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他的确是可造之才。”阮侠也帮腔。
朱莉见雨红犹疑,便霹雳啪啦又说:“好啦!先让他暂时担任平面广告模特儿,拍慑服饰宣传照,尔后我们再慢慢改造他,让他懂得掌控自己的情绪,不会在伸展台上出现幼稚之举。雨红,其实这也是训练他‘成长’的方法呀!融入生活的成长,是最好的成长!”
“好了!就这么办了!”阮侠竟然下起结论。“我会付他薪水,今天的照付!够爽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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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食宿费,也就是吃的和住的,要从阮叔叔给你的薪水里面拿出一些来给大姊姊。第二,大姊姊睡卧房,你睡刚刚买回来的折叠沙发,而且每天要收好。
第三,自己洗内衣裤,碗也归你洗,地也归你拖。第四,吃饭不可以出声,不可以菜饭掉满桌,更不可以高声喧哗,就是说,不能大声讲话、吵闹。第五,每星期一、三、五晚上,小姊姊教你读书,如果不用心,赶出去。第六,为了你的安全,做任何事都要问过大姊姊和小姊姊。这六大项,你做得到吗?”
“做得到!做得到!”戚小扬用力地点头说道,他还真专心聆听着雨红的“教诲”。
“够了吧!讲那么久也渴了吧!”朱莉手支着头,不耐地道。“可怜的小扬,幼承庭训,我看红教母啊,你干脆拿‘朱子家训’出来讲好了!‘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既昏便息,关锁门户……’”
“朱莉!正经点!”雨红轻叱道,又转头对小扬说:“我可是认真的哦!你不遵守这些规定的话,别怪小姊姊无情,报警把你送走!”
“我会!我会!”戚小扬赶紧显示他的诚恳。
雨红看了不禁一笑。“有了一技之长、会自食其力,不见得就叫长大,你要连心灵、连行为,都长大到三十岁,懂吗?”她拍拍他的头,怜爱地说。
“嗯!一定!”戚小扬斩钉截铁地回答。
“好感人哦!”朱莉的确有点儿动心。“为了犒赏你们,我煮好宵夜了!一起去吃吧!”
戚小扬立刻站起,走的方向却是雨红,雨红诧在原地不明所以,只见他轻柔地执起她的发端,皱眉说:“小姊姊的头发流血了!”
雨红低头一看,是头发沾了白奕凡的血,还被血块凝结成团,整撮纠结在一起。当她正想赞他眼尖时,他却将她的发丝放在自己掌心里不停搓揉,然后一根根将它们分开。一旁的朱莉看得动容,这孩子真是体贴,惹人怜爱呀!若非他有“三十之躯”,她可会拥他入怀的。
雨红觉得小扬细心,这必定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任凭他的智力和成熟度在几岁,都改变不了这种本能。他绝不是为了博取她的好感藉以留下,这么做纯粹只因为他想做。雨红的恻隐之心又生,如果他能好得了,那该是多令人振奋的事呀!仅仅相识两天,自己已然当他是至亲了,连他的未来都替他设想。
不自觉凝视着他。
“哇,小姊姊好漂亮!小扬长到三十岁时,要娶小姊姊做妻子!”
雨红闻言朗朗笑着。
“那小扬就得多加油啰!”朱莉凑趣道。“三十岁的男人应该会照顾人了,应该要让妻子仍赖的!所以你要快点长大!”
“我会努力!哪--吃宵夜--阿!阿!阿!”他兴奋得又叫又跳,朱莉摇着头便往厨房走去。
“戚小扬!”雨红厉色斥责。“家规第四条是什么?”
“大姊姊睡卧房,我睡折叠沙发。”他暗下脸色说。
“这是第二条!”
小扬没有理会这是第几条,持续着暗翳神色问道:“那小姊姊睡哪里?”
“我回我家睡!”雨红理所当然地说。
“不要!你不可以回去!不可以离开小扬!你说要当我妻子的!”
“我有说吗?你又开始不乖了,每次你这样就让我想打你!到底听不听话?”
“好嘛!”小扬想了想,终于屈服。“但是,你得给我一个晚安吻!”
雨红二话不说,踞起脚来,干干脆脆就在他额上印下一吻,响响亮亮。“别吵了!就这么一个,以后不会再有了!”
“好棒哦!”小扬意犹未尽地表示,随即指着唇说:“这里也要,也是一次就好。”
食髓知味?雨红小赏了这得寸进尺的家伙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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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事情’怎么样啦?”
秦雨红一进门,便见秦朝阳坐在沙发上跷着腿,眯眼含笑,暧昧地问她。
“‘事情’到底怎么样了啊?”他重复他的疑问,深怕她听不清楚。
雨红迳自月兑下高跟鞋,来到父亲面前,以“慎重”的态度咪咪笑道:“‘不可告人’。”然后整个身子瘫在沙发上。
“唷!不可告人?那就太好了!”秦朝阳咧嘴赞道。
雨红看了真气,不由提起拳轻捶父亲。“世上哪有你这种爸爸!你是这样教育小孩的?天下要大乱了!”
“那不一样!要是你只有十八岁,我当然得看紧点,不准人家欺负你,但你二十八了,思想行为都成熟了,我怎么会禁止你?找到所爱才要紧!”秦朝阳顺势拉了女儿躺在他膝上。
“你也知道要找到‘所爱’?那干么那样逼我?受不了你这个爸爸。二十岁那年有人来提亲,你用扫帚赶人家出去,等到我快三十了,竟然敲锣打鼓通报所有人你女儿要滞销了,矛不矛盾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雨红闭眼喃喃念着。
“啊,你还没做过母亲,不会明了。”
“我觉得我这样很好,不想改变。”
“臭丫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有稍微喜欢的人,就别再挑三拣四了,‘坐愁红颜老’的感觉很不好的!”
“您今晚讲话好‘文学’……”从二十五岁起,雨红便练就了父亲一旁嘀咕,她一旁渐渐入睡的超凡功力。
“倒是那个你叫他‘先去睡’的男人,你好像对他挺温柔、挺关心的……”
“爸!”雨红的眼睛总算睁开了。“你在胡扯什么呀!”
秦朝阳不睬女儿的抗议,仍兀自说着:“你以为爸舍得你出嫁吗?那是不得已!其实,咱们家只有两个人住,地方宽敞得很,你大可把男人带回来,或者结了婚也可以住到家里来,你们晚上关在房里做什么事情,老爸是一概不会管的。你也知道老爸一向睡得熟……”
“好了!”雨红坐了起来,大发娇嗔。“愈说愈离谱了!你不必处心积虑地要我掉入陷阱里!那是不可能的事!”
“带回来我瞧瞧嘛!”他依旧煽动着女儿。
“没有就是没有!没有男人!他只是一个十三岁的男孩!别再胡扯乱扯了!”
雨红气得脸蛋鼓鼓的,觉得对父亲,真是有理说不清。
“我在你妈妈眼里,还不是只有十五岁。”秦朝阳依然不愿放过她。
秦雨红真是欲哭无泪,只得抹下脸来,放话道:“我去嫁!我去嫁!等我嫁了,看把你孤独的!”
“你妈说一定要等你结了婚,我才可以有第二春。到时,嘻,我怎么会孤独呢?”秦朝阳想起了妻子的临终遗言,他对妻子一向又爱又怕。
这厢雨红瞪大了眼睛,立即瞠目相向。“原来一直催我,是为了想找第二春!
早点把我送走,后脚就可以娶进我的‘继母’、‘二姨’、‘小妈’了!你好没良心啊你!”
“这……我……”秦朝阳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责,表现得不知所措。“不是!别误会,爸并没有对象,这顺序你得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