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我是天才!我果然是天才……”他一时兴奋过头地大声笑着,但是不到几秒,他蓦地停住了笑声,注意到平躺在桌子上的时空复原遥控器,他顿时惊恐得大叫出声,抓起遥控器。“啊!完了,我忘了叫她带遥控器,她回不来了──”他焦虑地捧住头走来走去。不行!他告诉自己,千万要冷静下来。“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他突然想到。“对了!我可以带着遥控器去带她回来啊,我怎么忘了?”
他赶忙冲回仪器前查看讯息显示板的座标位置处,结果这么一瞧,才发现上面的座标是空的,没有指示出任何地方,他再度傻了,整个人激烈地跳了起来。“天呐!我忘了设定哪个时代、哪个地方,我居然忘了!天呐,我怎么会忘记?”
“完了,这下真的完蛋了,我的玺儿,我的宝贝孙女玺儿会到哪去呀?”他失神地跌坐在地上喃喃念着,陷入一片困境之中。
太阳已渐渐下山,沙漠的昼夜仅需短短几分钟替换;而阿瓦赦就在离营区有一段距离的岩石上笔挺地站立着。
他眺望着一望无际的荒漠、眺望着余暮残晖下的夕阳,心不免再度沉重起来。
又过了一天,这样平淡无奇的日子在他的生命里已持续了二十五年,他想重振东城往日雄风,抱持着与他父亲相同的期望;但是他却也清楚明白一点,很可能过了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百年,他们东遗都只能维持这样的命运。
他没有长吁短叹,但是,他的心中尽是愁肠百折。
这时,他唯一的亲人,也就是他的妹妹莫水凝走了过来。
“原来你在这儿,我找你好久。”虽是同胞兄妹,莫水凝却没有如阿瓦赦一般的胎记;但是,全族的人都认为她的容貌酷似一百年前的习紫欢,尽避她没有习紫欢一模样的标志──也就是左手臂上的紫色朱玄砂,但她同样有医治轻微病症之人的能力,只不过,她没有探知过去预测未来的法力。
“有事吗?”
“我是来叫你用膳的。”
“你先去吧,我随后就来。”原本的漫天红霞此刻已转变成满天星斗,阿瓦赦仰望着天空沉思。
“残叶先生在饭后有话要对你说,还是一起去吧!”
阿瓦赦回过头睇视了莫水凝一眼,停了半晌,还是自岩石上跳了下来。“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吃完粗简的一餐后,阿瓦赦随残叶先生走到一处隐蔽的地方。
“残叶先生有什么事吗?”尽避口气严肃,但他对残叶先生是十分尊敬的。
“你还记得你父亲死去的那天,我曾说过的那句话吗?”
阿瓦赦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他,态度沉稳凝重的等着他把话说下去。
残叶淡淡一笑。“如果我所说的还能料得对的话,这几天我们东遗里会出现一个异人。”
“异人?”
“是的,而且是来自另一个时代的人。”
“恕我愚昧,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阿瓦赦皱起眉。
“你不懂没关系,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明白的。”顿了一会儿,残叶先生继续说道:“老实说,我泄露了天机,因此只剩十天不到的寿命了。”他平和地摇摇头,带着一丝苦笑。“所以我现在只希望这个人能在这十天之内出现,好让我将要说的话全部交代给他,这样我才能安心的走。”
“残叶先生……”阿瓦赦被他没来由的一番话给吓了一跳。
“不必紧张,我已活了八十年,能盼到这一天的来临已经是很不错的了。”残叶十分镇定,仿佛死生他早已置之度外,“只不过,我不希望我死后再转生时,东遗仍旧是个可悲的游牧民族,我希望它能复兴起来,更希望它能有雪耻的一天。”
“既然如此,那么您就更应该继续活着,我们全族人都非常需要您的。”阿瓦赦的面色凝重极了,“您一走我们今后该何去何从,就没个人给我们指引了。”
“不必担心。上天自会怜惜我们的,只要你能发掘出自己的特异能力,和那位异人一起协力改造历史,这样就行了,”
“我不相信东遗以外的任何一个人。”他果断严肃地立即沉下脸来。
“我知道,所以这是你自己必须克服的第一点,无论如何,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阿瓦赦没有说话,他只是想着东遗的未来该怎么走才不会错,至于残叶老人所说的那位异人,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经过时空的乱流及碰撞,蔚玺儿来到了遥远的中古世纪。她重重地跌落在一处黄沙之上,整个人被时光的激流给撞得鼻青脸肿,身上到处是瘀青血块,突来的一股闷热直直的捣向她,身体也随即感受到所在位置的炽烫,她差点热晕过去。
她还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逐渐被牵动,似乎要被卷进沙漠之中。
“发生什么事?”她浑浑噩噩地试着张大眼睛,阳光却刺眼得让她无法睁开眼睛,还有那狂沙乱飞跑进她的眼睛里,她简直快失去视觉判断的能力。
她想挣扎,却发现愈挣扎身子愈往下沉。她吃力恐慌地强举起一只手掩住阳光,遮盖住半睁开的眼睛露出一条细缝观看,才发现自己身处荒漠之中,并即将与世长辞。
“糟了,是流沙!”这迟来的领悟让她简直是吓破胆,她慌慌张张地拼命想抽身,才发现她的挣扎只是让她加速下陷。
不会吧?她不会这么莫名其妙地死去吧?老天,她还年轻,有大好的人生还没过,她不要就这么死去,她不要!
于是,她扯开嗓子失声呼救:“救命呀!快救命呀!她顾不得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她只求不要死得不明不白,尤其是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下死去。
她的两只手不断地向上挥舞乱抓着,却抓不住一直下陷的流沙,沙子滚烫的温度几乎快让她热得昏过去,全身上下也开始发热发红发痛,她简直快不行了。
“救命呐,谁来救救找……谁来救……”除了她的一颗头和两只半截的手之外,她身体其余的部分皆已埋进了沙土里,她在呼救的当时吃进满口沙,并且梗在喉咙再不能呼喊出话,只能发出微弱如蝇的低喊声。
就在她身陷危机而苦无救星之时,突然,她的手碰到了一条绳子。
“快拉住绳子,我们救你上来。”显然有人听到了她的呼救声。
玺儿听话的死命抓住绳子,已经呈现出半虚月兑的昏厥状态,但是出于本能,她紧紧地握牢绳子,让上面的人硬是将她给拖了出来。
阳光依旧炽烈,她整个人乏力虚弱地仆倒在沙漠上不能动弹,仿佛全身的精力都被剥削榨干了。她的胸口因过分用力而急遽喘息着,喉咙则因为吃了太多沙子而无法言语,她又渴又干、又热又痛,却又如释大劫般的松了一口气。
“你还好吧?”许久,一个关怀的男声问道。
蔚玺儿喘了好一阵子,才勉强地咬紧牙根站起来,沙漠的热气简直要淹没袭毙了她,她若是再躺在沙漠上必会烤晒成肉干。
她在起身的同时.因重心不稳险些一仰再摔进沙堆里,幸好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及时伸出撑住她。阳光之大,使得她只能半眯着眼睛,想开口,却又发不出声音;她想,现在的她一定狼狈极了。
她忍不住地扶靠着那人的手剧烈地咳了起来,她一直咳、一直咳,喉咙干疼得要命,吐出了一大堆的沙子之后,嘴里还残留着许多沙,然而她实在不好吐口水,只好润润口中唾液和着沙吞进肚里去,她呛了一声又咳了咳,才比较能说话,只是声音略带点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