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她故作惊讶的摇头。“怎么会呢?这事确实是我不好,我怕自己的笨手笨脚碍着了大家,没想到反而道来那男人的不平。”
“他是我们的团长,叫薛志刚,平时就有点大男人,不过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只不过脾气大了点。”
“罢了,反正我已经不介意了。”
“你真的不生气?”他还是惴惴不安。
她苦笑。“我怎么会生气?只是,你怎么跟人家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双眸”瞬不瞬地注视他。
“啊,这……”双颊涌起困窘的红,阿帆满心惶恐的口吃起来。“我、我以为……”
虽不忍毁灭他的希望,但也不能任事情误会下去。
“不管未来如何,我想我们还是从最单纯的朋友作起,好不好?”她试着委婉地说明两者差距。“毕竟我们认识还不深,不该己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
“那以后……”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难道你不愿意和我作朋友吗?”
“我当然愿意!”他急急喊着。
“这就对了,我们先作朋友,其余的先别去想,好吗?”
“……嗯。”
虽然失望,但阿帆仍旧大力点头,他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何况多给她一点时间来看清自己的为人也是对的。他不敢说自己是十全十美的,但他对自己信心满满,一定经得起各种考验。
“那我们快去帮忙吧,我可不想再被骂一次了。”她带趣的说道。
“嗯,走吧。”他也恢复了笑容附和。
惹上这个单纯痴心的男孩,曲净楚即使心里不愿,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第四章
“爸,我回来了。”
伴着轻快愉悦的嗓音,阿帆推开一大扇黑铁门,横过大片果园直抵一栋两层双并式的白色楼房,拖了鞋子进到客厅,将背包顺手搁在衣架挂钩上。
“噢,你下课回来啦。”坐在张圆木桌前的中年男子微笑回首,花白的头发配合着温和慈祥的脸庞,一看就是个心肠软的好好先生。另外旁边还坐了几个熟面孔,阿帆礼貌地向他们打招呼。
这几个人是他父亲多年的好友,瞧他们现正一边泡茶一边下棋,退休后的生活虽一成不变,倒也悠哉悠哉。
“老顾真好命呀,两个儿子都生得一表人才,哪像我那三个儿子,一个瘦巴巴像竹杆,一个整脸长满大痘小痘,一个胖的连三层肚子都出来了,叫他节制点就是不听。唉,看他们这样,我真担心他们以后找不到适合的对象。”福福泰泰的富伯烦恼地叹气。
“这都要看缘分啦,而且你儿子才念高中而已,你也太早操烦了。”阿帆的父亲顾易钧笑着摇头。
这时,隐约听见厨房传出切菜的声音,阿帆有些错愕地睁大眼。
“咦,张婆不是没做了吗?是谁在厨房?”
“噢,是洛航,他昨儿个和朋友通宵海钓,今天特地拿了几尾鱼日来,说要煮锅鱼汤给大家尝尝。”
“是吗?这可真是难得,我去瞧瞧。”
兴致勃勃的钻进厨房,果然瞧见大哥正操刀卖力的刮除鱼鳞,阿帆蹑手蹑脚地来到他身后,冷不防地搭上他的肩,以为他会吓一大跳,但显然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太早。
“怎么,想毁容吗?”抓着刀柄,顾洛航在他眼前晃了晃。
“嘿,小心点!”
“你以为放轻脚步走进来我就不知道了吗?别忘记我耳朵好得很。”
阿帆尴尬的干笑两声,赶紧放开搭着他肩膀的手。“是是是,我错了,大哥请饶命!”
“你今天好像比较早回来。”
“是啊,因为我们团长有事,所以临时取消了社团活动。”转而打开冰箱,他取出矿泉水仰头直接灌,那沁人心脾的感觉,舒服极了。
“既然如此,那你替我切一些姜丝吧。”他指了指搁在流理台上的生姜。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也许是心情好的缘故,阿帆脸上始终挂着灿烂如艳阳的笑容,顾洛航若有所思的瞧了他两眼。
“今天统一发票开奖吗?”
“开奖?”阿帆将放在窗边的砧板取下放在一块铺平的抹布上。“没有吧,今天才十五号而已。”
“或者你交到梦寐以求的女朋友了?”他耸肩随意问道。
“咦?”
像被人抓到小辫子般,握在手中的生姜差点掉到地上,阿帆半心虚半尴尬的擦了擦额上汗滴,支支吾吾老半天。
“怎……怎么,很……很明显吗?”
顿住动作,顾洛航望着他过分“明显”的反应,怔了怔,颇为讶异的扬起眉。“这么看来,我还真料中了你这灿烂笑容的原因。”
“哎呀,其实也不算是女朋友,我还在追求,还在追求。”他不好意思的解释着。
“那很好啊,你都这个年纪了还没交过女朋友,我以为你有什么问题来着。”他轻描淡写的笑,利落去完鱼鳞,洗净抹上盐巴去去腥。
“哥,你也知道的,我个性比较内向,一碰到喜欢的女孩子总不擅辞令,不像你……”突地止住接下来的话,深怕自己无意间又触痛他的旧伤口,阿帆连忙转移话题:“我切好了,这样够不够?”
其实顾洛航对于这件陈年往事已渐渐释怀,但他只选择沉默无言,不想多去解释心底的感觉。
“够了,放在这碗里给我吧。”他递了个干净的碗过去。
“好。”
“是社团里的同学吗?”他随口问道。
“嗯?”
“那个女生是在社团里认识的?”
“噢,不是,”阿帆似乎想起了什么。“嗯……我想你应该见过她。”
“我见过她?”
阿帆诚实回答,但一阵陌名的不安涌进胸口。“是啊,她是咱们田寮那间房子的新房客,叫曲净楚,你有印象吗?”炉上锅里的水已经沸腾冒着氤氲热气,顾洛航却瞪着那尾鱼呆立着,一动不动,喉头梗塞,强烈的震惊在心底翻滚着。
净楚和阿帆?这肯定是场恶梦!
“哥?你怎么了?”
深吸口气,将鱼放进锅里,撒下姜丝,火势转小,再抬头时,顾洛航一脸的若无其事,不让他轻易瞧出端倪。
“没事了,你出去陪爸聊聊吧。”
“……噢,好。”不明就理的阿帆点着头,慢慢走出厨房。
瞪着那尾在滚水里饱受折磨煎熬的鱼,顾洛航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这尾鱼,深陷着难以自拔。
不懂为什么她连单纯的阿帆也不放过?
日落后,曲净楚窝在房里边听广播,边吃7-11贩卖的三色凉面,吃到一半有人敲门,她吞下嘴里的面,光着脚站丫跑去扳开锁链,然后又跑回来。
“请进。”忙不迭喊了这句。
进来的是一脸阴郁的顾洛航,关了门,从小冰箱里拿了罐啤酒喝,没说话,闷着气将啤酒一口气喝完,压扁铝罐扔进垃圾筒,在床沿一隅坐下来。
曲净楚挑着眉观看他“不大对劲”的一举一动,照旧吃着可口凉面。
“净楚,我有话问你。”抬起脸,他心事重重的注视她。
她也干脆得很,直接把椅子拖到他面前来,正对着他缩短距离与空间。
“嗯,你问吧。”
他却沉吟许久,不知如何开口。“你……”
“说呀,为什么支支吾吾的?”
“……你是不是也和我弟在一起?”吐出一口气,他力持镇定的问。
见她颇为吃惊的愣了愣,“跟你弟在一起?”随及讽刺的漾开柔媚笑容。“是他自己说的,还是你猜的?”
他拧住眉。“你觉得这很好笑?”
“是挺好笑的,你问了我一个怪问题。”
“那么你可以认真的回答我吗?关于这个怪问题。”他绷着脸不苟言笑,身上透着股压抑的危险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