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过了约莫一分钟,顾洛航带着怔仲与怀疑的眼神离开她的唇,仔细端看她的面孔——也在这一刻,他全身的血液都为之凝结,身体也立刻僵硬。
他……他竟然认错了人?!
曲净楚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一瞬也不瞬的冷着声音道:
“如果这是强暴,那么,我保证你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的一句话,教他当场面色铁青、义愤填膺的跳离她的床铺,连带火冒三丈的质问她: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曲净楚冷静的坐起身,一边用手勾起滑落的肩带,将的白女敕香肩藏回睡衣里,再瞪视着面前这个莫名其妙的闯入者。
“这句话该由我来问你才对。”扬起不悦的两道眉毛,她非常理智的控制着情绪。
“回答我!”却见他霸道而粗声的大声咆哮着。
曲净楚不甘示弱的站直身躯与他对恃着,结果发现这男子竟出奇的高,她必须仰着脸才有办法与他对视。
“应该是你要回答我,请你搞清楚状况!”她没有理由任一个陌生人的气势压盖过她,尤其是一个没礼貌又侵犯了她的男人!
“该死的你!”他怒意攻心的吼。“我是这栋房子的主人,所以该回答的人是你!而你若是再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不保证不会将你丢出窗外!”
本欲立即反驳的曲净楚,在听到他的话后愣了愣。
怎么,他是这栋房子的主人?她一时反应不过来的望住他。
“说!你快说!”他咄咄逼人,毫不松懈的节节逼近她。“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虽然还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她曲净楚可不是被吓大的,因此仍无畏的站着不动,并昂起脸愠怒的一字一字道:
“先生,你似乎还搞不清楚状况,你莫名其妙的强行抱我、吻我、意图侵犯我,我都还没来得及找你算帐,你凭什么趾高气昂的反过来责问我?”
“你……”顾洛航恼怒的咬咬牙,感到十分羞愤,这点他倒是占了下风。
几秒过后,他按捺住满腔怒火,咬牙切齿的自嘴里迸出一句话:
“我叫顾洛航,这栋房子登记在我的名下,而我就住棒壁那间房,这么说够不够明白了?”
“登记在你的名下?”曲净楚微蹙眉头,沉顿一会儿。“那么……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阿帆的人?”
“阿帆?”他也皱起眉。
“是的,这房间是他租给我的。”她立即转身去找来契约书。“喏,这是我昨天才跟他签下的租屋契约。”
彼洛航定眼一看,整个人顿时呆住。
“这……”
“如何?应该没有错吧?”她冷冷挑眉。
彼洛航不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只要有错,他绝不推卸责任。他灭了火焰,有些哑口无言,沉默许久,他将契约书还给她。
“抱歉,是我不好,我没想到房间在空了一年后还有人会住进来,我……我向你道歉,真对不起。”在这瞬间,他的神情变得万分落寞与孤独,说完这些话后,他黯然的转身,准备开门离去。
真不愧是个敢作敢当的男人,还满有气魄的。曲净楚心想。
她见他已经开了门,便开口喊住他:“喂!”
彼洛航站定一会儿,才慢慢的回过头,不动声色的问:“你还有事吗?”
她倚着橱柜,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你刚刚说你叫什么来着?”
他闷闷然的看着她,沉吟许久才答道:“顾洛航。”
“那么阿帆是……”
“他是我弟弟。”
“再恕我冒昧问一下,你为什么会对我有这样的举动?”她将手指举起轻压一下唇,看着他的眼神有一股玩味的性质。
他的身体顿时又僵硬起来,逃避的别过脸答:“我认错人,就是这样。”
“嗯哼!那么你的意思是……我只能自认倒楣喽?!”
“我只能说我真的很抱歉。”他自认已经够低声下气了,但眼前这名女子似乎存心找碴。
她耸肩,两手交叉于胸前。“如果你今天碰上的是别的女人,说不定她早就大喊救命,让你被抓去派出所了。”
他不吭声,只是一瞬不瞬地注视她。
曲净楚露齿一笑,干脆洒月兑的说道:“算了,我自己自我介绍好了,我姓曲,曲净楚,你的新室友。”
彼洛航看她的眼神十分怪异,却冷冷的没接腔,一只手还停留在门把上没有动作,像在忖度着什么。
曲净楚利用了一点时间仔细打量他,心里很是惊叹。
他肩膀很宽,有一身结实的肌肉,皮肤晒成古铜色,腿很长,看起来俊逸挺拔。尤其他还有一张极为出色的脸孔,即使刻意冷漠,但仍掩饰不住他身上所散发出属于男人的阳刚气息与魅力。
“看够了吗?”他不悦地打断她的注视。“如果看够了我要走了。”说罢,他打开门转身离去。
而曲净楚依旧只是耸肩,唇边露出一抹诡里一的笑容。
仲夏的午后,蝉儿大声的在枝头吟咏鸣叫着,火炙的太阳,将大地烘烤得炎热无比。
曲净楚伴着阿帆走在阡陌纵横的田埂上,她仍是一身雪白,头戴着一顶米白色淑女帽,谈话间总是巧笑倩兮。
“怎么想到要找我出来散步?”曲净楚开口,并好奇的侧过头问他。
阿帆腼腆的别过脸眺望着一大片又一大片黄澄澄的稻田,她望向自己的炯亮目光,令他心跳不期然加速。
“在……在家间着没事吧。”他随便找了个借口。
“你是大学生吗?”她直觉的问。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斯斯文文的书卷气。
“是啊。”他点头。
“哪一所?——噢,先不要说,让我猜猜。”她多瞧了他几眼,一手支撑下颚,歪着脑袋瓜思考着。“嗯……是不是东海?”
他惊讶的睁大眼睛。“怎么立刻就被你猜着了?”
“随便猜猜,而且中部最知名的大学就这所呀。”她对他回以一笑。
“说得也是。”他搔搔头也笑了。
“呼,今天真是热得要命,”曲净楚掏出了粉色手帕擦拭汗液。“这儿有多久没下过雨了?中部的天气都是这么好吗?”
“是啊,除非有台风,否则还真不容易下雨呢。”
“看得出来,瞧我都快晒晕了。”她笑说。
“对了,你一直是这样到处旅行吗?”阿帆忍不住好奇问道。
“是啊!”
“那么你一定到过许多地方喽?”
“嗯,几乎跑遍全省了,但每个地方的停留时间不一定。”
“为什么?”
为什么?这问题好多好多人问过呀!只见她无奈的垂头苦笑,又强振精神的抬起头:
“很多原因,”方面也怕被熟人找到。”
“被熟人找到?”阿帆有些迷糊,表情微带紧张的皱起。“什么意思呀?”
“你放心,我不是逃家也不是被通缉,更不是你脑子里想的种种可能,”看他那副老实样,曲净楚不禁开怀的笑了。“总之,我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的,而且一旦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我的警觉心就会催促我立刻离开。”
“离开?你会离开这里?”他一愣。
“这是一定的啊。因为我是飘浮不定的浮萍,没有归属,没有根源,没有目的,全世界没有一个地方该是我最后停留的地方,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死了,非落脚不可。”她笑得灿烂,没有一丝顾忌。“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用火化的方式,将骨灰洒向大海——唉唉,这样似乎太过污染环境,你觉不觉得?”
看着她,阿帆不觉有些怔忡与突兀,她的年纪,应该比自己小呀,但她说的话,却是这么样的豁达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