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儿不是说那个婚约不算数的吗?”
陶丹枫纳闷着。难道岚儿她……
陶丹枫步出书房,来到了回廊。
岚儿正倚栏而立,神情落寞。陶丹枫没有惊动她,远远地望着。
天已入冬,枫红已逝。
岚儿慢慢地回过身来,眉目之间带着忧愁。
是了!岚儿一直把陶丹枫放在心上。陶丹枫再大意也该感觉到了,何况丹枫并不是二愣子。
丹枫不讨押蟀儿,甚至可说是很喜欢她。
只是这种喜欢,比较接近对妹妹、对朋友的喜欢。何故呢?难道岚儿不够“吸引”陶丹枫?还是陶丹枫的性子尚未“回转”过来?不能这么说,是还需要些时间吧!
岚儿叹了口气,她知道感情是不能强求的,如果情缘未到,她只能再等下去。
岚儿孤单地走回房去。
秋菊来探望她,似乎有话想说。
‘“秋菊,有事吗?”
“岚儿,少爷最近念书念得废寝忘食了!”
“陶公子志在京城会考,努力用功是很正常的啊!
“依我看来,是不正常居多!”
“秋菊!此话怎讲?”
“少爷,他不再提起石公子了啊”
“秋菊!想念一个人,并非要成日挂在嘴上的。”
“我担心少爷他是想藉书来淡忘石公子。”
“秋菊!不是的。为一个人保重自己,正是最佳的回报。陶公子正是如此!”
“岚儿,你懂得真多。”
岚儿外表看来是粗枝大叶了些,但心思也颇为缜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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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又悄悄地来临了。
寒夜苦读,正是许多书生“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的最佳写照。陶丹枫也在加紧用功中。
岚儿推开窗户,看着陶丹枫房内依然灯火通明。
丹枫能有上进心,岚儿为他感到高兴。只是自己这一腔儿女情怀,该说与何人听呢?
夜空中黑影一闪,有人夜袭陶府。
岚儿即刻夺窗而出,怕来者要对陶丹枫不利。莫非又是冷小翠,她仍然一心想要陶丹枫死。
黑衣人立在庭院中,似在观察周围地形。
“娘──”岚儿惊呼一声,那黑衣人赫然是聂大娘。
聂大娘沉着脸,不理缓蟀儿的呼唤,她的目光紧盯着陶丹枫的房间。她凌空飞去,踢窗而入,一把抓起了陶丹枫往外急飞而去。
“娘———”岚儿追了上去。
聂大娘挟持陶丹枫意欲何为呢?
岚儿追得好吃力,她的轻功比起聂大娘差了好大一截。
聂大娘一直到了城郊的一间破庙才停了下来。
此庙名叫“放生寺”,年久失修,已是破旧不堪。
岚儿追得气喘吁吁的,还好没有跟丢了。
陶丹枫被点了穴,昏了过去。
“娘!您别伤害陶公子,是我自愿留下来的。”岚儿以为娘是怪她离家迟迟未归,迁怒于陶丹枫。
“岚儿,此事与你无关,你别插手。”聂大娘这自挟持着陶丹枫,进入破庙内。
破庙内有人躺卧着,似是得了重病。
“是石公子——”
躺卧在地的正是石无心,石无心为何同娘在一块儿?岚儿不明白,她望向聂大娘,犹如走入一团迷雾之中。
聂大娘解开了陶丹枫的穴道,反手扔在地上。
“陶大哥!”岚儿怕陶丹枫摔伤了,连忙想过去探看。
但聂大娘拦住了她,聂大娘说了,此事与岚儿无关。
陶丹枫被摔得头昏目眩的。
可是他一眼瞧见石无心,连忙爬了过去。
“石大哥!”陶丹枫唤石无心,可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石大哥——”陶丹枫急了,猛摇着他的身子。
“猫哭耗子!无心还没死,他正使出龟息大法。”
聂大娘对陶丹枫的态度很不客气,分明有着怨恨。
那怨恨不该只是岚儿的返归不回绝尘峰而已。
是的!必键出在石无心身上。
聂大娘见岚儿送陶丹枫返家之后,一直未回绝尘峰,所以她也下山来,准备进京去找岚儿。
不过聂大娘进京的头一件事,不是去打探陶府的住处,而是先来到城郊的破庙“放生寺”。为何聂大娘要来此庙呢?因为当年她的儿子,就是被她遗弃在此的。
聂大娘不否认,她是个狠心的母亲。
十几个年头过去了,她不是不后悔的,所以她进京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游旧地。她是来此仟悔,也是来此悼念那个该已去世的儿子。
可是聂大娘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了一步。
“放生寺”内有人,而且正痛苦地挣扎着。
“无心——”
聂大娘张大了嘴,她一眼就认出了石无心。
二十岁的石无心。他的模样简直正是父亲石破天的翻版。
这怎么可能?聂大娘作梦都没想到她会再见到自己的孩子。大夫明明说他活不过十岁的,如今算来石无心都有二十了。
“丹枫!丹枫!”陷入恍惆的石无心,嘴里一直念着“丹枫、丹枫”。
丹枫!陶丹枫。是他吗?
聂大娘想救醒石无心,可是石无心痛得蟋缩成一团,手中紧握着一只鸡心耳环不放!
聂大娘感到分外眼熟,那不正是陶丹枫和人订情之物。此事定和陶丹枫有关。
于是聂大娘立即将石无心的身子盘坐了起来,在他背后运功,希望减轻他的疼痛。然而这却不是长久之计,因为功力总有耗尽之时。
而且石无心的体内有一股力道反击出来。
“龟息大法!”
石无心在聂大娘稍微制住了疼痛之后,自行使出了“龟息大法”,昏睡了过去,不知多久之后才会醒来。
聂大娘连忙赶往陶府。近来,陶丹枫的“女变男”之说已传遍了京城,陶府位在何处,随便问个路人都知道。
聂大娘、岚儿、陶丹枫三人却都不知道。石无心这一睡,恐伯再也醒不过来了,情人果的威力。岂是“龟息大法”制得住的。
“说──”你为何害得我儿如此痛不欲生?”聂大娘怒吼一声,把罪全怪在陶丹枫身上。
“娘,您说什么?”
岚儿张大了嘴,石无心竟是娘的儿子!
陶丹枫面向聂大娘,眼神中有着不屑。
陶丹枫想起了石无心可怜的身世,以及他那狠心的娘。
聂大娘没想到陶丹枫会用如此轻蔑的目光看她,陶丹枫叫石无心“大哥”,看来他们的确是熟识的。
莫非陶丹枫也知道了当年她遗弃无心的事?
聂大娘汗颜极了,她的确不该迁怒孩子的,她是做错了。但此事暂且搁下,先救石无心要紧。
“心儿的心绞痛又发作了,此事和你有关,对吧?”
聂大娘逼问陶丹枫,她犹不知石无心“此心痛非彼心痛”。不过此次心痛,的确是和陶丹枫有绝对的关系。
“娘!石公子的心绞痛已痊愈了。”石无心之事,岚儿都已知道了。
“真的!可是他为何仍痛得生不如死?”
“那是因为……”
“为什么?岚儿,你快说啊!”岚儿转向陶丹枫,这很难启齿的。
“陶丹枫你说,为何心儿在痛楚之中仍叫喊着你的名字,手中还紧捏着你的鸡心耳环不放!”
石大哥喊我的名字——
陶丹枫的心一阵抽痛,他亏欠石大哥大多了。
“你快说啊!”
聂大娘怒不可遏,似乎随时要取陶丹枫的性命。
陶丹枫没有躲,是他的错,全是他的错。
“娘!”岚儿扑在陶丹枫的身上。
“闪开——”
聂大娘叫岚儿闪开,可是她仍护着陶丹枫。
“冤孽啊!”
为何她的一对儿女都和陶丹枫牵扯不清。
这是报应吗?报应她弃自己亲生的儿子于不顾!
聂大娘一拳打向墙壁,打得墙裂了一个洞。聂大娘悔不当初了!
“好功夫!”
有人在拍手叫好。
银铃般的声音。冷小翠这个天生的煽动者又来了。
“你是谁——”聂大娘狠狠盯着冷小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