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听他的演奏听到睡著。
以极轻、极小心的动作,他扳正她的睡姿,替她盖上凉被。
她的脸颊仍泛著迷人的红晕,粉色的唇办微微地往上弯成一个角度,模样是那样娇甜可人,像是在等人一亲芳泽。
於是他俯身,吻上那两片诱人的粉女敕。她的唇,温温的、软软的,带著—丝酒香,让他不由自主地想更深入品尝。
忽地,她动了动,他一惊,霍然对上一双眼睛——睁开的。
吓!朱朗晨魂飞魄散,往后飞退三大步。
他干了什么?!他、他、他居然趁她不备的时候偷吻她!
这下完蛋,她不把他大卸八块扔到外面喂狗才怪!
他瞪大眼与她对视,心跳如擂鼓,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就等著死刑的宣判。
她只是看著他,动都没动。
然后,神迹出现了。
她闭上眼睛,翻个身,继续睡。
朱朗晨几乎全身虚月兑,半秒都不敢停留地冲出门外。
真的会吓死……
靠著门板,他释出一大口气,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镇定下来。
然而,当他想起刚刚的那个吻时,心脏又开始乱跳了。
朱朗晨下意识地模著嘴巴,俊脸出现一种又是难以置信又是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好像……喜欢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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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宿醉的吕飞絮还未完全清醒,就被方言欢拖出门。
“变身?你有毛病啊,又不是狼人变什么身?”捷运上,吕飞絮瞪著方言欢,只觉得脑袋瓜不但昏昏沈沈的,还有点痛。
“不管,反正今天我一定要帮你摆月兑这副鬼样子,安啦安啦,今天的费用全部我出,这就是我送的生日礼物。”
那不是重点好吗?!
吕飞絮看著眼前的女人,感到不可思议。平平是喝醉酒,为什么这个女人现在活蹦乱跳的,而她却难受得像只剩半条命?
“你家祁先生是没有好好『爱护』你还是怎样?你怎么精力那么旺盛?”
“少乱讲!”方言欢打了她一下,嘻嘻笑。“我们可是『性』福得很。”
吕飞絮无言,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
“昨天晚上是阿岚送我上楼的吗?”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爸妈房间里,还有人替她盖上凉被。
“我也记不太清楚了耶……”方言欢侧头想了想。“好像阿岚本来要抱你上去的,后来又没有……啊!阿晨弟弟好像说了什么,然后我跟阿岚就走了。”
真的是他?
这么说,昨夜伴著她入睡的钢琴声并非出自想像。
是他送她上楼,又弹“小星星”给她听……
心中的怀疑被证实,吕飞絮只觉得胸口有种陌生的悸动,难以平静。
这种从未有过的情绪,竟教她莫名心慌。
这时,方言欢极有朝气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到了!”方言欢拉著她下捷运。“我们先去逛逛,买两件像样一点的衣服。”
“我不缺衣服。”
“拜托~~你身上穿的这些算衣服吗?算我求你好了,姑女乃女乃,求你换掉身上这些破布吧!再这样下去,你一辈子都找不到男人的啦!”显然曾经抱著独身主义的方言欢,在找到自己的真爱之后,开始认为好友也该寻得自己的幸福。
“我觉得怎么舒服就怎么穿。”吕飞絮嗤之以鼻。“我穿衣服又不是为了给男人看。”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方言欢翻眼。“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打扮好了,好歹替别人的眼睛著想一下吧,真不知道阿晨弟弟跟你住了这段时间,眼睛怎么还没瞎掉?”
吕飞絮一下子沈默了。他会认为她很丑吗?
但立刻她就甩月兑那个疑问。去去去,她何必在乎他怎么想?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也的确需要买新衣服,家里的那几件都快穿烂了。
“买衣服就买衣服,我的衣服也旧了。”可不是为了男人。
“谢天谢地!那我们先到百货公司看看,现在还有不少时间,我跟设计师约了三点。”
吕飞絮立刻警戒起来。“什么设计师?”
“发型啊。”方言欢神情很无辜。“我不是跟你说要变身大改造吗,总不能衣服穿得漂漂亮亮却顶个鸡窝头吧?”
“方、言、欢,你不要得寸进尺!”
“安啦安啦,那个设计师超赞,肯定把你弄得美美的。”
“你还有什么其他阴谋?统统给我招来!”
方言欢只是笑,笑得很阴险。
第七章
“小吕,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冷感?”
搭著百货公司的手扶电梯正抵达另一个楼层,吕飞絮险些绊倒。
她瞪著一脸“你放心,我绝不会说出去”表情的方言欢,咬牙切齿。
“你起肖喔?!问这什么鬼话!”害她差点跌个狗吃屎。
“因为我觉得很奇怪啊,你跟阿晨弟弟同住这么久,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那样一个帅到掉渣的年轻男人每天在眼前晃来晃去,又是孤男寡女,正常女人早就把他扑倒吃乾抹净了!”
“你以为每个女人都像你一样满脑子黄色废料啊?就算我真要扑倒男人也不会选蚌年纪比我小的。”
方言欢没立刻答腔,直到她们来到一个淑女专柜前,她才边挑衣服边说:“这年头小男生被老女人吃掉的多得是,有什么大不了?不过这么迂腐的话实在不像你会说的,当初我跟东禹认识之前是谁建议我去雇个牛郎的?我才不相信你会在乎年龄这种小事。”她的语气很是不以为然,却也为自己赚来一个白眼。
“你指望我怎么做?下药他?”
飞快扫了一眼周遭,方言欢低斥:“说话不要那么粗鲁好不好?别人听到还以为你是什么心术不正的变态勒。”
心术不正的女人是她好不好!吕飞絮很无力。
不过有一点欢欢倒是说对了,她的确不认为男女之间年龄会是问题,会将阿晨当个小弟,一开始是由於他年轻的外貌,而后来,即使怀疑他或许比她想的更成熟,她也仍要自己当他是个小表头,因为这样感觉比较——保险。
什么意思?她也不是很明了,或许是隐隐害怕,若是不把年龄上的距离强调出来,或许会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
“欸,说真的啦……”方言欢挂著一副八卦嘴脸凑近她。“你们这样朝夕相处,难道不会偶尔撞见对方衣冠不整或什么的,然后不小心起了一下邪念?我第一次见到东禹的时候,虽然两个人都服装整齐,可是都有偷偷想要扑倒对方耶!”
那根本是两码子事,哪能拿来比?!吕飞絮忽地烦躁起来。
“我、就、是、不、喜、欢、他!可以了吗?”
“我又没说你喜欢他,你那么大声干么?”方言欢奇怪地睨著她。“反应是不是太激烈了一点?”
吕飞絮没来由地一阵心虚。“是你先胡说八道的!”
“不过有一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方言欢想了想又说。“我看电视、小说里那些失忆的人都会很旁徨、害怕,然后努力找出自己到底是谁。阿晨弟弟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心急啊?”
吕飞絮抿了抿唇,静默片刻。
“那是因为他没失忆。”
“嗄?”方言欢呆住。“可是他明明——你怎么知道?”
“那人演技太烂,破绽一大堆,有时候我看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该『失忆』。”她只是一开始因为对失忆者太好奇,才会疏忽掉一些明显的细节。
“那他干么假装?”方言欢很纳闷,虽然她不相信阿晨弟弟会是坏人。