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就和书名一样,会写这个故事,完全是在“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情况下蹦出来的。
我自己也搞不懂,何以每回拉拉杂杂写了满满几张大纲、拟了书名与桥段后,一开计算机、一敲键盘,不听话的脑袋瓜就开始朝它方运作,完全不受控制与指挥,想到什么就打什么,偏离原本设定的情节,连主角性格也一变再变,甚至在打完第一章后,男主角“鬼面”的戏分被一缕幽魂般的人物给抢去--这真的很离谱,可……可谁教后者出现时太过出锋头呢?我想“鬼面”一定被我撤换得不甘不愿,才刚上场,那文弱气势就被个强悍阴沉的家伙给压过,就连我这个作者也始料未及呀!偏偏愈打愈顺,愈觉得“鬼面”不适合女主角,谁教他这般斯文温雅,又娶了个刁妻,非但保护不了女主角,恐怕连自身也难保哩。
就这样,情节大幅更动,写好的大纲只有头尾派上用场,其余内容只得仰赖这塞满“豆腐渣”的脑子重新思考--说思考是好听,其实是边打边想啦。也正好符合那句“走一步算一步”,不过要改成“打一页算一页”就是了。
来提提书里几个名字的诞生过程吧。
必于女主角柳茵茵,她原本的名字叫柳纤纤,却发现“纤纤”两字在别人家的书宝宝已出现过不少次,有时当主角、有时当小配角,再加上电视剧还有另个“芊芊”,为免混乱,只好再想别的。由于我十分不擅长取名字,又觉得当丫鬟的取两个字一样的名字比较顺口(偷懒),想来想去,便想到书名《无心柳成荫》的“荫”字,那……那就叫茵茵吧,虽然我知道有个女明星也叫这个名字,但……一时间想不出别的,就将就着用吧。
自从写完《巧戏大少爷》,我就很想再写个关于丫鬟的故事,没特别原因,纯粹是喜欢那种小丫鬟的纯真与可爱,写着她成长的艰辛,与渴望娘亲疼爱的种种伤害、在期待与失望间徘徊……心里就觉得很酸很酸,于是就不舍得她在爱上男主角后,再遭受半点感情上的伤害。
另外,男主角也让我伤透脑筋,古代人的名字真的不好取耶!四处参考下,勉强取了名字,但我都不是很满意,一直到稿子完成了,我还是不满意……(龟毛人),连里头几个配角,猛使坏的马云盼、豪放不羁的铁冀云,名字都还重复了一个“云”字,一个名字就能逼死我上万个脑细胞呀,头痛中……
总之,往后在我的书宝宝里,若是又看到名字很怪的,也不要大惊小敝啦,像马莱高(马来糕),呵,每次一打到他的名字,我就拼命憋笑。如果大家有看过我《火把姻缘》一书,会发现“无偷窝”的人名也很怪,侯立史(请翻成台语)、侯立强、侯立勇、侯荔诽(给你肥丫还有一马当先的马当先……好了,意思就是告诉各位,我不会取名字,所以只好取些好念好记或好笑的,见怪不怪,包涵包涵。
嘿,字数差不多了,就此打住,不再多聊,下回再见。
第一章
清朗静夜里,一弯新月镶嵌在黑色绒幕上。
山麓大地呼呼嘶吼,赶来风儿阵阵低鸣声,扫过前几日才染红的枫树,禁不起摇晃的叶儿窸窣坠跌,风儿顺势滚进一处甚为老旧的宅院里,溜进窗子半掩的空隙中,惹得茶几上的烛火幽暗不明。
骤地,一记不自然的喷嚏如斯响应,又耳闻另个嗓门粗劣的妇人回以暴躁斥喝--
“茵茵,快些儿把窗儿关上,小小姐的身子虚,可禁不起一点风吹。”
“可人家……”
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丫头努着嘴儿想抗议,随即被妇人投来的恶狠目光引得噤声不语,立刻将支撑窗子的木棍取下,任其密合,再无不听话的冷风灌入这热烘烘的暖房中。
本来就是,都摆了六个火炭盆子在烤了,小小姐怎可能还觉得冷?光听那个勉强挤出来的喷嚏声,就觉得太过作假。
“把我搁在桌上的那碗米粥端过来!”
“喔。”皱皱鼻子,叫茵茵的丫头慢条斯理地踱步到一张漆身斑驳的矮桌前,将冒着烟雾的陶碗小心捧起,瘸着微弯的左腿,一拐一拐地走向前。
“快点,妳在磨蹭些什么呀!”妇人看也不看她,气呼呼地起身一拦将碗抢了走,嘴里叨念不断:“养妳这孩子真是多余,什么粗活都做不好,连走个路都像只蚯蚓扭来扭去,净会增加我的负担。”
茵茵垮下五官精致的小脸蛋儿,碰了一脸灰土,不觉有些挫败。
“娘,您老是这么说,人家真的脚痛嘛。”楚楚可怜地垂下两排长睫毛,却忍不住用眼光余角去瞄着那位老爱装病的小小姐。
“咳咳……咳咳……”
躺在床上年纪相仿的小泵娘,这会儿病奄奄地枕在妇人温柔软绵的怀抱里,微显苍白赢弱的肌肤,两颊却透着红若苹果的颜色,一听到茵茵喊出个“娘”字,心里的不痛快复又出现,不由得娇弱怜人地掩着唇猛咳不止。
“哎呀,我的小小姐,妳怎么又咳嗽了呢?”妇人紧张得连忙将碗塞回茵茵手中,顾不得动作过剧,使得热汤洒了女儿一身,径自端看着小小姐那看来饱受病魔纠缠而痛苦不已的脸孔。
急忙拍抚着小小姐的背脊。
“妳这病究竟是怎么了?怎地这么折磨人,大夫看也看不好、治也治不好的……”说着说着,眼眶居然微红。“女乃娘倒宁愿生病的人是我,而不是小姐,您瞧您,都瘦了这么大圈了。”
茵茵瞪大眼珠子,视线从湿了一身的粗布衣裤、洒了一地的米粥热汤,到娘亲那两只恁地“怪异难解”的湿红眼睛,还有她揽在怀里一脸胜利模样的小小姐……这一瞬间,她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这位“大婶”的亲生女儿了?
“女乃娘……”细致甜软的嗓音,让妇人暂时停止了哀伤,忙抬起头来注视着开口说话的心肝宝贝。
“对不住,女乃娘忘了妳还没喝粥--”莲妈,也就是茵茵的娘亲,脸一撇,没好气地望着满脸呆滞的女儿。“在发什么楞呀妳!还不快些去厨房再盛碗粥过来!”
把停留在小小姐身上的目光收回,抖抖黏在裤裆上的米粒,茵茵扁扁嘴,心不甘情不愿地跛着步履扯门出去。
拂面迎上几道凉风,额上涔点冒出的汗珠稍得降温,她轻吁口气,心情登时转换,觉得能踏出这房门也是好的,里头像个大炉灶,热死人了。
秋天来是来了,可夏天的尾巴也还没拋远呢。
为得到她娘全心全意的关注与爱护,装病、跌伤、溺水、被狗咬--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她也真佩服这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小姐了。
“算了,不跟她计较,谁教她从小就没娘疼?”菱唇犯着嘀咕,动作温吞地折了个弯道,不经意地抬拉眼皮,发现走廊一端定来马莱高那头大如斗、腰圆体肥的身影。
瞧见他,识相地想绕道闪人,怎料到她才缩了脖子正要掉头,一堵肥硕肉墙已经截住了她的去路。
唉,敢情今儿个运势不佳,才会遇上这头人面猪仔!
“大少爷。”碍于下人身分,她不得已礼貌兼卑下地这么称呼。
马莱高喜孜孜地伸出魔掌,硬是抓住茵茵瘦若枝条的手腕儿,两手不住搓着她暖呼呼的掌心,脸上两团肉包松垮垮地上下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