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花枝乱颤。“去啊,去报警嘛!反正官官相护,尤其我老爸和警政署长熟络得很,付点钱塞嘴巴便没事了。何况我也没对她怎么样,只是请她来做做客罢了。”
“我和你之间如何是我们的事,你不应该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无辜?她哪里无辜了?占了我的车位又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她根本就是个下贱的狐狸精、第三者!”她歇斯底理地对着话筒尖嚷。一会儿笑、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得意、一会儿恼怒的模样,让被绑在角落边又蒙住嘴的童葭屿激动得瞠大眼不断挣扎。
“你、你果然是——无可救药!”温怒扭曲了林擎元的脸孔,他的声音冷冽如金石撞击。
“对啊,我爱你爱得无可救药……这样你会不会感动一些些?”
“你不要再说了,她人在哪里?!”
“她?她就在我旁边呀。”倪品萤懒洋洋地别了那个讨厌鬼一眼。“不过你想找到她,就得先找到我唷!”
“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我呀,呵呵呵……我在淡水的度假小屋,你知道在哪里吧?”
“好,我马上过去!”
币上电话,倪品萤眉眼含笑、神采飞扬地从斑马纹沙发中跳起,连带转了个圈,扬起镶金边的白色蓬蓬裙裙摆。
“哈哈哈,早知道这招这么好用,我也不必那么辛苦的跟踪,直接等人上门就好了。”她沾沾自喜地灿笑,接着信步走到困着童葭屿的角落边,对旁边坐着的流氓小弟阿里摆摆手。“把她嘴巴的胶布撕下来吧——等等!”她突然故作凶狠地将脸逼近童葭屿:“记得‘用力’一点啊,我想听到她痛骂三字经的声音。”
“是小姐!”阿里不敢怠慢地照做,把贴在童葭屿嘴上的胶布狠狠撕开,痛得她立即爆出一长串难以入耳的脏话。
“妈的!Shit……痛死我了!”
本来是不想如这泼妇的愿大骂三字经的,但当胶布撕下来的那一刹那,她真的痛得险些没晕过去。
蓬乱的发、脏掉的衣裙、脚上的鞋已不在,童葭屿狼狈得像个流浪汉。
“哇!厉害、厉害,果然是骂脏话的高手,瞧你骂得可真流利,半点停顿都没有呢!”倪品萤佯装敬佩地拍着手。
童葭屿歇斯底理地搓着脸,想把那股不服舒的黏劲除去,破了皮的唇瓣正汩汩流下血来。
“倪品萤,你这个神经病、疯女人!快把我放开!”她忿怒至极地咆哮。
“真是不好意思啊,正因为我注定是个疯女人,所以我当然不会放开你喽!”整整昨天才烫出的新发型,她一脸悠哉地望着它处答。
“我郑重警告你,你再不放开我……”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倪品萤反应飞快地抢话。“你是不是要说,‘假如你再不放开我,我一定会让你好看’之类的话?”
“你……”她已是气到不行。
“乖啦!只要林擎元一来,我保证替你松绑,再请人安全无误地把你送回家门。”她像在哄小孩一般轻松说着。
“你简直有病!”
“不就是神经病吗?”她毫不生气地耸肩。“你用不着一直重复这种骂人的字眼,因为我已经听很多了,要是没什么新鲜话可以说的话,我看你闭嘴还会让我觉得比较有格调。”
“我跟林擎元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凭什么因为他就把我抓来这里?”她忍无可忍还是继续叫。
“没关系那可是你说的,我并不认同。”倪品萤背过身甩了甩卷蓬蓬的秀发。“他送你的那辆摩托车,可是价值上百万呢,光凭这点我就没办法忍受,借问谁能忍受自己的男朋友送别的女人东西啊?”
“百万”两字让童葭屿一时错愕地停住怒火。“什么?”
“我说我没办法忍受自己男朋友送别的女人东西……”她白痴的重复这句。
“你说那辆摩托车价值百万?”她激动地嚷。
“难不成你以为那车四五万块就买得到?”倪品萤没好气地向上翻白眼。“!你别笨了好不好?林擎元可是个凯子耶,‘凯子’这两字会写吧?”
还无法从青天霹雳中回神的童葭屿,足足傻了好久才蓦地清醒。
“妈的!我怎么那么倒霉,遇上你们这两个神经病——”接下来又是脏到不行的粗话。
“呵,继续骂吧!听人骂脏话可也是种享受呢!”却见倪品萤快乐得笑眯了眼,噙在嘴边的笑痕不断扩大中。
第七章
到底该不该为这样的遭遇而痛哭流涕?
一直到林擎元赶来,童葭屿还是左右摇摆拿不定主意,只好木然着一张僵青脸孔,瞪视着眼前两个神经病的精彩对手戏。
“哟,总算来了呀。”见到来人,倪品萤眉开眼笑、乐不可支地凑上前。
“你可以放开她了吧!”寒着张扑克脸,林擎元无情地下着命令句,却看也不看倪品萤一眼。
飙着车风尘仆仆地赶来,未拨齐的头发乱得很是性格,微敞的白衬衫下的胸膛隐隐起伏,他不着痕迹地喘息,面色却略略苍白。
岂料倪品萤扮演花痴的角色,视若无睹他的阴鸷,将娇软的身躯赖到他怀里,右手食指在胸口处画着圈圈,嗲声嗲气地开口:
“何必这么凶呢?我又没什么恶意。而且你对人家老是忽冷忽热的,这样真的很不好。”
“你到底要不要放开她?”没有推开也没有露出嫌恶的表情,他只是遏抑着脾气暂缓发作。
“对了,你的背没事吧?上回那个笨蛋划了你一刀,我担心得都快死掉呢!不过你放心,那个混混已经被丢进海里喂鱼,算是我替你报了仇。”她笑灿如花地继续自说自话。
“我没有耐性再听你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你快把人放开!”他加重语气强调着不悦。
压迫的吼声已在耳边威吓,倪品萤再怎么装傻也没用,干脆离了他胸前,漾出一抹诡谲的笑脸。
“把她放开?可以呀!但我要你答应当我名正言顺的男朋友。”她不改其刁钻本性说道。
“做不到!”他毫不考虑地冷冷回绝。
“做不到的话,你就休想要我把她放走。”傲然地一扬下颚,她同样不留情地瞥了童葭屿一眼,还有旁边那几个喽。“倘若你想来个硬碰硬,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我还有一堆人守在后头等着我吩咐一声,你最好别乱来。”
他沉下俊容。“你究竟想缠我到什么时候?这些日子以来,你撒野撒得还不够吗?”
“我缠着你是给你面子,我倪品萤虽然不是什么大美女,但迫我的人可是一大票。”她嗤哼,两手叉腰甚为骄傲。
“既然如此,那麻烦你就从那些人之中挑衅个冤大头出来,我林擎元没有那个福分。”
“唉,谁教我就是喜欢你呢?”颓丧地垮下肩膀,她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般,摆出楚楚可怜状。
“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得到他吗?”搭着平板无起伏的声调,他在这秒间变得毫无表情。“那是不是我若喜欢上一个人,也可以学你不择手段?”
她一脸莫名其妙地撇嘴。“你在说什么啊……”
停格了半晌,神经迟钝的童葭屿纳闷他何以没答腔,一抬脸,赫然发觉林擎元似乎正以一种“十足冰冷却异常深邃”的眼光注视着自己,她愣了下,怀疑得到证实,眸光深处的用情昭然若揭。
这瞬间,她不知何以忽感到头皮发麻、脚底窜上一股难言的酥麻热潮,强烈压制住她百分之七十的呼息,让她险些透不过气。
“你、你做什么这样瞪着我?!”扬起眉梢,童葭屿没好气地以白眼相对,用不爽的言词掩饰心底那一股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