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殿里的气氛沉寂许久,费洛荻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
“真不知道蔚玺儿现在怎么样了?”
不只是他挂念她,众人也是十分思念她的。
“或许她已经回到她的时代里,快乐的过着日子吧!”莫水凝虽不明白蔚玺儿为什么一声不响地就离开这里,但是,她还是能谅解她。
“不,她一定不快乐!”这僵硬而倨傲的七个字是从武靳扬的嘴里发出来的。
“靳扬……”
“她爱我哥哥,不可能无缘无故就离开的,尤其当时我哥已经……快死了,她更不可能如此残忍。”他的眼光看着殿外的柱子,十分坚持地说着。
“无论如何,她已经消失了,我们已经永远失去了她。”费洛荻感喟地说着。
“但是我们还是要感激她,今天我们能够在突破重重难关巩固住东城,有大半原因都是因为她,这是一开始就注定的命运。”莫水凝沉湎地说。
阿瓦赦看着他们几个,内心感慨无限,但他振振精神,敛容正色的说:“好了,不要再沉溺于以往的事,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要考虑怎么重建东城雄风,好与其它三城并驾其驱。”他肃穆地吩咐武靳扬。“现在,你先去准备一下天岗入殓的繁琐事项;费洛荻则先去通知全东城人民,日落后全数集合举行公悼仪式……”突地,阿瓦赦的话打住了,这是他以往从未出现过的状况,但是现在,他却瞠目结舌的瞪着殿外。
第一个喊出声音的是武靳扬,他惊恸难抑的喊了出声:“蔚玺儿?”
是的,站在主殿外的,是蔚玺儿。
她的脸色死白、呼吸急促、心神震荡。
死了,天岗死了?
入殓?公悼仪式?
她真的来得太晚了吗?
不,不要这么残忍,不要这么残酷,她不要接受这个事实,她不要!
蔚斯礼站在她的身后,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白痴也感觉得出来,气氛不太对,他的宝贝孙女儿也不太对劲儿。
“玺儿,你……”莫水凝思绪潮涌的走向前,强压抑住悲伤。蔚玺儿的出现,又是众人第二波的悲伤。“你怎么回来了?”
玺儿没有说话,她只是骇然地倒抽一口气,退了几步。
“玺儿?”水凝想伸出手去拉她,但她退得更厉害了。蔚玺儿眼中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也连带将她的心纠得好痛。
玺儿在颤抖,她剧烈的在颤抖着。从脚底、头顶、指尖,从心里,从每一处的毛细孔,都激衍出一种恐惧的分子。
是听错了吧?谁来告诉她,是她听错了!
蔚玺儿的喉咙梗着一块好大的铅块,也梗着波涛汹涌、呼之欲出的痛苦。
如果是听错,为什么他们每个人的眼神、表情都如此悲悒沉痛。
为什么?
“玺儿,你……你要节哀……”好半晌,水凝只能勉力说出这几个字,然而,从不在人前落泪的她,也凄凄然地泪下衣襟,她侧到一旁去掩饰着。
天呐!节哀?水凝要她节哀?
她哭了?为什么?
难道天岗真的死了吗?
玺儿“碰”地笔直跌坐在地,失神地跌入无法接受的情境里。
“玺儿,你……你不要紧吧?发生了什么事?”蔚斯礼慌乱得想扶起她,却被玺儿浑身冰凉与战栗的样子给吓坏了。
这时,阿瓦赦越过众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她的面前,蹲。
“玺儿.你……你不要这个样子,如果想哭,就大声哭出来。”
“呃……我是她的祖父……啊!等我……”蔚斯礼忙说,快步跟了上去。
越过了几条长廊后,他们来到了明亮幽静的祭殿里。
一进去就可以看到前头阶梯上有张草席,草席四边都是烛火,草席上放置了一个面容安详的人,在他身体周边,是仙人掌所开出的各种颜色小花。
愈是靠近愈是可以闻出草席散发出一种香粉的味道,那是为了防止爬虫去咬樊天岗身体所做的措施,虽然他的尸体看起来还很完整,但是,那是因为他的皮肤皆擦过一种暂时防止快速腐烂的药物。
玺儿已经来到樊天岗的身前了,突来的力量使她挣离开费洛荻的搀扶,在他的侧边静静地跪了下来。
接着,她的眼光兜地一红,泪就开始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手臂上,也落在几瓣美丽的小花上。
“对不起……”许久,玺儿终于悲切万状地恸喊出声,扑在他的身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离开你,不应该违背自己说过的话,不应该没告诉你一声就突然离开,不应该连你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玺儿悔恨交加地嚷着:“是我不好,都怪我吧!天岗……”
这时,武靳扬走了上来,也的手上挥着一条蓝色额带,站定蹲后,他将额带递到她的面前。
“玺儿,这是他最后的遗物……给你吧!”
玺儿泪眼模糊的抬起脸,颤着手接过蓝色额带。
“他……他在死之前交代过什么吗?”
武靳扬哽咽地道:“他……他说,如果灵魂可以穿过时空,他……他会不顾一切去找你的。”
玺儿已经血泪成枯了,她触碰着樊天岗的脸颊、头发、颈项,不避讳地在他唇上印上一吻,然后她笑了,对着樊天岗笑了。
她悄悄地凑到他耳边,轻轻地说:“天岗,你太累了,我不要你累,你等我,我跟你走。”
在众人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她突然抽走了武靳扬腰间的一柄刀刃,毫不迟疑地将刀口往自己的心口一刺……但是更快地,众人耳边只闻“匡锵”一声,刀已自她的手里一松,掉落地面。
“这个笨丫头!”
在众人屏住呼吸,睁大眼睛,来不及阻止的同时,蔚斯礼已经眼明手快地冲上去用拳头狠狠地击昏了她。
“这个笨丫头,你想让爷爷我也跟着你一起死吗?”蔚斯礼红着眼眶咒骂着。
“玺儿她……”武靳扬慌乱的仆过来。
蔚斯礼扫了那眼长得很像“摇宾冷侠”沙迪威的人,心里又是震惊又是叹息。
也难怪玺儿会爱上他、嫁给他。
他抱着玺兄,长叹一口气:“你……要带她走吗?”费洛荻不舍又难过地问。
蔚斯礼抬起头,看着这些古人。“没错,我必须带她回去,谢谢你们在这些日子里照顾她,让她活得好好的。”
“对不起,我可以要求一个不情之请吗?”莫水凝神色悲愁地问道。
“你说吧!”
“能不能留下一样她的东西,好让我们怀念她?”
蔚斯礼犹豫一会儿,看了看玺儿,考虑好半晌,他拿下那条他送给玺儿的金炼子。
“啊!不必这么贵重的。”费洛荻忙说。一看到那条炼子,他就觉得惭愧。
“没关系,这也算是我答谢你们,我相信玺儿不会介意的。”蔚斯礼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
费洛荻只好看看水凝,上前收下。
“好了,我们要离开了,再见!”蔚斯礼已经准备好遥控器。
“再见!”只有费洛荻说得出口。
转瞬间,蔚玺儿与蔚斯礼化成空气,平空消失了。
众人呆滞了好久,才怅然忧郁地回过神来。
突然,莫水凝想到残叶先生给她的锦囊袋里,尚有一张纸条,当下,她立刻拆了开。
但是,她的目光却亮了。
因为上头写着──契合的灵魂,穿越过时空,永恒的相爱,定能再重逢。
她明白了,她不再感伤,她知道,她会告诉众人,一起祝福他们的,永远……时间:西元二千一百四十八年。
地点:哥第州的世界级巨人体育馆。
耗资上千万的灯光音响、精心设计的舞台设备,再搭配上全新科技化的电脑操控系统,世界顶尖的摇宾乐团今年全球首开的第一场演唱会,肯定是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