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欧鲁斯仍旧无法从这样的惊慌中回神。
“你再仔细瞧瞧吧,打从他受重创那天至今,他就没醒过,即使天神们都派了人来帮忙,可他还是这个样。好吧,假设今天他醒了,但就凭他现在这种状况,你又怎能叫他去和亚奥勒斯单挑?分明就是叫他去送死。”塞瑞图愈说愈生气,还不时地瞪屈荻亚几眼。
“塞瑞图,我很能体会你的为难,可是……可是……亚奥勒斯这人是不能惹的,倘若三天后波塞顿不去赴他的约,那么……我实在不能保证那个女孩还会不会有命活着。”
“关于这个问题,你应该去求助尼罗斯,因为她是他的女儿,他肯定会去解救她的。”塞瑞图不得不硬起心肠说。
尼罗斯?这时,屈荻亚心头一愕,忍不住岔了句诂。
“对不起,请问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问塞瑞图。
塞瑞图这才恍然想起。
“对哦,你也是“尼罗妲”之一,那么由你去传话最方便了。”
“她也是美人鱼?”欧鲁斯赶紧问。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说话的样子让屈荻亚不由得皱起眉头。
“伊南娜你该知道吧?她是……”
欧鲁斯的话未完,屈荻亚就反应激烈地从椅子站起。
“伊南娜?伊南娜她怎么了?”
欧鲁斯被她的举动给吓了一大跳,呆愕了几秒一时答不出话。
“伊南娜她到底怎么了?你快点说啊。”屈荻亚气急败坏道。
“你……你不要那么激动好不好?我的心脏禁不起这样的频率。”
“拜托别说废话了行不行?伊南娜去风岛作客,难道出了什么问题吗?”
“你跟她很要好?”
“我们是姊妹,感情一向也最好,你究竟说不说?”屈荻亚凶神恶煞地道。
“我说我说,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呢。”欧鲁斯润润喉咙,带点心惊胆跳地说了:“事情是这样的……我们风王亚奥勒斯,在数百年前开天辟地之时,一直是海神的内定人选,不过,由于波塞顿是宙斯的兄弟,在分配世界控制权时,凭着他特殊的身分得到海洋权。不用说,亚奥勒斯当然不爽啦,尤其他到最后只落得一个掌风权,对波塞顿更是有一股强大的怨气在。
“这股怨气郁积了这么多年还是久久不散,不巧的是,伊南娜到风岛上作客被他知道,他当下便决定要以此威胁波塞顿与他单挑,分出个高下,好让他心服口服……”
“那他把伊南娜怎么样了?”屈荻亚紧张地逼问。
“关于这点你倒是可以稍加安心,提格拉兹尽他所能地保护着她。她的处境暂时不成问题,可是,倘若波塞顿在三天后无法赴约,那么连我都不敢保证亚奥勒斯不会抓狂。”
屈荻亚只觉脑子里鸡飞狗跳,疼痛得教她忍不住低叫。
“不!不可以这样,伊南娜是无辜的,这样的事情不该发生在她身上!”她慌张失措地转而抓住欧鲁斯。“虽然他只是个风王,但是他好歹是个天神啊,怎么可以做出这种违背常理的事情?难道奥林帕斯没人可以插手管这件事吗?”她再望向塞瑞图。
塞瑞图无奈地摇头。“天神也是人,同样都有喜怒哀乐,恩怨、仇恨、嫉妒是在所难免的事,谁想插手,谁就倒楣。你想,谁愿意蹚这种浑水?”
“可是波塞顿他现在重病在床,没办法去赴亚奥勒斯的约,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伊南娜任他宰割吧?”
“我也不希望海神的名声受损啊,问题是……根本没别的办法啊;更何况,波塞顿会变成这样该怪谁呢?”说到这里,塞瑞图心里就有气。
“根本就是你不想帮吧?因为你不喜欢我,所以你对“尼罗妲”也没有好感,更不会想帮忙拯救了,对不对?”她大声咆哮。
“不要对我吼!”塞瑞图的脸色难看到谷底。“我已经说过我没办法,今天就算你叫得我耳膜破掉,我也帮不了忙。”
“一定有办法让波塞顿尽快复原的。他是海神,奥林帕斯的天神们难道忍心不救他?”
“他们已经救了,不然波塞顿不会完整地躺在这。”塞瑞图忿怒道。
“既然救了就要救到底,为什么不直接把他救醒过来?”
“能不能醒过来要靠波塞顿他自己,问题是──你到底闹够了没有?”塞瑞图真想抓只水母塞进她嘴里,免得她在这儿吵死人。
屈荻亚硬生生地将到口的忿怒与不满吞回肚里。她知道这一切只能怪她自己,若不是她坚持要波塞顿去找海中花,他不会爬上伊利普罗达火山;若她没有要求波塞顿不许使用法力,他不会从火山上摔下来而体无完肤。
她黯然地坐回椅子上,不发一语地凝视波塞顿,心中百转千回,纠葛的思绪缠绕在一块,根本无从整理。
欧鲁斯站在一边显得既尴尬又无地自容,虽然找麻烦的不是他而是亚奥勒斯,可是他好歹也是风神一员,怎么说都难辞其咎。
“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吗?”尽避不想插手管这件事,但塞瑞图又不想让波塞顿的名声蒙羞。“可不可以请亚奥勒斯延长期限?波塞顿是一定会赴约的,只不过现在的健康状况实在不允许。”
“老实说,连我都不太肯定亚奥勒斯的人品如何,如果让他知道波塞顿受重伤卧病在床,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塞瑞图的火气直往上冒,说话的嗓门立即上扬。“难不成他敢直接篡位不成?”
“我不知道,我不敢说。”欧鲁斯赶紧摇头。
“可恶,竟然在这个时候找碴,而且是用这种卑劣的方式,实在太过分了。”塞瑞图气得浑身发抖,在原地踱来踱去。
“那现在怎么办?”欧鲁斯一张苦瓜脸,想到回去无法交差,还得面对提格拉兹那张哀怨的脸,他就想哭。
塞瑞图背过身。
如果她的手上有重物,屈荻亚一定毫不犹豫往塞瑞图的头上砸,可惜她两手空空,只能跟着生气与着急。
“说不定波塞顿这一、两天就会醒过来了,不是吗?”欧鲁斯突然乐观地说。
“休想!”塞瑞图粗鲁地打断他。“刚复原就去和人单挑,这我绝对不允许。”
欧鲁斯被他这么一喝,吓得再也不敢说话了。倒楣如他,看着同样无助与呆滞的屈荻亚,心想这个烂摊子该怎么收拾?看来,还是先去通报尼罗斯比较实在吧。
夜半时分,倦意早爬上眼睑,肿胀的眼袋黑黑一层,但伊南娜却瑟缩着无法入睡。
尽避闭着眼,但她可以知道提格拉兹静静地凝视她,用他温柔的眸子、认真的感情、不安的思绪。
她的心似被太阳照得暖烘烘的,甜意流窜体内,先前被掳的不安一扫而空。
还是放弃了入睡,她睁开眼睛,迎视提格拉兹充满怜惜的眼神。
“睡不着?”他待在床边,始终不曾离去。
“你呢?”她坐起身,仔仔细细地望着他。
他没有回答,伊南娜感觉到她的手被一双厚实有力的大手覆住。
“对不起,无端让你受罪。”
她微笑,鼓起勇气用另一只手去模他的脸。“又不是你害的,而且我没吃到苦头啊。”
“可是……你还是受到了惊吓。”
“没事啦,反正都过了,我这人很健忘的,已经不觉得恐惧了。”她天真地说。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这里的。”他信誓旦旦地说。
“不要冒险,好不好?我愿意待在你身边。”她将身子偎紧他一点。
“我也不想冒险,可是你待在这里不是办法,我很怕亚奥勒斯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