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没心肝的,知不知道大妈为你流了多少眼泪?”忍不住又拉起袖子抹眼泪,可怜兮兮地吸着鼻子。
“好了啦大妈,别装可怜了,乔巧知道你其实口水流的比较多,对不对?”为了不让气氛急转直下变得哀伤,她赶紧调皮地补上这句。
这时,荆包迎与夏梅已乐得开始研究起黄历,看看哪一天是好日子。
“爹、娘,你们在忙什么呀?”荆石榴好奇地凑过去瞧。
“没什么,在挑个好日子罢了。”夏梅掩不住笑意地轻声道。
“好日子?”荆石榴喜上眉梢的偷偷瞄了眼荆乔巧。“是不是大哥和乔巧?”
虽然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当事人还是耳尖听见了。
她迅速搁下手中的瓷碗,面色凝重地站起身。
“老爷夫人,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怎么突地这般严肃?”夏梅柔柔一笑,柔美轻往下挥。“有什么话坐下来说就好,我们在听呢。”
“我——我干了件傻事!”
“喔,什么傻事?”这傻丫头,喜欢上枫若怎会是傻事?夏梅自顾自地想着,仍是一脸喜悦。
“我答应了邰大人的婚事。”
“邰大人呀……什么?邰大人?”
在一旁的荆包迎因过度震惊而从椅上跌了下来,夏梅手中的黄历更是应声掉落地面。
“邰、邰大人?这……怎么会?怎么会?”
“我在回来途中无意间遇上了如意姐,看她过得这般痛苦,我听了心里也很难受,一个心软,不小心就点头答应了。”
“这怎么行?!”荆石榴反应激烈地尖叫着扑到荆乔巧身前。“你和大哥才是一对儿,怎么可以糊里糊涂答应邰府的婚事?你又不喜欢那个邰大人,为什么要答应?何况都坚持了这么久,现在、现在又怎么会答应了他们呀……”她欲哭无泪的嘶嚷着,又跺脚又捶胸,懊恼得差点撞柱子。
“六小姐,你、你用不着这么激动吧?”该哭的人是自己呀,怎地她比自己还伤心?由于太过愕然,荆乔巧反而难过不起来。
“怎么可能不激动?我生平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和大哥结婚,如今你说要嫁给别人,我根本不能接受嘛!”
生平最大的心愿?荆乔巧有些傻眼,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搐。这个六小姐的脑筋是不是异于常人呀?
“我不管,我去替你把这门亲事推掉,说你是被人硬逼着答应的!”荆石榴气愤难耐的转身欲走。
“等等!”荆乔巧眼明手快的扯住她的手腕。“都这么晚了,你别去了。”
荆石榴顺着她的手反拉回去,顽固喊着:“乔巧,你说!你是喜欢大哥的对不对?我要你当着我的面亲口承认你是喜欢大哥的!”
“我为什么要承认?”荆乔巧心平气和的否认。“我从没说过喜欢他,而且我只当他是大少爷。”
“骗人!你会离家出走就是因为他呀,怎么可能只当他是大少爷,”
此刻,夏梅扶着丈夫一同上前追问,焦灼之情溢于言表。
“乔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实在不懂你在想什么,当初你死命不嫁给合大人,怎么半年过去,你就愿意嫁了?”
“我不知道,”她有些烦躁的深吸口气。“反正我已经点头了,也许他们明天就会上门正式提亲了。”
“爹、娘!这样不行的啦,我想办法只有一个,”荆石榴迫切地说着。“就是推掉这门婚事,无论如何都要谎称乔巧没答应这件事,绝不能让她嫁过去。”
“可是,我确实已经答应如意姐了。”虽然心里同样不愿意,但她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呀。想到如意姐当时激动难当的感激神情,她的心就好乱好乱,狠不下心变脸反悔。
“都一样!我就不信他们敢硬着来!”荆石榴插腰昂脸,一副气势凛然的大声嚷着。
“乔巧,”梨大妈小小声的将她拉至一旁急急询问。“你别骗大妈呀,你确实不想嫁给那个邰大人,不是吗?”
“大妈……”她无奈地抬起脸,点点泪光隐现。“我已经很烦了,你可不可以别问我了?”
也不管大伙儿还为她的事急得焦头烂额,她轻轻转身,在不被人注意时退出了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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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才一天光景,邰府的聘礼就在庄媒婆的护送下,一路浩浩荡荡地送进荆家宅院。
玄缥、束帛、大璋、壳圭等礼品装入箱笼,堆满了整个花厅,荆包迎与夏梅手足无措地望着他们不断将聘礼迎进门槛里,真不知如何是好。
“老爷,咱们该怎么办哪?你瞧瞧这些个东西一箱又一箱,若全数退回恐怕有损邰大人的面子,他要怪罪起来,说我们毁婚退礼,我们怎承受得起?”夏梅忧心忡忡地说。
荆包迎蹙眉环视周遭,知道这事万万已无挽回之处,然而他最担心的是,枫若不晓得知道这件事了没有?
庄媒婆喜孜孜地摇着臀部扭进厅里,笑得花枝乱颤,直朝两老揖礼。
“恭喜老爷夫人,和咱们邰大人得以结成这桩亲事,哎哎,说起来也真不容易呢,这些年来来去去的,我真以为老爷夫人是吃了秤铊铁了心,没想到我还有作媒成功的一天,真是太好啦。”
脸色难看至极的荆包迎始终没答腔,夏梅也板着脸不理会她的自说自话。
“呃,我说荆老爷啊,您应该开心一点呀,”没人捧场,庄煤婆照样说得天花乱坠。“咱们邰大人对这婚事可相当看重,您瞧瞧,光聘礼就动用了三十名家丁和十部马车分别运送过来,保证让您下半辈子不愁吃穿呢。”
“你说什么?”
不知河时,荆枫若已如狂风骤雨地冲进厅里,后头跟着荆石榴气喘吁吁的身影。
“大哥,你看我没骗你吧?他们真的派人来下聘了!”荆石榴剑拔弩张的叫嚣着。
荆枫若一口气冲到庄媒婆面前,犀利阴沉的目光死死钉住她。“把你带来的东西收回去!”
骇一大跳的庄媒婆吓得噤声退了数步。
“你……你……”
“听到没有?把这些该死的东西统统带回去,”他怒喝如雷的大声咆哮。“回去告诉邰行郾,乔巧死也不会嫁给他,因为她只会嫁给我一个人!”
想到大笔作媒锭金又要不翼而飞,她紧张地急忙迸出话来。
“你、你说什么呀?这婚事已经谈好了啊,也是咱们夫人亲自和乔巧姑娘说定的,你凭什么阻止咱们来下聘呀?”听到媒人婆的话,荆枫若紧绷的理智当场断裂,黑色煞气窜上印堂,他霍地掉转过身瞪着妹妹,气得怒发冲冠。
“她说的是真的吗?这是乔巧自己答应的?没有人逼她?”
“这……这全是误会一场,乔巧并不是真心要嫁给邰大人。”荆石榴徒劳无功的慌乱解释。
激烈的怒火自他眼中迸射出来,忿恨地一脚踹破身旁装满丝绸的木箱。
“意思是说,她确实答应过?”
“是啊是啊,是她点头咱们才敢来下聘的,您可要搞清楚状况呀。”庄媒婆虽心疼那只被踹破的木箱,但还是连忙抢白。
“不是这样的!”荆石榴不甘心地挤开庄煤婆的大,气焰高张的回吼。“你少胡说八道,那分明是邰夫人使的苦肉计,根本不能算数。乔巧不嫁就是不嫁,你们快把东西收拾收拾带回去!”
“我们要是把东西带回去了,怎么对邰大人交代呀?”庄媒婆没好气地拉高嗓门,口气也不客气起来。
“我管你怎么交代,反正你非滚不可!”
见荆石榴开始动手和媒婆拉拉扯扯,荆包迎与夏梅连忙上前阻止,双方吵闹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