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捣进他从未触及过的甜美禁地,但她的温驯似乎令他有些懊恼,他瞬地昂回脸,深深地勾视她,黝黑清澈的眼中凝满了怜惜又炽热如火的光芒。
“你不喜欢我吻你吗?”捧着高傲自尊,他沙嗄地粗声问。
一吻既终,又被他劈头询问,烟儿又羞又恼,背过身不让他瞧出自己火热的双颊。
“你说什么是什么,不要问我。”
“那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被动?”时墨实在不想提出这么杀风景的问题。“我以前吻过的女人,总是十分热情,而你却……”
正想数落什么,才发现自耳根子到脖子底下早绯红一片的她,躲躲藏藏想逃避脸上羞怯的嫣红。
“怎地!你怎么红成这样?”他欢天喜地将她扳回正面,颇?得意的揶揄她:“原来,你早就陶醉其中了,对不对?”烟儿不习惯在人前表现出内心的情感,但他撩拨起她前所未有的欢愉美好,想无动于衷都很难。
“我不管他们说什么,总之,我要定你了!”他又粗鲁地拥她入怀,暂不去想那些烦心的问题。
霍家那刁蛮千金,他不屑一顾!???聚合楼丁仰赋的病情始终没有好转,一日复一日,陆太医束手无策,只能宣告放弃。于是连竹敏夫人也跟着病倒了,独剩丁绍冰强打起精神打理家中大小事务,意志力过人的她,一天几乎睡不到两个钟头。
这夜,守在丁仰赋的病榻前,丁绍冰落寞寂寥地坐看一室昏黄的阴暗,突然领悟到自己的这一生,或许就是这样了。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多?孝顺的女儿,总是不断和自己的父亲呕气,时常杵逆他,也不肯听他的话乖乖学琴,如今聚合楼后继无人,整座琴楼成了空城,听不到半点琴声,死寂空荡的令人心惊。
突地,像有什么鬼魅之声自床上传了出来,她骇地吓一大跳,瞪着父亲枯朽凹陷的脸许久,才发现他口中正喃喃呓语,又想到陆太医说过的话,不由得连忙将耳朵凑过去仔细听清楚。
“……踔……累……”含糊不清的字句,让她皱眉连连。
“……硌……搂……”
但渐渐地,她好似听出了一点端倪。
爹所说的,不就是操弄琴弦的指法──、踔、、硌、搂、摁、、捋、缥、缭、撇吗?
难道他始终放不下的,是琴艺?
真是这样的话,如果每天弹琴给爹爹听,说不定对他的病情会有帮助。
丁绍冰的目光一黯。只可惜,她除了勉强跟着习了几堂课,其余的皆一窍不通,真要让她弹琴,恐怕也是五音不全。
懊怎么办?
望着病入膏盲的父亲,她失去了强悍的气势。???
大清早,隔壁□□杂的声响让郁还烟自动醒了过来,直觉地望向窗户,外头仍是混沌不清的泛白。
怎么,这个时间就得准备工作了?意识到这点,她没敢耽搁忙起身下榻,匆匆梳洗一番开门走出去。
没想到头一个遇上的就是昨儿个带她来这的儿,见她一脸轻蔑地上下打量,又盯了眼烟儿身后睡的房间,眼底的不屑更甚。
“了不起,马上就换了房呢,我还奇怪你怎么不见了。”
听到这样刻薄的话,烟儿却不以为意,看到儿身后的丫环同样颇具敌意的瞪着自己,知道自己肯定得被排挤。
“我该做些什么吗?”
“你?”儿嘲讽的一哼。“得了吧,昨儿个二少爷都吩咐过了,你负责他的生活起居,其余的,就不劳您动手。”
“既然如此,那麻烦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什么都不懂……”
“你当然不懂啦。”儿也不让她将话说完。“你除了懂得在床上服侍男人那一套,其余的,你哪里懂得半样?”洋洋得意的等着看她脸色惨白,神情仓惶地逃开──怎料她只是静静地听完,对于自己犀利残酷的言语,却像左耳进、右耳出一般,没有一点痛痒。
“那就麻烦儿妹子教教我,可以吗?”
“你!”真痛恨她还是面不改色的镇定,尤其光看她的美貌,就够教人怨妒不平的了。“哼,我才没空管你会不会,咱们走!别被胡妈盯上了。”
其他小婢只能垂首跟着往前走,不敢多作逗留。
看来,除了靠她自己,她是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帮她了。
心事重重的走出素心坊,正想着时墨住的地方不知在哪里时,一个熟悉的人影远远地跑了过来。定睛一望,是殷旗!
“殷大哥,你是来找我的吗?”等他停住后,她连忙探问。
“是啊,二少爷怕你不晓得他住的“羁云轩”在哪,昨儿个吩咐我一早来带你过去。”殷旗说道。“走吧,我们边走边说话。”
“嗯。”
“关于你爹的骨灰,我已经照少爷的意思暂时安置好了,你放心,少爷打算在“敛琴阁”后边再建一个属于你的楼阁,里头会设立一个佛堂,到时候再将骨灰移过去,让你方便祭拜。”
“属于我的楼阁?”乍听到这事,烟儿意外兼失措的愣住。
殷旗有些不安的瞧瞧四周。“别让别人知道,虽然少爷对你情深意重,但王爷短时间还无法接受你,可我想,依少爷这性子,恐怕还是会不顾反对的娶你?妻,并且让你住进“敛琴阁”吧。”
“那怎么行?如果为了我而让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烟儿心中一乱,接下来的话化?无言的自责。
“唉,这也不是你的错,”顿了顿,他似乎又再怪自己的多嘴。“好了,先别想这么多吧,少爷前阵子不在,有许多事等着他处理。对了,我听胡妈说,你代替原本的小菁来服侍少爷的起居,这会儿他快起床了,得先准备好让他梳洗的东西。”
“……嗯。”
来到“羁云轩”,殷旗将该做的事项交代一遍后便走了。
此时,烟儿端捧着温热的水盆进到时墨的房里,因为不甚熟稔的关系,她显得战战兢兢,深怕一不小心跌跤,却忘了注意床上的人儿是否起来了。
眯起黑瞳,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呢,怎有个飘飘若梦的仙子跑进了他的房里,清新月兑俗的风姿、容颜,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纤尘未染,看得他心旌动摇又旖旎若醉,总觉得置身幻梦之中。
“嗄……我是不是吵到你了?”发现他失魂地坐在床沿瞅着她,烟儿感到有些歉疚。
“过来。”声音又沙又哑,凝在眼中的温柔,已经浓稠得化不开。
她有些心慌,明知他不会过度逾矩,也从不强逼她,但……为什么今天的他,看起来特别不一样?
“怎么,你怕我了?”时墨笑了,唇角勾起邪恶的弯痕。
“我……我不怕你。”她轻轻道,终于来到他的面前。
他伸手执起佳人柔荑,凑到唇边印上温热的一吻。“真是,我交代胡妈的话只是做做样子,怎么你真当起我的丫环来了?”
“我并不介意……”
“嘘。”他拍拍身旁的位子。“坐下来。”
烟儿只好先把话吞回,在他身畔坐下。
“有件事要先告诉你,是关于丁老爷的事。”时墨的神色一怔。“昨晚我问了陆太医,他说丁老爷的病情十分严重,已经到了药石罔效的地步,恐怕是没得救了。”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她震惊的失去了思考能力。
“我知道你一直挂念着丁老爷子的病情,所以,下午我会找个时间带你一块去聚合楼看看他,你说好吗?”
咬着下唇,她面色哀戚地点头。丁老爷扶养了她八年,这恩情不比爹爹给的少,虽然她在聚合楼的日子如同水深火热,但丁老爷对她的疼爱,点滴都在心头,足让她一生感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