,你怎么了?”
“大哥,我没什么,只是有些话想和你说说。”
难得的,信子肯主动找凌飞攀谈。
自从凌风回到家,公开宣称他和信子是情人而非兄妹之后,信子便对凌飞相敬如宾,凌飞也只好克制着自己的情感,去祝福他们。
不出所料,凌盛竹勃然大怒。
“信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大令我失望了。”
而何香雯一再提心吊胆的事,终于发生了。
何香雯只好劝着凌盛竹平息盛怒。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严重;养兄妹结婚的事,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别人家的事我管不着,凌家就是不准有这种事发生。女儿就是女儿,怎么可以一转眼就变成儿媳妇?叫了我这么多年的爸爸,我可不想捡现成的公公来做。”
凌盛竹二话不说,就是反对到底。
凌盛竹和凌风这对父子,原本就不对盘,如今更是陷入了冷战之中。凌盛竹老是埋怨凌风这个儿子,全身上下没一点让他欣赏的地方,他做的事没有一件事值得他称赞的。从小边他了,凌盛竹迁怒何香雯。
“慈母多败儿。”
何香雯不能接受丈夫这种指控。管教孩子又不全是她一个人的责任,况且凌风小时,凌盛竹也是“默许”着凌风拥有么儿的特权;如今生气之余,就把错全推到她身上。但何香雯并没有发作出来,她还得为小两口请命。
“盛竹,你就成全他们吧!信子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乖巧又听话,孝顺又贴心。凌风娶了她会定下心来的!”何香雯苦劝凌盛竹,不要棒打鸳鸯才好。
“就是因为信子好,才更不行!”
何香雯没辙了。
“如果是嫁给凌飞,我还可以考虑和信子月兑离养父女关系。”凌盛竹让了步,凌飞的表现是日益增进的。
何香雯感到无奈。
怀了凌风,正是她婚姻陷入胶着时期。凌盛竹外面有了女人,何香雯心浮气躁的,她一直没有做好胎教。何香雯一直把凌风的性格不似凌飞踏实,归咎于她为了烦心凌盛竹的出轨,而动了胎气所致。
这些年来,两人一直都没再提起那女人的事。
不可能的,信子不会嫁给凌飞的。
做母亲的,最明白女儿的心思了。
信子心所属谁,何香雯哪会不知,所以她才会要信子去探望凌风。凌风避不回家,理由并不单纯。
八成是因为信子。
而信子时而魂不守舍的,为了谁?无非是凌风。
何香雯不忍见两人一直处于暖昧不明的情势中。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凌盛竹这一关虽然难问,她也会尽力而为。
凌盛竹对信子的态度变得不太友善,有“责备”的意味在。信子想解释,可是凌盛竹并不想听。
一日,信子终于开了口。
“爸,我对不起您,原谅我好吗?”
“信子,我一直当你是我亲生女儿看待,如今你想当我的儿媳妇,可以!但娶你的不能是凌风,而是凌飞。”
“爸--”
“冲你还叫我这一声爸,听不听随你,我只能对你做到这等让步。我要休息不想再谈了。”
信子怎么能答应凌盛竹的“交换条件”?她爱的人是凌风而非凌飞。
所以信子才会找上了凌飞,希望他明白她的心意。而凌飞对于信子的心意,其实是早就知道的,他了然于心。
信子想离开凌家一阵子,她决定搬到学校宿舍去住。目前信子是乘通车上学。信子考大学时,特别挑了离家较近的J大。如今待在家里,她身心都受着煎熬。
凌风则早早搬了出去住。他不搬.凌盛竹也会叫他滚蛋的。信子也向凌风说了她想离家一阵子,她身心惧疲,凌风欣然同意。
种种情况,凌飞都看在眼里,因此他也赞成信子离家一阵子。或许过一阵子,凌盛竹就会通融了。
信子并没有直接“拒绝”凌飞,凌飞也知晓凌盛竹有意成全他和信子。但那是不可能的,他明白。
他打开了盒子,在信子离开他房门之后。
“知--了”
盒内是个大相框,相框内放着的是他以前送给信子的一个个小标本;那是蝉儿作成的标本。如今如花生壳般大的蝉儿标本,一个个紧密地排列着,排成了“知了”二字。
蝉又名知了,如今这“知了”二字,一语双关。
“原来信子一直都是知道的。”信子拒绝了他的爱慕之意。她不忍心直接伤害到凌飞,所以始终对凌飞的态度客客气气的,完全只有妹妹对大哥的敬爱之情。而保留着蝉儿标本,更是对凌飞的极大尊重,尊重他有爱人的权利。
但如今,信子还给了凌飞。
如此清楚地划分界线.想必凌盛竹的擅作主张配婚,是不可抹灭掉的因素。信子芳心早已暗许,凌飞迟了一步。
凌飞抚着相框,知了知了地念着。终于,他把相框收到抽屉内,他没有摆在桌上或是挂吊起来。教凌飞时时刻刻去面对信子的“知了”心意是何等残忍的事!他只愿打开抽屉,独自偷偷地对它饮泣。
第八章
信子在房间内收拾衣物,明早她就要离开家了。
信子的房间内,插满了风信子花,全都是凌风的。“风信子”象征两人的名字,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何香雯来到了信子的房内,她有预感信子想离家。
“妈!我想……”
“别说了,信子,妈懂!你离开家一阵子也好。”
何香雯明白信子,她不想触怒凌盛竹,又不愿听命于他。所以,如今“逃避”是最不得已的选择了。
“信子,这里有你的一封限时挂号信。邮差下午送来的,我一忙,现在才想起来。”
信子接过限时挂号信,信封上的笔迹并不熟悉。
信子打开了它,里面有两张信纸。
一张是以前信子所待的孤儿院院长所写来的,另一张则是空白的泛黄信纸。信子读着院长写的信。
何香雯看到那张空白泛黄的信纸时,她的心不禁抽动了下。为何她会有这样异样的感觉?和那张泛黄信纸有关吗?
信子;
抱喜你已长大,是个成年人了。我想是该把这张空白信纸交还给你的时候了,算是“物归原主”,也好有个“凭证”,让你真有和生母团聚的时候。
我年事已高,来日无多了。希望你们这些孩子,最终都是幸福的。
院长上
但她怎么会想到,这一张,已泛黄到无法在上面写字的地步,且因为纸张日渐变薄,几乎用力一碰即碎的空白信纸,将会引起凌家的一场轩然大波。
“信子,那张是……”
“这空白信纸,是我在孤儿院门口被院长捡起时,我亲生母亲所遗留下来的。”信子没有隐瞒,她向何香雯解释。
“你母亲?”何香雯倒退了三步。脸色惨白。
不可能的,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一定是凑巧,是凑巧遗留下一张空白信纸。
“我的名字,就是取‘信纸’的谐音。”
“这……张信纸,我看看好吗?”何香雯声音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