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说我!那你又好到哪去?上大学两年内就交了五个女朋友,结果不是无故被甩就是做了乌龟,你这样子有比较光荣吗?”
“唐以群!你、你、我跟你拼了!”打架前好像都要先喊这句,或许这与英文的“start”同义。
推开乔易君,气得怒发冲冠的常斐轩往唐以群身上—扑,两人登时滚倒在铺了软垫的地上扭打成团。
“啊——”乔易君失声尖叫,和林羽湄抱在一块不敢目视,辜子宙则拉了张凳子坐下。一副纳凉看好戏的模样。
左一拳、右一拳,一直处于挨揍状态的唐以群胡乱反击。不似练过跆拳道的常斐轩这么有条有理。
“不……”就在众人束手无策时,季兰妮突然冲过去,死命扯着常斐轩的胳膊。“不要打了!你们不要打了!”她神色无比仓惶的急嚷。
才刚嚷完这句,就见常斐轩揪着对方领口的手忽地一松,拍拍身上灰尘,若无其事的再把唐以群拉起。
看到这幕,季兰妮又呆了。
“好感动,在我挨了十五拳之后,你终于出声了!”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唐以群吸吸乏子,露出了痛哭流涕的表情。
“你们……不是真的打架?”她难以置信,甚至怀疑自己进到疯人院。
“错!”常斐轩高兴地抢先回答。“打架是真的,吵架是假的!”
是她的脑袋瓜太过简单吗?没有吵架,却硬是要打架?!
季兰妮傻在当场,无法解读这样的逻辑。
“瞧!又把她给吓傻了,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坏心呀!”乔易君看不过去的说了。“再这么下去,我怕她会哭出来耶。”
“不会吧?”常斐轩害怕地缩起脖子,小心翼翼地观察她脸部表情。“我们只是跟你开个小玩笑,别介意唷!”
“小玩笑?”季兰妮喃喃重复这三个字。
“你……你不会生气了吧?”唐以群也深感恐慌的大退一步。
“所以,从我一进门到现在,你们全都是存心看我笑话?”没有翻脸、没有激动的指控,她像在陈述一件事实,又像在理清心底的疑惑。
“虽然很抱歉,但这是历届来的新房客欢迎式,凳望你不是真的生气。”
在旁边看了好半天闹剧的辜子宙,在这刻缓缓站起身躯来到她跟前,饶富磁性的迷人嗓音,配合着他与生俱来的男性魅力,眩惑了季兰妮的心神魂魄。
“欢迎你成为杜鹃窝的一份子,我是辜子宙。”伸出手,他勾起性感饱满的唇角,英挺俊逸的面容像在发光。
而她只能仰着那张红得发烫的苹果脸,被动承受着他迷人的丰采。
见她没有动作,辜子宙耸肩撤回。
“你再这么盯着我,我真会以为你爱上我了。”他促狭说道,顺势俯给她一记邪恶的眨眼。
“我才没有!”她冷声反驳,故作镇定的将脸撇开,其实一颗心扑通乱跳着。
“好了,亲爱的小学妹,我们都还不晓得您的芳名呢!”常斐轩嚷道。
“我叫季兰妮。”将所有的惶恐窘态都收得干干净净,她泰然自若的答。
“真洋化的名字,敢情您的小名儿是妮妮还是妮儿?”
“都不是。”她面色难看的把头一摇。
“哦……小妮子?”唐以群跟着追问。
“不是。”
“你没有小名?还是你有绰号?”
“阿兰。”
“啥?”换众人一呆。
“我爸妈都是这么叫我的。”她生硬地答。“我的绰号则是小兰花。”
“有没有搞错啊!这么新潮的名字硬是喊得橡小村姑似的。”常斐轩抱不平地叫。“我还喇叭花、圆仔花咧!”
“斐轩,你少说几句行不行?全场就你嘴巴最臭!”乔易君对他施以白眼。
“好嘛好嘛,我自动缝合。”
“我是乔易君,欢迎你成为我们的新室友。”她友善地说道,颊边堆起亲切和蔼的倩笑。“可能的话,麻烦你喊我小君就行了。”
“我是唐以群,是杜鹃窝的窝窝头。”他以豪放的口吻自我介绍:“在这儿以我最为年长,困为我再过一年就得回家吃自己。”
“还有我,我是常斐轩。”
“你好,我是小湄。”挂着再平和不过的浅笑,样貌平凡又一身朴素的林羽湄轻轻说着。
“你们大家好,我是季兰妮,很高兴认识你们。”无论有多么不爽,她还是得加上后面这句。人,果真是虚伪的动物。
“甭客套了,你心里肯定干得很吧?”辜子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嘲讽。“没替你搬行李、砸你蛋糕、当场吧架吓得你魂飞魄散,根本没有半点让你高兴的理由。”他很认真的说着玩笑话,即使句子里加了“粗鲁辈”的字眼。
“子宙,你还没吓够她吗?”乔易君嗔他一眼。
“咳咳,我的房间是哪一个?”不,她已经被吓够了。现在,她只想不顾一切的冲去浴室冲个冷水澡。
“这条走廊走过去第五间,需要我们替你搬行李吗?”常斐轩彬彬有礼地问。
“好!谢谢你们了。”毫不考虑的把话撂下,她顺手拎起茶几上的土黄色行李袋,朝着五号房行进。
“……唷,挺不客气的咧。”他颇为诧异地扬起眉。
“看来,咱们小学妹不如预期中的柔弱好欺负喔!”唐以群玩味地模着下颚胡渣子。
“就是啊,挺有个性的呢!”乔易君颇为欣赏的会心一笑。
握拳的手忽地松开,执在掌心里的手提袋应声落地。
原本叠在心脏皿管上的压迫感不翼而飞,季兰妮深深地、长长地吁出了困在胸腔里的废气。
没有迟疑的,她将身后的背包卸放在书桌上,踮起脚尖拉开薰衣草图案的米色窗帘,就着灿烂阳光,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明明就不是悠哉的时机,她却死命抑制着心头那股慌张,不让它轻易地溜出囚室,破坏她已趋平静的情绪。
“搁这就好了吗?”行李一箱箱的堆置在门边,见她两眼无神的瞪着窗外,常斐轩忍不住出声唤醒她。
“呃?”她从容不迫的回过头。“嗯……放那就好了,谢谢你们。”
“哪里,应该的嘛!”他呵呵地笑,笑的时候有着明显的抬头纹,却不失阳光男孩的爽朗大方。
她耸肩,一抹淡笑淡在唇边。“我要换衣服了。”婉转地下逐客令。
“喔!”他恍然大悟,抓了抓耳朵。“那我不打扰了。还有,提醒你晚餐要吃泡菜火锅,记得到席哦!”
正要关门,她阻止了他。
“泡菜火锅?”
“是啊,我们已经加了你一份。”
“我……”可不可以不吃啊?她总觉其中有诈。
“对了,你吃不吃牛肉?”
她怔忡两秒。“呢……我吃啊。”
“那就好了。”常斐轩瞥了下手表。“现在三点半,预计六点半开动,你赶快整理你的行李吧。”
“等一等!”她急急叫住他。“可我不敢吃辣。”
“不敢吃辣有什么的,可以训练哪!”摆摆手,他不让她有推拒的机会,双手一叉裤袋便钻进他的三号房。
她杵在原地又是一阵呆滞。她实在难以理解爸妈怎会挑上这间公寓让她入住?
十分钟后,从行李箱里翻出几件基本替换衣物,她走出房间,顺手将门带上。
“你要洗澡吗?”后头出现脚步声,和令她心神震颤的磁性嗓音。
她想点头,脖颈不知怎地有些不合作。
“浴室在另一头,就在晒衣间隔壁……要不要我带你去?”辜子宙好心地问。
“不……不必了。”她低着脸绕过他,看也不看一眼就往前直走,哪晓得却傻呼呼地撞上墙壁柱角。“噢!”捂着额角,她痛得整张脸扭曲成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