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上一阵,果真是愈劈愈起劲,尽避她已经香汗淋漓、气喘吁吁,还是持续不停地埋头苦劈,毫不理会两只手臂已酸疼地在抗议。
“怎么,一肚子怨气无处发,就对着木柴发泄?”戏谱而熟悉的声音伴随着邱海堂那英挺焕发的身影出现。
她停住动作,因过度劳动而满脸胀红,不住地低喘。
“你对我的意见,似乎比团主还要多。”她蹙起眉不悦地瞪着他脸上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今天是晏芷的生日,我们打算好好替她庆祝,不过事先要保密,好给她一个惊喜。”他耸耸肩。“如何,要不要参加?”
听他开口闭口的喊着“晏芷”两字,她的心里头莫名地感到不舒坦。
“不要。”她淡漠地回答。
“你若想和大家打成一片,最好还是加入,否则要被排斥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他目光深邃地跟紧她每个表情变化。
“我不在乎,已经习惯了。”
他当然知道,她会留下只为图得温饱,无意结交朋友来改变自己。
“但晏芷待你不错,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会祝她生日快乐。”
“就这样?”
“我要劈柴了,今天挨的骂已经够多了。”举起斧头,她一瞬不瞬地劈下。
点点头,他想自己是无法勉强她的。“好吧,既然你如此坚持,我也就不强迫你。”
霍语珑专心地劈柴,正在挥汗如雨的同时,一条干净的毛巾递到她眼前。
“先擦擦汗吧,否则风一吹又受了风寒怎么办?”
她迅速偏过头来看着这个不时以锐利言语报复她的男子,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也正直勾勾地凝视她。
这是为什么?
仔细瞧他,才察觉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潇洒不羁、俊朗英飒,每个眼神都似能够看穿人一般的锐利。
“不用了。”她音调不稳地撇回目光,心跳不期然加速。
“拿去吧,”也不管她是否会弃之于地,邱海堂将毛巾硬是塞到她空着的掌心中,却又发现什么。“你瞧你,冷天里劈柴劈到手都冻得破皮又发紫,团主不是叫你用不着逞强吗?”
当他温热的手指触碰到她的手,她几乎低呼出声。
“很痛对不对?”他霸道的取下她另一只手上的斧头,审视她两只伤痕累累的手,眉心渐渐聚拢。“不是被刀划到就是被针扎出孔,你可真是多灾多难!”
“放开我!”她抗拒的急欲缩回手。
他铁钳似的一双手却不容她退却。“走吧,我替你上药。”
“不要!”
“不要也得要,否则你明天怎么继续工作?”
“那也不干你的事!”
“那就试试你有没有办法扳开我的手了。”说话时也同时强拖着她走。
有没有搞错?这辈子只有她蛮横无理,还没遇过比她更不讲道理的人。
等她被按在椅子上,两手上涂满冰冰凉凉的膏药,那张专注而严谨的面孔,又轻易地夺去她的思绪。
这个男人是怎样的男人?
和绍俊扮不一样,和那些个张三李四、阿猫阿狗也不一样。
她依旧死死瞪住他,直到他得意地扬起脸说了句:“很好,这样就行了。”便拍拍走人。
嘲讽她、刺激她、羞辱她,却又不着痕迹地帮助她,这算什么?
第四章转折
风尘仆仆回到“黑心园”的霍千丘,遭受到生平最大的打击。
他千宠万宠疼到心坎里的“小刁”,居然离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
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情况下,他命令大总管夏彬豹通知所有家庭成员到山水厅里,他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难看至极的脸色,扫过每一张或惊慌、或镇定、或畏缩的神情,愤怒不可遏抑地水涨船高,霍千丘再按捺不住,失控地将一只贵重的青龙瓷花瓶用手挥到黑绒地毯上,应声碎成一片。
“说!小刁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为什么?”他声嘶力竭地狂吼,脸上青筋浮现,眼白布满骇人的红丝。“而你们这些个侍候她的奴仆,又是怎么当的?她要走,你们难道留不住?”
几个下人战战兢兢地缩起脖子,立刻跪在地上求饶。
“老爷请息怒!事出突然,我们、我们实在措手不及……”
“住口!”他咬牙切齿地转向慕君。“是不是你做的好事?有人说你逼走了小刁,这是不是真的?”
“冤枉呀,老爷!”城府深沉的她,早算计好一套说词,但为了配合气氛,她硬是作出花容失色的害怕神情。“我为什么要逼走她?你别听人乱说,我可是无辜的。”
“休想瞒得过我!”霍千丘心痛难当地颤手指着她。“你当着大家的面,说她是捡来的弃婴,别以为我不知道!”
慕君一时语塞地呆了几秒,心中怨恨着不知是谁出卖她。
“这……老爷,你如果知道那天语珑是怎么对我说话的,你……”
“她的个性你还不了解?犯得着把这种事情说出来伤害她?”他怒急攻心地斥声回吼。“这十八年来我把她视为己出的疼爱,就是希望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是弃婴的事实,你就这么残忍,趁我出远门的时候,迫不及待要把这事告诉她?好让她无法继续待在这里?”
虽然早预料霍千丘会大发雷霆,但慕君还是真被他的可怕气势给吓到,身子微微地颤抖。
“老爷啊,你、你相信我,咱们夫妻都这么多年,我也为你生了一男一女,就算我对语珑有什么不是,你也不能全把过错怪罪到我一人身上。”她急着为自己做辩解。“事实上,她在得知自己的身份后,又吵又闹四处破坏,搞得天翻地覆,让大家累得人仰马翻……老爷,这事不是我胡诌,她……她喝得烂醉还跟咱们府里一个长工睡了一晚上,你说、你说这该怎么办才好?”
“你说什么?”霍千丘重拍着身侧的桧木桌,目光阴鸷而激烈。“怎么,现在连她的清白都想一并毁了是不是?以为这样我就不会追究?”
不让慕君继续开口,霍千丘指着一脸凝肃的连绍俊。
“绍俊,把你知道的事都说出来,如果连你都敢骗我,我就认了!”
始终跟着丈夫身后的汤应涵,见老爷子发这么大的脾气都倍感吃惊。
真的不明白呀,一个捡来的弃婴有这么重要吗?看看那个二姨太所生的霍珊迟,可就讨人喜欢多了。
才刚想完,丈夫的身子突地一沉,以请罪的姿态跪在霍千丘面前。
“绍俊未克尽照顾小姐的职责,也未来得及追回她,请老爷责罚!”
“我没有心情听你说这些,我要听的是事情真相!”
“先前的事,都是从大家耳语间听来的,大小姐无法接受自己是名弃婴,于是四处找人问明白,等到她发现事情是真的,她确实不是霍家人,悲愤地在府里闹上好几天,一心期盼着您回来后给她一个交代。”连绍俊凝重的说着。“怎知道她竟糊涂的和个长工彻夜喝酒,躲在后山上让大家找不着她,等找着了她,她衣衫不整的睡在长工旁边……”
他摇摇头继续道:“为了小姐的名誉,二夫人拿了一笔钱请长工离开霍府,并且要他发誓不得张扬此事,可没想到,当天晚上大小姐便失踪了。”
听到绍俊的话,霍千丘无比震惊地呆住不动,他的小刁虽然任性骄纵,却也洁身自爱,不可能和个什么长工乱来……
“这不是真的,小刁不会做出这种事!”
“到底有没有,恐怕也只有找到小姐才能知道了。”
“那名长工呢,他人在哪里?”霍千丘激愤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